唐梔言吊完兩瓶水,回了酒店沒多久朱莉就回來了。
她剛一進唐梔言的房間就開始絮絮叨叨地念個不停:“怎麼我一不在你就把自己搞得發了燒呢?唐梔言你到底還能不能好好地照顧自己了?”
“昨天在海水裡頭泡了一個多小時,回來才發燒的。”唐梔言爲自己辯解說。
朱莉上前探了探她的額頭,斜她一眼,問:“好些了嗎?”
“感覺比之前好點兒了。”唐梔言回答說。
她突然又想起來早上她打過來的那通電話,問:“所以你早上給我打電話到底是爲什麼?”
“跟你說一聲我可能會晚點過來。我們昨天不是被要求交了日程表麼,今天葉笙就叫了所有在b市的經紀人一起過去開會,反正就是個專門給我們挑錯的會,然後纔開到一半你的電話就打過去了。”說到這裡,朱莉又露出了誇張的表情,“你是不知道,當時葉笙正在罵人呢,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本來以爲我死定了,結果一跟他說電話是你打來的,他居然同意讓我接電話!”
唐梔言壓下心中涌起的異樣情愫,故作平靜地說:“其實葉笙也沒變成你之前說的那種高冷總裁啊。”
“那是你沒看到他罵人。”朱莉撇了撇嘴,又繼續往下說:“本來我是想就跟你說一句在開會就掛電話的,畢竟那麼多人看着我也不太好意思耽誤人家時間,結果你說你發燒了。我後來那一下好像叫得太大聲了,然後葉笙就說不開會了,他要去趕飛機,還順便把我給捎到了機場。到了機場我才發現,原來他跟我同一班飛機。”
唐梔言呼吸一滯,有些緊張地問:“他來g市幹嘛?”
“說是出差。”朱莉回答,而後又盯着唐梔言笑得一臉曖昧,“我覺得,他應該是過來看你的,因爲他在我接你電話之前一點都沒有表現出很趕時間的樣子。”
唐梔言沉默了片刻,問:“他現在在哪裡?”
“剛纔跟我一起來的酒店,我急着看你就先上來了,他和林彰在下面辦住宿,現在應該也差不多上樓了吧。”朱莉看了眼時間,又揶揄唐梔言:“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不用。”唐梔言連正眼都沒有給她,滑下身子,將被子拉到下巴,疲憊地說:“好了,我要睡覺了,你可以回你自己房間了。”
“我還是在這裡看着你吧。”朱莉直接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了她的牀邊,“不然你待會兒有什麼事都找不到人。”
大概是人在病中更容易覺得疲倦,唐梔言合上眼,沒過一會兒就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太陽依舊很大,朱莉也依舊坐在她旁邊。
“葉笙來看過你了。”一見她睜眼,朱莉便告訴她。
她的這句話彷彿平地裡的一聲驚雷,唐梔言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停跳了一拍。
“他……什麼時候來的?”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你睡了沒多久他就過來了,不過他沒讓我叫醒你。”朱莉說。
“噢。”唐梔言的心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他的房間就在這一層,你要是想見他的話大可以直接過去找他。”朱莉早已將她看穿,於是出言提醒。
“誰想見他了。”唐梔言硬着頭皮反駁。
“呵呵。”朱莉冷笑兩聲,說:“唐梔言你就口是心非吧。”
晚上劇組收工以後大家都過來唐梔言的房間看望她,導演詢問完唐梔言的身體狀況,突然不知道誰冒出來一句:“不是說葉笙來了嗎?怎麼不在這裡?”
其他人立刻露出或驚訝或欣喜的表情。
“葉笙真的來了嗎?什麼時候來的?”
“你怎麼知道葉笙來了?”
“梔言你不厚道啊,男朋友來了還藏着掖着!”
就連一向嚴肅的導演也發了話:“梔言啊,咱們組裡挺多喜歡他的小姑娘的,既然他都已經來了,不如你就大方一點兒,讓他過來露個臉唄。”
唐梔言一時有些尷尬,只是傻笑,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他們。
最後還是朱莉站出來替她解了圍:“葉笙過來其實是有一些公事要辦,只是恰好碰到梔言發燒。他在這邊照顧了梔言一個下午之後就出去了,也不知道現在回來沒有,我先去幫你們看看,要是他不在,那我們也沒辦法。”
唐梔言也附和着點頭。
在劇組許多年輕女孩子期待的目光中,朱莉出了房間。而她沒幾分鐘就回來了,身後還跟着葉笙和林彰。
時隔這麼久,唐梔言再次見到葉笙,居然會有一種“一眼萬年”的感覺。
她不禁取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文藝範兒了。
葉笙一進來,就引發了一陣尖叫。
他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說“你好”,耐心地和所有喜歡他的人合完影,才緩步走到唐梔言跟前,彎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說:“溫度好像下去了。”
他的表情、語氣全都無懈可擊,表現得就好像她和他並沒有分手一樣。
有這樣子純熟的演技,他這麼早退圈還真是可惜了,唐梔言心想。
“哎呀,早就聽說你們兩個特別恩愛啦,今天終於親眼目睹,真是羨煞單身狗吶!”離唐梔言最近的小新感慨道。
葉笙聞言,望着唐梔言的眼神更加溫柔,嘴角揚起的弧度也越來越大。
而唐梔言則是羞怯地低下了頭去--她羞怯並不是因爲被小新調侃,而是因爲葉笙炙熱的目光。
“哎,葉笙,你不是發展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退圈了呢?”有人好奇地問了一句。
葉笙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卻遲遲沒有發聲。
“好了好了,咱們既然都已經看望過梔言了,就趕緊回去吧,別在這兒當電燈泡了!”導演見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便連忙開始幫忙趕人。
所有人都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唐梔言的房間,最後只剩下葉笙、朱莉與林彰三個人,房間裡也霎時安靜了下來。
面對葉笙,唐梔言發現自己竟然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就連簡單的“好久不見”這幾個字也是擠了好久才從嗓子裡擠出來,聲音還小得讓人聽不清。
“確實挺久不見了。”房間裡沒有了別人,葉笙也不需要再做過多的僞裝,此時他說話的神態和語調都變得有些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