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榮慶深情的演唱讓謝麗莉感動得熱淚盈眶,她覺得劉榮慶好傻、好癡情,對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如此投入不值得,她也知道自己被感動並不是他們之間遲來的“愛”而感動,而是被劉榮慶這種瘋狂追她這種行爲所感動——她也深知自己根本不愛他,所以必須拒絕他。
劉榮慶一唱完,謝麗莉就委婉拒絕他,她說道:“劉榮慶,你起來吧!我不值得你去追。”
劉榮慶仍跪着,他不願起來,斬釘截鐵地說:“今生今世只愛你一個,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聽到劉榮慶這樣表態,謝麗莉的態度很是堅決,她再次明確拒絕了他。心有不甘的劉榮慶不死心,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謝麗莉給他一個機會。謝麗莉見狀頭不回地走了,仍跪着的劉榮慶一時不知所措。
謝麗莉走到醫院大門口時,劉榮慶追了上來,並認認真真地說:“不要誤解,我以同學的名義當護花使者,因爲這麼晚了,你一個人走不安全。”謝麗莉回懟他:“是你說的,我們現在是同學關係,不許你有歪門斜道的想法。”劉榮慶堅定地說:“是。”氣氛緩和下來後,謝麗莉就開始問他一些問題。
謝麗莉:“你怎麼知道我回學校的?”
劉榮慶:“是你同事洪玲告訴我的。”
謝麗莉:“你的手伸得太長了,從你實習的增埔市龍大觀世家用電器廠伸到增埔市永高化學試劑廠。”
劉榮慶:“你不要將我想得太壞,是我無意中得到你行蹤的。4月26號早上我給你單位打電話,本來想約你晚上喝夜茶的,誰知洪玲聽到我說是你大專同學劉榮慶時就對我特別好,不單單告訴我‘你昨天已請假,今天沒來上班,坐早上到武昌的火車,再從武昌中轉回校去了’,還將你收到的電報內容、李大壯的情況等等統統在電話裡全告訴我了。”
謝麗莉:“所以你放下電話後就開始北上跟蹤我了。”
劉榮慶:“北上是真,跟蹤是假。”
謝麗莉:“那今晚的事如何解釋?”
劉榮慶:“我是4月26號中午坐增埔到北京的特快,中途在石家莊火車站下的車,然後在石家莊中轉到江杏江火車站的。回到學校後就第一時間給玉洲省人民廣播電臺今夜愛情速遞節目寫信點歌給你聽,然後在背心正面印上‘謝麗莉請接受我的愛’幾個字樣。”
謝麗莉:“所以一切準備妥當後,今天下午就開始跟蹤我。”
劉榮慶:“本來我計劃今晚10點到你宿舍找你,因爲洪玲明確告訴我‘李大壯根本不愛你’,你們再怎麼卿卿我我——10點前你肯定回到宿舍了。所以計劃找到你以後,我們就一起到外面散步,10:30時開始正式表白。後來我也想看江杏大學的男子1500米長跑比賽,於是今天下午4點鐘我也來到了現場,躲在一個你不易察覺到的角落觀看,後來發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謝麗莉:“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劉榮慶:“我看到救護車是玉杏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的,救護車離開時,我並不急於上醫院去找你,而是回校吃晚飯。吃完飯後,穿上印了字的背心,再帶上收音機前往玉杏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到了醫院門口後,我突然想到你應該還沒吃飯,於是就在醫院門口小賣部買了一隻雞蛋、一條玉米,然後往急診科去,醫生告知我李大壯已被收治到住院部心內科進行治療了。離開急診科後,我就來到住院部樓下等。後來發生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就不說了。”
謝麗莉:“作爲同學提醒你,追女生採用死纏爛打的策略,有時反而令女生反感——得不償失,要學會‘欲擒故縱’,明白嗎?”
劉榮慶:“不明白。”
謝麗莉:“你呀!就是一根筋。”
劉榮慶:“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咱們是半斤八兩,你追李大壯不也是死纏爛打。作爲同學也鄭重提醒你,對男生死纏爛打不僅令男生反感,同時也讓自己掉價。”
謝麗莉:“你說的似乎也對。”
劉榮慶:“什麼似乎的,本來就對嘛!”
