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楊子菲這麼一鬧,喬依倒是來了精神,洗把臉就去了運動場。這樣的小女生,喬依也不稀和她計較,對啊,小女生,喬依感到自己真的已經大二了,也不過大二而已,竟然被大一的叫做老妖婆。看來只要比自己小的人,哪怕是一天半天,都有資格認爲自己比她老。喬依沒有等到嚴婷婷的表,自己去李主任辦公室填了。然後坐在椅子上看太陽底下忙碌的一羣人,那場面真的像在打羣架,跑的跑,追的追,連鉛球撐杆什麼的武器都有。
“依依,你來了?”青青笑着走過來。
“恩,暑假真沒有回家?”
“說了不回就肯定不回了。有沒有帶吃的過來?暑假我可是最照顧你們家何亞勳的。”
“當然有啦,這裡結束了準備個袋子去我寢室。”
“不會吧,這麼多!”
“不請則已,一請驚人。對了,林婉婉和周秋呢?”
“她們哪?有更重要的事做了。你看……”青青往運動場那邊另一邊指。喬依看見她們倆正扯着什麼東西。
“她們在拔河?”
“在爭着給肖陽洗衣服。”
“有病!”喬依直嘆。
“你就當她們有病吧,我做事去了,拜拜。”
“拜。”
女生就是女生,爲了一個男人,居然爲了誰爭得他衣服的洗滌權而感到光榮。能使女人變得瘋狂的,就是男人和錢,誰叫肖陽是個有錢的男生呢。
“看什麼?”何亞勳邊喝水邊問。
“我在想啊,我和楊子菲會不會變成她們這樣,如果真有這麼一天,你把衣服給她還是給我?”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給她。”
“你說什麼?”
“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還可以保護老婆的手,她就只能幹這些粗活。”
“這還差不多,今天那個小魔女向我宣戰呢。”
“小孩子你也和她計較,你別理她,她覺得沒趣自然會轉移注意力做其他的。你越理她,她就越來勁。”
“你很瞭解她嘛。”
“我不是說了嘛,她是我媽同事的女兒,又是樓上樓下的,從小在一起,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怪癖。”
“青梅竹馬?”
“你還真來勁了啊,就是青梅竹馬怎麼樣?”何亞勳衍着臉說。
“那我就毒死你們,再自殺。”
“最毒不過女人心。我要開訓了,你等我吃飯吧。”何亞勳擦了一把汗,朝李主任飛快地奔去。
晚上姚奇點名回來帶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本學期前一個月都沒有課,只做學年論文。
“不是吧,一個月就寫一篇論文?”喬依問。
“你不原意?”
“我當然願意,我只是覺得這樣也太浪費資源了,那些老師不是天天說,唉,我其實也想多教些知識給你們,但就是時間不夠啊,一個月一個月的不是時間啊?”
“哎呀,老師想的和我們是一樣的,我們整天想着玩,他們還不是整天想方設法偷懶,也只有李主任這樣的人最可憐,風雨無阻,在運動會上拿不出成績別人還要找你興師問罪。”
“喲,我說奇奇,你什麼時候變得有憂國憂民的博大情懷了?”
“哪有,我只是隨便發表一點膚淺的意見而已。”
“很深刻很深刻了。”
一天晚上。
譚文手機響了,譚武問是誰,你最近短信挺多的。
“是嚴婷婷。”
“你們倆整天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幹什麼?”
“沒事。你自己好好準備比賽吧,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處理。”
第二天一大早,譚文按照和嚴婷婷約的時間來到張嬸樓下,嚴婷婷已經早到了。
“是你早到,不是我遲到。”譚文趕緊爲自己辯護。嚴婷婷冷笑了一下,就上樓,譚文跟了上去。到了張嬸家的外面,嚴婷婷敲了幾下門,卻沒有人開門,又敲了幾下,好像聽見了一點響動,門還是沒有開。
“是不是出去了?”譚文問。
“誰這麼早出去?”肯定在裡面。
“我們不就是這麼早出來的嗎?”
“我們是辦案人員,身份不一樣,知道嗎?”這時,屋內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門開了,卻沒有迎來張嬸熟悉的笑臉,嚴婷婷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終於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張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張嬸你怎麼了?”嚴婷婷趕緊扶起張嬸。
“藥——藥——在裡面——屋的——櫃子的……”譚文已經等不及張嬸說完,就跑了進去。
“第二個抽屜。”嚴婷婷在外面喊。
譚文拿了藥讓張嬸趕緊服下。
吃了藥,張嬸感覺好多了。在沙發上舒了口氣。
“張嬸你沒事吧?”
“沒事,我這**病了,吃了藥就好了,那個瘋小子今天要我給他去把隔壁的小狗給他偷過來,你說我一把老骨頭,哪有臉做這樣的事啊?我說給他買一隻,他非要那一隻。”
“那就去他們家借過來幾天吧?”嚴婷婷說。
“婷婷,你不知道,人家以前買的幾隻狗,都被君君給弄死了,人家不來找我賠償就已經很對得起我了,我怎麼還有臉去借?”
“那後來呢?”
“後來就打我了,這個混小子!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張嬸,君君出事以後你就沒有再追查過車禍的事情了嗎?”嚴婷婷問。
“人家警察都查不出來的案子,我一個老太婆,能有什麼辦法,再說了,照顧君君都讓我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哪還有心思去搞那些事,人都說養兒防老,我只擔心我要是走了君君怎麼辦。”
“張嬸你可以給我們講一下關於車禍的具體情況嗎?”嚴婷婷說。譚文拿起筆準備記錄。
在食堂的飯桌上,嚴婷婷問譚文,“都記錄了些什麼?”
