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有沒有想過,我們軍隊在這個國家到底應該處於什麼樣的地位?”劉仁俊一下子就拋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一時間,在場的高級將領們集體沉默了,或者說是陷入了思考。
“我們的祖國是偉大的,而在一個強大國家的身後必定會站立着一支強大的軍隊,這就是我們的使命!”劉仁俊斬釘截鐵的說,“但是現在的國家真的是完美的嗎?”
“我們作爲軍人,不能一天到晚就是想着打!打!打!”劉仁俊的語氣非常冷峻,“要全方位的思考問題,要抱着地球想問題。不錯,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軍人就應該只考慮軍事問題,其他的東西就應該交給其他人去管理。”
“但如果這些人不能很好的履行自己的使命呢?要過這些讓軍隊服從的指令是不合理的呢?要是我們拼盡全力維護的體制早就長蟲爛掉了呢?要是我們在前線拼命作戰到頭來只是給那些肥頭大耳的壟斷資本充當炮灰呢?要是在我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勝利後就馬上被人用一條鐵鏈捆住了呢?”劉仁俊一下子站了起來,“弟兄們!戰友們!我們該怎麼辦?啊!”
劉仁俊這彷彿連珠炮的話語一下一下的敲擊着每個將領的心靈,他們過去似乎從沒想過這些問題,就是有時想過也絕沒有這麼深刻,這麼系統的思考過。
“現在,我們面前有一個於逢春、一個方懷意、一個曲靖冬。難道我們將這幾個人踢出軍隊就可以了嗎?”劉仁俊像是在質問別人又像是在質問自己,“不不不!絕對不夠,遠遠不夠!我們軍隊必須要自己當自己的家,軍隊的命運必須要掌握在軍隊自己手中,我們不能讓一羣不懂軍事的文官來對我們指手畫腳,我們不能讓戰士們的血白流,我們不能給那些壟斷財閥們當看門狗!”
劉仁俊說完了這些話,在座的將領們早已是目瞪口呆,他們都在細細品味着劉仁俊的每一句話。這時,李子健適時開口了:“那麼你認爲我們軍隊該怎麼辦呢?或者說我們這樣一羣少壯派的軍官該怎麼辦呢?”
“是啊,仁俊,你說的這些都有道理,但是面對這個現狀,我們有時也無能爲力啊!”溫尚武是一個職業軍人,但是在仔細思考劉仁俊的話之後也覺得要有所行動了。
“怎麼辦?辦法當然有,今天既然把大家請來了,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今天說的這些話也是四老帥同意了的。”劉仁俊說的四老帥當然是指邢文軍、季獻捷、徐仲承、程昆四人了,“首先,我們要掌握軍隊自己的命運,不能被那些野心家們所左右。”
“這次這個會議也就是爲了解決這個問題。”劉仁俊頓了一下,“說白了吧,軍隊自己清理自己的門戶,把那些不應該擔任相應職務的人堅決拿下來。”
“早就該這樣了。”杜宇衡顯得很興奮,“原來頑固派在的時候就有不少遺老遺少還在軍隊裡,之後還有不少是保皇派,現在又出了不少和壟斷資本掛鉤的軍隊敗類。”
“對啊!除了我們,軍隊裡面還有這幾個派系。”徐樹錚很激動,“這幫紈絝子弟,在軍隊裡簡直就是來混日子的。自己沒本事不說還看不起我們這些憑功勞一步一步走上來的人,早該一腳踢
出去了。”
“所以,爲了保證戰爭的勝利,我們必須要對這樣的人進行一次徹底的清理。”劉仁俊話鋒一轉,“在這裡,我也可以明說了。大家都知道我們這些人雖然年輕,但是都是經歷過戰爭的,在軍隊裡也是有影響力的。四老帥的意思是,我們今後就是軍隊的骨幹,軍隊的脊樑。用林總死之前的話來說就是‘我們是軍隊的未來’。”
在座衆人在聽了劉仁俊的這一番話後就全都明白過來了。毫無疑問,軍隊的實權派(也就是四老帥)要想掌握住軍隊的大權順利進行戰爭,那麼必要的清洗就不可避免,而這樣的清洗之後必然會出現權力真空,這時就需要選擇出可靠的人來填補這一空白,而劉仁俊與他的周圍一幫人就是非常合適的人選了。
“咱們帝國有句老話,知恩圖報,既然老一輩將帥們給了我們這個機會,我們就一定要把握住它。”劉仁俊說得很激動,“牢牢的掌握住軍隊,帶領我們的軍隊去取得勝利,最終創立屬於我們的時代。”
“屬於我們的時代?”徐海喃喃說道,“也就是說,我們除了打贏這場戰爭,還有其他的使命嗎?”
“不錯,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劉仁俊說到,“我可以明確告訴大家,周維宗他們對軍隊不滿意,這次收買一些人就是爲了代替我們的位置,打仗之前問題多,打完了之後問題也不少啊。”
“怎麼!卸磨殺驢!”寧偉是個急脾氣,這下子憋不住了破口大罵,“媽的,戰場上敵人要我們的命,打完了仗又來一羣收債的催命鬼,老子在朝鮮受夠了!”
