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國平和蔣作賓站在西平火車站裡揣摩着裝甲列扒”州引目標的時候,在河南與湖北交界處的武勝關,聯合陣線革命武裝力量總司令趙北也在揣摩一封電報的真正意圖。
這封電報是聯合陣線庶務委員會拍到武勝關的,內容走向趙委員長說明現在庶務委員會正打算派人去與袁世凱談判,討論這場豫南之戰的善後問題,雖然電報裡沒有明說。不過趙北也知道,現在聯合陣線庶務委員會恐怕已經知道了信陽戰鬥的結果,他們明白,北洋南進第二軍敗了,而且敗得很慘,雖然最終的戰報尚未出籠,不過北洋軍吃了大敗仗卻已是不容爭辯的事實,或許,聯合陣線裡的那些議員們認爲是時候結束這場內戰了,因爲北洋已經認識到了南方的實力。
換句話說,聯合陣線的那幫憲政派不想打仗了,他們害怕再打下去會發生什麼意外,這一方面是擔心列強借機干涉,瓜分中國,另一方面是擔心趙總司令會挾勝利之威,一舉蕩平北洋集團,那樣的話,袁世凱倒下了,可是趙北卻站起來了。那麼這幫憲政派議員又會成爲軍事強人手裡可有可無的遮羞布,需要時拿出來用一下,不需要時就隨手扔到一邊。
對於議員們的心思,趙北自問看得比較清楚,不過他並不打算否決這電報上的提議,原因也很簡單,他的部隊也需要休整,連續作戰,士兵們都很疲憊,彈藥、新兵都需要補充,所以,如果袁世凱被這一仗打冷靜了,願意坐下來談判的話,趙北並不介意利用一下這個機會,爲下一步的戰略行動爭取一些時間。
“擬電。原則上,我同意庶務委員會的建議,不過我需要提醒一下,現在戰勝者是聯合陣線,失敗者是北洋集團,所以,在這個談判中,我方必須掌握主動,該強硬的堅決強硬,該堅持的堅決堅持,絕對不能在談判桌上將革命軍人浴血奮戰得來的主動權拱手讓人!另,既然局勢已經明朗,國會似應儘快召開,而不必等到談判結束,聯合陣線要想掌握政治上的優勢,必須充分利用國會,必須儘快召開國會。”
趙北口述電報底稿,一名侍從室的副卑迅速將內容記下。
沒等潤色完畢,另一名侍從室副官匆匆走進司令部,手裡拿着一封新的電報抄稿。
“報告總司令!西平來電,北洋陸軍第九師殘部在上蔡縣西郊被我獨立騎兵師殲滅,斃傷、俘虜兩千餘人,第九師師長吳佩乎也被我軍俘虜,現正關押於西平戰俘營,等候總司令處置辦法。”
接過副官的電報抄稿,趙北看了幾眼,淡淡一笑,拿着電報走到那幅掛在牆壁上的軍用地圖前,用一隻鉛筆在那寫在地圖角上的“北洋陸軍第九師”幾個字上畫了一個叉。
放下鉛筆,趙北長噓口氣,看了副官一眼,說道:“完勝,這是完勝啊!四個北洋師被咱們革命軍全殲於豫南。這個戰績放在哪個國家都是足以讓人興奮的。此戰不僅打垮了北洋南進第二軍,而且也打滅了北洋集團的威風,現在,世人已經看清楚了,北洋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花架子,退出歷史舞臺只是個時間間題了,無論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現在是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誰纔是這個國家未來的主人了。”
兩名副官立在總司令跟前,眼也不眨,聆聽着總司令的每一個字。現在有種說法,這侍從室副官就是總司令培養親信的職位,幹得好了,就能像張國平那樣扶搖直上,成爲這支軍隊的方面大員,所以,現在侍從室的所有人都打足了精神,誰都不肯在總司令面前露怯,就連這軍姿也站得格外的標準,不少原本邋邋遢遢的軍官也在乎起自己的儀表來,軍裝都換上了最新最筆挺的,皮鞋也擦得鋥亮,都想給總司令留下好印來
不過現在,趙北顯然沒有心思關心部下的穿衣打扮,現在,他表面平靜,但是內心卻比任何一個軍官都要激動。
四個師的北洋主力啊,其中的兩個師還號稱“北洋虎賁”趙北就這麼輕輕在地圖上揮了揮筆,畫了畫線,就將這四個師一口吃了下去,連眼都不帶眨的,這要是放在古代。足以讓皇帝進太廟祝捷了。
不過只有趙北自己心裡清楚。這幾天裡他的內心遭受着什麼樣的煎熬。這場戰役就是對他指揮全局能力的一次考試,也是對他整個戰略構想的一次考試,趙北在戰前有信心拿個“及格”但是戰爭的最終結局卻是一斤,“優秀”如果能夠拿住馮國樟,也關進戰俘營的話,那這次考試趙北就算是拿到了滿分了。
不容易啊,從安慶新軍起義到黃泥港兵變,從九江通電再到湖北光復”,這條攀登權力顛峰的道路可是異常艱早,趙北一路戰戰兢兢走了過來,而現在,那前頭的道路已變得寬敞起來,荊棘雖然依舊遍佈道路之上,但是至少那懸崖峭壁已不多了,這以後的路只要不走岔,趙北終究會攀登到權
“拍報!向武漢蔣方震他們報捷!向上海的國會報捷!北洋南進第二軍被咱們聯合陣線全殲於豫南,四個師長中,擊斃了三斤”活捉了一個。咱們南方革命陣營勝利了!另外。向全軍拍發電報,通電錶彰全體參戰將士,所有官兵加發兩個月的軍餉。”
趙北壓抑住心頭的激動,用盡量平和的聲音向副官下達了命令,不過這聲音還是有些發顫,情緒到底是暴露了出來。
那兩個副官也同樣激動,同時拿起筆,用顫抖的手記下了總司令的命令。
此戰之後,聯合戰線就可以在這個國家橫着走了,而總司令的威望也將達成一個讓多數人頂禮膜拜的高度。
如此,誰能不激動呢?
