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一夜沒閤眼,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儘管還有一絲僥倖,但她其實已經知道結果了。
昨晚,陳誠說是去找醫生問孩子的病情,結果一個小時過去了都沒回來。醫生辦公室與病房不過是幾牆之隔,莫非孩子的情況不好?想到沈紫心裡像是被火燒着,再也坐不住了。
急衝衝地跑進醫生辦公室,裡面居然空無一人,沈紫轉身又跑到護士站,護士告知她醫生去巡房了。
跑了幾間病房,沈紫終於找到了醫生。
“醫生,我兒子沒問題吧?”沈紫在病房門口堵着醫生就問。
“你兒子?”醫生莫名其妙地問到:“他有什麼新情況嗎?”
“我先生一個小時前不是去找過你嗎?”
“是的,不過他很快就走了。”
“那我兒子沒什麼問題吧?”
“只要沒出現新情況就沒問題。”醫生肯定地回答到。
“哦,那謝謝你,不好意思,打擾你巡房了!”
沈紫回到病房,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見陳誠回來,便撥打他的電話。電話鈴聲想了半天也未見他接,只好掛斷。第二次在撥打時,沈紫發現陳誠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到底怎麼了?難道是陳誠出事了?沈紫坐立不安地在病房裡走來走去。還是他回家拿東西了?她趕緊讓保姆往家裡打電話,居然也沒人接電話,他到底哪兒去了?
沈紫隱隱感覺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裡出了問題。她反覆回憶着,陳誠出去前和自己的對話。對,沈紫想起來了,她說孩子和自己自己一樣是O型血,這有什麼奇怪?孩子當然可以和母親的血型一樣,這個沒問題。
會不會是醫生剛纔交代了陳誠去做什麼事所以他立刻去做,可是醫生爲何沒有告訴自己呢,難道他忘了?
沈紫再次找到值班醫生,詢問他是否交代過什麼需要做的事給陳誠。
“沒有啊,”醫生回憶了一番說到:“我記得很清楚,我告訴他只要傷口不感染,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對了,我想起來了!”
“想起了什麼?”
“他問我一個AB型血的父親和O型血的母親有可能生出O型血的孩子嗎?”
“那你怎麼回答的?”
“當然如實回答,AB型血的父親和O型血的母親的孩子只能是A型或者B型血。”
“哦,原來是這樣。”
他怎麼問是什麼意思?沈紫邊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邊想着,該不會他是AB型血吧?對了,一定是的,不然他不可能當時的臉色就不對!沈紫簡直不敢想下去,如果真是這樣,孩子不是陳誠的,難道是劉明道的?那也不可能,就那一次,而且月經才結束,絕對不可能!沈紫一再地找理由去推翻兒子是劉明道的這種可能性。每說一次,她的心就放鬆了一絲。可是爲何孩子會長的和劉明道有幾分相似,而且血型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他也不可能是陳誠和自己的孩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孩子被護士給抱錯了!對,一定是的,沈紫對自己說到:當時還有另外一名產婦和她一起送進產房。
孩子被醫院弄錯了!沈紫抱着這唯一的希望一直捱到了天亮,陳誠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這讓她感到陳誠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如果這孩子真的不是他的,那麼自己和他的婚姻也走到了盡頭。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上班的7點半,沈紫直接抱着孩子跑到血液科那裡要求做親子鑑定。
“結果要一個星期才能出來!”臨走時,醫生這麼告訴她。
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星期自己就要被判刑了!沈紫苦笑了一聲:這樣的結果是誰一手照成的!
把孩子送回病房,沈紫又消沉了許久,保姆見她表情嚴肅,也不敢多話。兩人就這麼坐着,沈紫忽然跳了起來,陳誠或許昨晚只是有事出去了,他根本不是AB型血。對,就是這樣,他一定和什麼人偷情去了,昨天不就是因爲他的手機裡有秘密纔會傷着孩子的嗎?