謝麗莉:“看來也只好冷處理一段時間,再從原點重新出發。”
謝麗莉回到宿舍後,先洗漱然後上牀睡覺。她躺在牀上浮想聯翩,難以入眠!她在心中反覆問二個問題:李大壯到底有沒有女朋友;李大壯爲什麼拒絕她。
謝麗莉首先想到洪玲幫她分析時沒有說過李大壯已有女朋友,只是不斷強調,李大壯根本不愛她,按洪玲的分析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李大壯爲什麼拒絕她。
謝麗莉腦海裡不斷重現她和李大壯相處的點點滴滴,她親眼見到李大壯對自己放電,更重要的是他還親吻了自己,如果他已有女朋友,敦厚老實的李大壯是不會做這種親密的舉動的。她由此判斷:大概率是李大壯沒有女朋友;小概率是李大壯有“準女朋友”,其他女生,包括自己和該女生處在同一起跑線上,大家都有機會成爲他女朋友。問題來到這裡,兜兜轉轉又回到洪玲所分析那樣,李大壯根本不愛她,在謝麗莉看來,這等價於李大壯拒絕她。想到這裡,她開始認真思考:李大壯爲什麼拒絕她。
自從第二次和李大壯不期而遇後,謝麗莉覺得李大壯是一個聰明、老實又沒有什麼壞心眼、情感純粹的人,是值得自己託付終身的“夢中王子”。但她又覺得他是一個木頭,對“愛慕”行爲或語言暗示後知後覺的人,需要自己給他開竅,更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已愛上他了,如果錯過他會遺憾終生,喜歡他已到連自尊都可拋棄的地步了,那有什麼好說的,開朗的她唯有主動出擊,不管結局如何,都是對自己的一個交代。想到這裡,她認爲主動出擊沒錯,可能錯在操之過急了!
經過一晚的思考,她得出結論,先冷處理,過一段時間後再以老鄉名義與李大壯相處,相處期間不講敏感的話,不再主動表白,給足空間給他,時機合適時就撩一撩他。如果撩得他春心蕩漾的話,即使有其他女生出現,自己也有勝算的機會,說不定臨門這一腳表白,李大壯自己來完成。
5月5號一大早,系黨支部書記、系主任、系辦公室老師和輔導員一起過來看望李大壯,叮囑他放下思想包袱,也不用擔心醫藥費——無論多少錢都全部由學校買單,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醫生進行治療。李大壯對系領導的關懷錶示感謝,並承諾配合醫生好好進行治療。
6月1號一大早,已經四星期沒見過李大壯的謝麗莉突然心血來潮要看一下李大壯,她提着4月26號早上北上時所帶的增埔市特色傳統小吃雞仔餅趕往李大壯宿舍。
她來到了李大壯宿舍,見到了孫友東、李偉華、方友銀他們,班長告訴她李大壯還沒出院,聽到這個消息,她放下雞仔餅,前往她舅父家裡。
劉道忠教授聽外甥女講完李大壯住院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決定下午去看他一下,爲此他叫外甥女與她舅母去市場買一隻活雞回來燉湯。
下午3點多劉道忠教授和外甥女一起前往醫院看望李大壯,他們先來到醫生辦公室瞭解李大壯的病情,醫生給他們介紹起來。
醫院給李大壯做了心電圖及運動負荷試驗、胸部X線、心肌酶譜測定、血常規、血生化與血氣、病原體檢測、心臟多普勒(黑白)、T3/T4檢測、心臟電生理檢查、抗鏈球菌溶血素“O”抗體測定等相關檢查,排除了甲亢、冠心病、心肌炎、心包炎、風溼性心臟病、二尖瓣狹窄、先天性心臟病、肺動脈栓塞、慢性腎臟病、腎功能不全、高血壓、水電解質紊亂、嚴重感染等病因,院內專家會診結果:李大壯的房顫是孤立性的陣發性房顫,原因不明,但發作誘因可能是精神因素。
劉道忠教授聽主診醫生分析完病因後,追問治療效果。主診醫生說道:“剛住院時,靜推西地蘭後,當晚9點的時候,李大壯心室率已降到80次/分。從那以後再無反彈,心室率都維持在70次/分~90次/分之間,屬於正常區間內。但心律反覆,時而竇性,時而異常——房顫發作,是典型的孤立性的陣發性房顫症狀。”
劉道忠教授再追問:“房顫發作頻率如何?”