“明知故問,除了地點以外,你還聽到其他有用的詞嗎?”譚文說,“我說你不會真的要追查這件事情吧,都多久的事了,再說人家警察就沒有查出來,我們瞎弄什麼啊?”
“你剛纔看到張嬸的樣子了吧,多可憐,就算我們不能把那個人送進監獄還是什麼的,找到他,爲張嬸母子討點生活費和醫藥費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好好好,再跟你瞎鬧一陣子吧,我可是要考研的人。一個月後我可什麼都不參與了。”
“隨你便,只怕你欲罷不能。”嚴婷婷信心十足地說。
“我可以坐這裡嗎?”兩個人同時擡頭,看見一個美女一張向下的笑臉。
“坐!”嚴婷婷拍了拍旁邊的座位,沒想到人家卻坐在了譚文的旁邊。嚴婷婷歪着嘴“噗”地吹了一口氣。
還沒有吹第二口,姚奇就打了電話來,哭哭啼啼地,急得話都說不出來。只聽姚奇不停地重複譚武……譚武……
“是不是譚武欺負你了,那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啊?什麼,好!我馬上來!譚文和我在一起。好 ,掛了!”
“什麼事?”譚文問。
“別吃了,譚武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中標了!別問了,到了就清楚了!”
嚴婷婷和譚文同救護隊伍一起到達校醫院,一根長長的標槍插在譚武的右腿上。“我沒有說錯吧,是中標了。”嚴婷婷說。
“你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風涼話。”譚文不滿地說。嚴婷婷朝譚文伸了幾下舌頭。
“怎麼樣?醫生,會不會截肢啊?”醫生出來後,譚文的一個問題問出了在場所有人心裡想的。
“一點醫學常識也沒有,你以爲那標槍上面塗滿了毒藥啊?武俠劇看多了。”嚴婷婷毫不客氣地說。
“你們兩個現在還有心思擡槓,醫生,到底有沒有大礙。”何亞勳出來主持大局。
“截肢當然是不可能的,但還是傷到了筋骨,休息三、四個月就可以復原了。”
“三、四個月?”大家一起問。
“對,三、四個月。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在醫學上也是有理論根據的。”
“怎麼樣了?”李主任趕到了,“我在開會,接到電話就過來了。”
“休息三、四個月就可以復原了。”醫生仍然是那句話。
“你是譚武的弟弟吧?”李主任雖然沒有見過譚文,但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的。”譚文回答。
“你好好照顧他,先養好傷再說,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李主任說。
“我知道。”
“你們可以進去看他了。”醫生說。
看見這麼多人進來,譚武很想坐下來,被李主任制止了,譚文和姚奇坐在病牀的兩邊。“李主任,我是不是不能跑了?”譚武問。
“能!又沒有什麼大礙,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我知道了,李主任,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我的栽培,”譚武傷感地說,他已經知道自己將離開跑道。
“別說那麼多,先養好傷,這事怎麼能怪你呢?”李主任安慰他說。
“哥,沒事的,不就是不能參賽了嗎?名利於你有何用呢?等你傷好了,我和奇奇陪你去運動場跑,你想跑多久就跑多久。”譚文說。
“你倒是很久沒有叫我哥了。”譚武開玩笑說。
在兄弟倆相互噁心的時候,喬依發現何亞勳不見了,趕緊追出來,在樓梯的轉角看見何亞勳正被煙霧包圍着。
“你怎麼了?”喬依問,何亞勳的眼神看上去非常難受,難受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醫生都說了沒事的,你不用太擔心。”喬依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你知道嗎?走到今天,譚武真的付出了很多努力,他一直希望能進入省運動會,不是爲得什麼獎,只想爲自己的大學生涯畫一個完美的句號。他以前都沒有接受過類似的訓練,能有今天的成績,他比別人付出了更多,爲什麼卻是這個下場?”
喬依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抱着何亞勳,希望能給他帶來些安慰。一會兒,嚴婷婷出現在他們面前,“何亞勳,譚武叫你進去。”
何亞勳控制了一下情緒,走進去。
“勳哥,幹嘛呢?受傷的是我。瞧你那熊樣兒。”譚武說。
“勳哥,這場比賽你替我去,我們一直是一起作戰的,從大一開始就是這樣,你去就等於我去了,我還樂得清閒。”譚武儘量把話說得輕鬆。
“我會的。”何亞勳說得鏗鏘有力。
“你們都做自己的事去吧,譚文和奇奇留下就行了。”譚武說。
李主任還沒有從沉痛的事實中清醒過來,張副校長就來了電話邀請李主任去他的辦公室小聚。
“你們那個譚武的事我都聽說了。”
“消息挺快的。”李主任說。“我早就說過什麼訓練都在一個地方攪成一團是要出事的,現在出事了吧。”
“要我說,這個譚武傷得正是時候。”張副校長說。
“你……你的意思是譚武他活該受傷?”李主任簡直無語。
“我可沒有那意思,都是我的學生哪,醫藥費當然會一分不少地給報銷。我說李主任,你不是一直爲三個人只能選兩個參賽而苦惱嗎?這不?老天幫你做了選擇,現在不就是剩下何亞勳和肖陽了嗎?這下肖陽是一定進了。”
“我真懷疑扔標槍的那個人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李主任氣憤地說。
“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我張某人可沒有這麼卑鄙,這是上天的選擇,我有什麼辦法。”
“懶得和你說,以後這種無聊的問候就少來了,你有時間就去前線慰問運動員吧。”李主任說完扭頭就走。
“等一下,那個……是誰扔的標槍,讓他去參賽,絕對奪冠。”張副校長在屋裡叫。
去你媽的,畜牲。李主任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