沈紫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決定給陳雪打個電話。
“什麼事?”陳雪纔剛睡醒,語氣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兒子受了點傷需要輸血,醫院存血不足,你哥出差去了,我的血型不符,不知道你是什麼血型,和你哥的一樣嗎?”
“我是AB型,和我哥的一樣,孩子什麼血型的?”聽到哥哥的孩子要輸血,陳雪立刻着急起來。
“哦,那血型不對。”沈紫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留下陳雪一個人在電話那頭着急。
原來這是這樣,這孩子不是陳誠的。那十有**是劉明道的,但是似乎也不可能……沈紫越理越亂,整個人簡直崩潰了。
在焦慮和不安中度又過了一上午,沈紫終於接到了陳誠的電話。
“孩子沒事吧?”陳誠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孩子很好,沒問題,你一整晚跑哪兒去了?”
“我有急事去辦了,你現在走出醫院大門,咱們一起去吃午餐!”陳誠用的是一種命令的口吻。
在醫院對面的避風閣餐廳裡,陳誠看着沈紫終於結束了午餐。
“這個,你看看,沒問題,你就簽了吧!”陳誠將一份文件遞給了沈紫。
“這是什麼?”沈紫遲疑地不肯結果檔案袋。
“離婚協議書。”陳誠平靜地說到。
“爲什麼?”沈紫失聲叫了起來。
“這還需要問嗎?”
“就是因爲你認爲孩子不是你的嗎?”
“你不是心知肚明嗎,何必說破?”陳誠冷笑了兩聲。
“不可能,這孩子是你的,一定是醫院弄錯了!”沈紫試圖改變陳誠的想法。
“哼哼,醫院會弄錯什麼?是弄錯你兒子的血型還是我的血型?”
“也許是護士那天抱錯了孩子,那天還有一位產婦和我同時進產房。”
“那很簡單,直接讓我和孩子做親子鑑定?估計這根本都用不着了,我怎麼可能會有一個O型血的兒子?”
“我和兒子做了親子堅定了,如果護士抱錯孩子了,孩子就不可能是我的兒子。”
“結果出來了嗎?”
“一個星期後出來。”
“那好,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先回父親家住,一星期後咱們再約見面,這個你拿着!”陳誠將裝着離婚協議的檔案袋放在了桌面上。
兒子不過住院兩天就出院了,可沈紫在之後的五天裡都處於坐臥不安的狀態。每次兒子一哭,她就立刻想起了他不是陳城的兒子,想到自己的婚姻就快要被這孩子給破壞了,沈紫幾乎都有一把將他掐死的衝動。
終於到了拿親子鑑定接過了那一天,沈紫整個都處於一種亢奮狀態。一會兒她結果肯定證明還是不是她的,一會兒又想這孩子一定是自己的,而且還是劉明道的兒子,不然不會這麼像他。
不管是怎麼想的,醫院還是打來了電話,沈紫在電話中詢問結果,可打電話的人非讓她本人拿着身份證親自去拿結果。
手裡拿着親子鑑定的結果,可沈紫不敢看,她還害怕這個報告證明孩子是她的。掙扎了半天,沈紫還是攤開了結果……
再怎麼不願意,沈紫還是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她已經沒有理由再拖着陳誠不放了。原來離婚竟然這麼容易,當天下午他們就拿到了離婚證書。
“我一個星期內會搬走,反正我的東西也不多。”
“那好,你搬走後給我電話!”陳誠說完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經過了那麼久,沈紫基本上已經接受婚姻結束這麼個事實。可她怎麼也想不到,老天居然和她開了一個玩笑,不過也讓好,沈紫苦笑到:至少讓自己幸福了一年。
叫沈紫如何也想不通的是這孩子怎麼可能是劉明道的呢?就那一次,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可是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畢竟和劉明道有關,必須讓他知道。
這天正準備登機趕回X市,劉明道就接到了沈紫的電話。
“你一回到立刻就到我凱撒花園的家!”