激動歸激動,這電報還是得潤色。而且必須立即拍發出去,讓那些首鼠兩端的騎牆派看看,什麼纔是強者,什麼纔是勃勃生氣,讓他們認清形勢,做出正確的選擇,這種時候,誰的底氣足,誰的追隨者就多。這“聯合陣線”現在就是一個筐。什麼人都能往裡裝,前提是他跟總司令一個鼻孔出氣。
兩個副官拿着電報底稿離開了司令部!秦四虎從門口走到了趙北身邊。卜聲問道:“總司令,現在你總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吧?”
趙北笑着拍了拍秦四虎的肩膀,搖着頭說道:“現在不忙。走,跟我去火車站,咱們去迎接一位貴客。這個貴客身份可不一般啊,他代表的可是一個列強,而且,他的消息非常靈通,昨天就得知了信陽戰鬥結局,這不,現在就趕看來巴結咱們聯合陣線了。”
“列強會來巴結咱們?”
秦四虎有些合不上嘴,他確實不太明白,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將這斤。國家打趴下的列強也會有求這個國家的一天,這國際政治啊,確實不是這大老粗弄得明白的,所以啊。還是閉上嘴,跟着總司令去火車站吧。好歹看看那洋人長什麼樣。
到了火車站,那火車晚點,趙北領着秦四虎,又去傷兵帳篷瞧了瞧。看傷兵到是其次。主要是爲了飽飽眼福,看看那些“巾煙文藝隊”的姑娘們跳舞唱歌,順便瞧瞧那個“翠微旖旎”的翠旖姑娘。
現在總司令心情大好,確實是欣賞翠微旖旎風光的時候,而且由於前線傳來勝利的消息,這姑娘們的歌喉也格外的動聽,所有人都陶醉其中。直到火車汽笛聲響起。
趙北帶着衛隊趕去火車站,那火車已停了下來,乘客正在下車,其中不少人是金髮碧眼的洋人,而那領頭的人正是德國旅華橋商總會的會長漢納根上校。
見總司令親自趕來迎接,漢納根上校有些受寵若驚的模樣,站在總司令跟前,一個標準的德國軍禮。
“很抱歉,總司令,我們遲到了。而且,由於在南邊的火車站轉車的時候我忘了我的行李,結果現在不能穿軍裝,實在是抱歉。”
那邊漢納根彬彬有禮,這邊總司令也是謙虛。
“戰爭時期嘛,上校先生不必在意,咱們軍人都是豁達的,不豁達的人是打不了勝仗的。如果說抱歉的話,我也考慮不周,竟沒有安排軍樂隊,不過現在這裡確實也沒有軍樂隊可安排,他們都到信陽去了。這場勝利也有他們的功勞。”
趙北與漢納根寒暄幾句,不過他們也都明白,他們之所以能夠站在這裡握手寒暄,並不是爲了客氣,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
漢納根此次前來武勝關,這頭銜是“嶄州事件民間調查委員會顧問”這斤。頭銜看上去有些唬人,但是實際上組成這個委員會的國家只有兩個,一個是德國,另一個是奧匈帝國,而且表面看上去也沒有官方背景,純粹是民間人士的行動。只扛着塊萬國紅個字會的招牌。
本來,“薪州卓變”爆發差不多已有半年時間,外國人幾乎快把這件發生在遠東的事件忘了,雖然中日之間仍在就此問題“磋商”但是看上去北洋政府似乎沒有儘快結束談判的打算,就連中國百姓也多半忘了薪州的那場小規模武裝衝突。
漢納根也差不多把“薪州事變”忘了,但是就在昨天,他收到了德國駐華公使館的一封密電,於是立即以極高的效率完成了這斤,“嶄州事件民間調查委員會”的組建。因爲時間倉促,甚至來不及把美國人和意大利人拉進這個委員會裡。
爲什麼德國公使會突然想起“薪州事變”問題呢?
原因很簡單,因爲德國駐華公使在昨天收到了一封來自信陽的電報。電報是一位德國傳教士拍發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幾句話:信陽戰鬥,聯合陣線獲得決定性勝利。
於是,德國公使先生的記性立刻好了起來。
然後,漢納根上校就來到了這武勝關前,拜會取得這場決定性勝利的軍事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