主診醫生答道:“當晚11點時,心律自行恢復竇性——房顫消失。二天後心律又異常——房顫發作,給予轉律藥物後三天心律恢復竇性——房顫消失,可停藥後第二天心律又異常——房顫發作,於是我們給予另一種轉律藥物,用藥後三天恢復竇性,停藥到現在已有三天了都維持竇性心律。院內專家會診建議是連續10天維持竇性心律就可出院了,我們現在治療方案是對症治療,主要使用心肌營養藥進行治療。”
謝麗莉插了一句:“那就是最快也要再過一星期才能出院。”
主診醫生回答說:“是。”
劉道忠教授和謝麗莉瞭解到李大壯的病情後就離開醫生辦公室來到李大壯病房,李大壯嚇了一跳。劉教授提醒李大壯不要緊張,他是以老師的名義來看他的,而謝麗莉也接着說是以老鄉名義來看他的。聽到他們這樣說,李大壯心上石頭——謝麗莉攜她舅父來“興師問罪”終於落地了,他也認爲如果真是“興師問罪”的話,不可能發生在一個月後。
他們仨人心情愉快地聊了半個小時,劉道忠教授和謝麗莉看着李大壯吃完燉雞後就離開了。
晚上7點,孫友東、李偉華、方友銀、李芳香等一衆同學又來看李大壯。他們來到心內科後,李芳香直接前往醫生辦公室,其他同學則帶着一盒增埔市特色傳統小吃雞仔餅、一袋水密桃走進李大壯的病房。
李大壯怪大家亂花錢,孫友東回懟他:“這盒增埔市特色傳統小吃雞仔餅在我們這地方根本無得賣,是謝麗莉早上來宿舍找你時留下的。”方友銀接着說:“出宿舍大門口時遇到班花,她知道我們要去看你時,也跟着我們一齊來了。”李偉華又補了一句:“當班花知道謝麗莉送你雞仔餅時,執意在醫院門口小賣部買了一袋剛上市的水密桃給你。你小子豔福不淺,同時得到北方女神、南方女神的青睞。”
李大壯鳴冤叫屈起來:“我和謝麗莉只是老鄉關係,且也跟她說得明明白白了。至於班花,純粹同學關係。”
孫友東嗆了一句:“我看謝麗莉是藕斷絲連,以退爲進。而班花是暗戀你,也許她認爲暗戀比正式拍拖要好。暗戀是她想着你,你卻不知道,她幸福着,你也幸福着;正式拍拖是她想着你,你也想着她,她痛苦着,你也痛苦着。”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時,班花走了進來,開始大聲嚷嚷。
李芳香:“李大壯,醫生說你房顫原因不明,發作誘因可能是精神因素。肯定是你跑1500米長跑時,快臨近終點看見你女神謝麗莉時心潮澎湃,加上你心臟本身處於高負荷狀態,在這種情況下再強大的心臟也頂不住啊!”
李大壯:“沒有的事。”
李芳香:“但願如此。作爲同學,冒味提醒你一下,現階段不要糾纏兒女情長,而要爲詩和遠方去奮鬥。”
李大壯:“那還用說!不管將來身體如何,我仍然要努力考上赴加拿大*倫*大學的公派留學生,爲的不想給此生留下遺憾。”
李芳香:“那個項目幾百人爭十個、八個名額,競爭蠻激烈的,要做充分準備,我想你住院期間也看了不少書。”
李大壯:“住院期間一個字都沒看,沒心情看啊!”
李芳香:“那怎麼能成呢?你已拉下不少功課,另外還要自學運籌學、控制論這兩門課,你時間不多了。”
孫友東:“班花,你就不要替他操心了,人家是學霸。”
李芳香:“好!我與學霸PK一下,看誰最終到加拿大*倫*大學留學,當然不同於學霸報考的**交通**與加拿大*倫*大學聯合培養的碩士研究生項目——系統工程競爭那麼激烈,我報考的是我們學校與加拿大*倫*大學聯合培養的碩士研究生項目——高分子材料。”
……
6月6號下午5點多謝麗莉又趕往醫院,她先找醫生了解李大壯康復狀況。當醫生告知她李大壯明天就可出院時,她高興得跳起來,然後她跑進李大壯病房,大大咧咧地說:“我要回家了,是今晚7點的火車,工作單位也敲定了,就是我現在的實習單位,恐怕以後沒機會再來江杏江市了。這是我的地址,歡迎有機會到增埔市作客。”她說完後,李大壯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像一朵雲霞那樣已經飄遠了。
李大壯覺得謝麗莉內心已平和淡然了,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曾對她動過心,但心中有呂玉花,已裝不下謝麗莉了,只能當自己生命的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