一句話就像一顆重磅炸彈在高級將領們中間炸響了,在座的多數都經歷了在朝鮮的那個“黑色的一週”,也在肖克勤那裡嘗夠了大刑的滋味,寧偉這句話勾起了他們痛苦的回憶。
“所以,我們的事多得很,不僅要對付在國境線外的敵人,還要對付這些在國內的敵人和對手。”劉仁俊冷冷的說,“說白了,就是要在我們鐵血黨內部再來一次乾淨的大掃除,純潔我們的組織。”
“那帝國的權力不就全部掌握在我們軍隊手中了嗎?”唐榮問了一句,這對於他這個沒有心理準的人確實是夠驚奇的了。
“沒錯,我想問問大家,誰是一個國家的主人?”劉仁俊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在衆人小聲討論時一個聲音高叫着:“人民!”這是王根生,是這裡面級別最低的將領之一。
“哈哈!對,就是人民!”劉仁俊的眼鏡像鷹一樣銳利,“不是什麼皇帝!不是那些壓榨人民的壟斷財閥們!更不是那些只想着自己利益的官僚集團們!他們的眼裡可以只有自己的利益,可以掉進錢眼裡出不來。”
“可是,我們軍隊眼裡不能只有自己的利益,我們的眼裡要裝下整個國家的利益,要時刻想着這個國家的真正主人——人民的利益!”劉仁俊倒吸一口氣:“這個帝國已經腐朽不堪了,它所遵守的遊戲規則已經不適應現在的社會了。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更加合理的國家,一個能給人民給多實惠、更美好的生活的國家。”
“那我們就要承擔起這個責任咯?”薛慶功聽到劉仁俊說
到這裡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衝動了,“我們軍隊還要對國家進行改造嗎?”
“嗯!”劉仁俊重重的點頭,“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這不光是我的想法,也是四老帥的想法,而且我可以肯定這也是你們心中的想法。”說到這裡,劉仁俊看見有的軍官已經在擦自己的眼睛了,“我想的話,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以這個稱呼自私下來稱呼彼此吧——同志!”
“同志?”方挺作爲政工出身的幹部反覆咀嚼着這個名詞,“這是什麼意思呢?”
“那是因爲我們都有着共同的志向!”劉仁俊的目光變的神聖起來,“我們有着共同的目標,那就是祖國的強大和人民的幸福。”
“沒有什麼帝國啦!李玄一死,就宣告這個帝國事實上的死亡了,”劉仁俊有點戲謔的說道,“難道幾億人要聽一個應該讀小學的孩子講童話故事嗎?”
“戰爭就是我們的掩護!我們要通過戰爭完成這一切,我們要讓這個古老的國家浴火重生。”劉仁俊充滿自信,“這個國家將在我們手中煥發新生,我們軍隊要先自我清洗,之後作爲整個國家的健康肌體分化出其他的健康肌體掌握國家政權、掌握國家經濟命脈。”
“而政權將不再是某個單獨的政治集團的,它應該是屬於人民的,這就決定了我們的鐵血復興黨要成爲人民的政黨。國家的經濟命脈也要完成國有化,要牢牢的掌握在以人民做主的國家手中”劉仁俊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同時我們要建立法律制度保障人民的權利,同時規範我們軍隊和政黨的行爲。完善監督制度、社會保障制度、建立民主的政治體制。”
“那將是一個全新的國家!”宋時建說這話時全身激動地在顫抖,“仁俊,你說的都是真的?”他實在不敢相信,軍隊高層會有這樣的想法。這不是因爲這個想法不好,而是因爲這個想法太好了,好的來讓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是真的!我可以保證是真的。”劉仁俊說到,“而且,我可以告訴大家,準備工作早就開始了,而且這些準備工作就是四老帥親自安排的。我和大家講這些話,也是四老帥的想法。”
“我們的目標就是對外打敗我們國家的敵人,對內消滅那些企圖奴役軍隊、企圖繼續奴役人民的壟斷財閥們。”劉仁俊總結性的說道,“我們的使命就是打造出一個全新的國家,一個讓外敵感到害怕、讓人民感到幸福的國家。”
這樣一次會議可以說是一年多以前劉仁俊和四老帥在廬山療養區的深入暢談的一個延續,也被後來的史學界認爲是中華民族在20世紀所經歷的巨大轉折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從這次會議開始,以劉仁俊爲首的軍隊少壯派終於有了自己明確的前進方向和奮鬥目標。同時,在這個被軍隊內部稱爲“朝鮮幫”的派系裡面,劉仁俊也正是通過這次會議徹底的奠定了自己的領袖地位,這爲他自己最後登上人生的最高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12月6日,軍隊的擴軍總結會議繼續進行,只是會議的主要方向已經不再是對5年來軍隊擴軍備戰的總結了,讓周維宗等人始料未及的是會議的方向竟然發生了重大的逆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