雖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劉明道還是一下飛機就讓司機將自己送到沈紫指定的地方。
“喲,寶寶!”劉明道一進門就看見沈紫抱着兒子迎在門口,他伸出手來準備去逗這孩子。
“你抱着!”沈紫一把將兒子塞給了劉明道。
“怎麼,自己的兒子不想要了?”劉明道將孩子抱好,和沈紫開起了玩笑。
“這是你的兒子!”沈紫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你開什麼國際玩笑,這明明是你和陳誠的孩子!”抱着沈紫的兒子,劉明道覺得小孩子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你不是說他長得想你嗎?”
“喲,我那不是和你們說笑嗎?”
“這不是笑話,這是真的!”沈紫的語氣冷得幾乎可以結冰,劉明道聽得有些發寒。
“真的,什麼?這是我的兒子?”劉明道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這是我本世紀以來聽過的最大的笑話!”
“哼哼!”沈紫冷笑道:“我原來也是這麼想的,這孩子不可能是你,雖然我們之間有過一次,也是這幾年來的唯一一次,但從週期上看幾乎百分之百的不可能!”
“不可能就對了!”劉明道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檔子事發生。
“陳誠是AB型血,孩子是O型血,這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那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就沒有別的男人?”
“去你的!”沈紫火冒三丈,伸手一巴掌打在劉明道臉上:“我會是這種人嗎,難不成還拿着兒子賴着你!”
沈紫的這一巴掌將劉明道打醒了:以她的驕傲,確實不會栽贓於他人,難不成這孩子真是我的?
“這孩子確實是像我!”劉明道左看右看,忽然覺得這兒子有可能是自己的。
“你先彆着急,雖然我和陳誠離婚了,可我也不會哭着喊着求你來娶我。我現在只想弄清楚這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看着劉明道抱孩子是一臉的慈愛,她意識到自己剛纔太沖動了。
“那行,我和孩子去驗個DNA?”
“這正是我想要你做的!”
“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去醫院?”劉明道心想要是給醫生護士認出來了可不得了,如果給那個小報記者知道了更不得了,添油加醋地還不知道得寫出什麼來!
“不需要,現在用頭髮就可以驗DNA了!”沈紫說到:“我自己拿着你和我兒子的頭髮去醫院就得了,估計一週左右能知道結果。”
由於最近做親子鑑定的人越來越多,醫生告訴沈紫必須十天後才能拿到結果。
比起上次的一週,這十天對於沈紫來說已經輕鬆多了。反正婚已經離了,心裡頭也認定這還是十有**是劉明道的。與其說是在擔心,更應該說沈紫是用這十天來冷靜地思考自己今後該何去何從。
和劉明道離婚,這似乎說不過去,再說自己和他不是早沒了感情了嗎?不和他結婚吧,就得自己帶着孩子,如果以後遇上喜歡的男人,他會真心地對待這孩子嗎?還是將兒子交給劉明道?還是算了吧,他一個大男人,還是個市長,每天忙工作都忙不過來,更別說帶孩子了。
考慮來考慮去,沈紫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方法。算了,還是等親自鑑定出來,看看劉明道怎麼說。
和沈紫預料的一樣,這孩子是自己和劉明道的兒子。拿到結果的那一天,她立刻就給劉明道打了電話。
下了班,劉明道急衝衝地就趕來了。
“真是我的兒子啊!”劉明道將信將疑地說到:“把檢驗報告給我!”
仔仔細細地將檢驗報告看了兩三遍,劉明道笑了,卻流出了眼淚:“我竟然有兒子了,我當爸爸了!我兒子呢?”劉明道將沈紫抱在懷中的孩子一把搶過來,用力地在他臉上親吻着:“兒子,兒子,你真是我的兒子,難怪長得那麼像爸爸!”
“小心,別把兒子嚇壞了!”沈紫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你放心,不會的!兒子,兒子,來,給爸爸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