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杜凡把我好生一頓罵,是個男人應該都受不了女人給其“戴綠帽子”的事實吧。當初我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說要安穩的生活,而這隻能是看過紛紛世事的林志南能夠給我。現在居然給他戴綠帽子,不是我自己作。自己給自己找苦吃嗎?
我等着杜凡狠狠罵我一頓。
“切,你以爲我腦子被驢踢了會相信你說的話嗎?”杜凡輕嗤,“老實交待,到底怎麼回事?今天別想給我矇混過關。”
看來林志南腦子是被驢踢了。連杜凡都不相信我會給他戴綠帽子,這個和我朝夕相處的男人居然會這樣想。甚至連給我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說他的腦袋除了被驢踢還被門縫夾了。
“他覺得我肚子的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難道是鬼的?”
和我默契度十足的杜凡居然也說出我當時的想法,我驚訝地看着他。又喪氣地垂頭,“可是他已經認爲我跟別的男人有曖昧,我能有什麼辦法!”
“你傻啊你,你不會跟他解釋?跟他生活了這麼久他還不知道你的爲人?”杜凡氣憤地又開始噴口水,“你不說,我去找他說!”
他站起來,在這個凌晨一兩點的深夜,擼起袖子要往外走。看他這幅架勢哪是找人說話,分明就是要揍人。
“別!你別去,你們肯定會打起來的!”
杜凡得意地說,“放心,以我的身手就算打起來我絕對不會吃虧。你就安心在家等着!”
“誰說我怕你吃虧了?”我沒好氣地嘀咕,“我是怕他吃虧!”
杜凡嗷嗚一聲,頓時像一匹戰敗的野狼縮着肩膀重新坐下來,看着我連連點頭,恨我不爭的語氣教訓,“你看看你,口口聲聲還在維護別人。生怕他吃點虧,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情況,他是如何對待你的!”
“他只是一時沒看清,反正孩子是他的,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相信我說的話!”
我目光堅定,生氣歸生氣,這一點自信我還是有。沒做虧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門。林志南只是一時沒看清,到時候我好好跟他解釋應該就會相信。
“那你現在怎麼辦?”杜凡被我的氣場震懾住,好一會兒才喃喃開口,“真打算在我這裡住下來?你不怕這樣一走了之他會更加誤會?”
“他回來接我。”我笑着說,“剛剛是氣急了才跑出來,之前他一直有給我打過電話我沒接。相信明天到公司他會接我回去!到時候我就跟他說清楚!”
雖然開始是說要在他這裡住一段時間,但是就像是杜凡說的一樣時間越久對我越不利。而且就這樣住在他家裡會引起更多的誤會。本來婆婆就不喜歡杜凡!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沒有再說話。
直到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一整天都惴惴不安。既擔心他來了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又擔心他不來。想想怎麼可能呢?他肯定回來接我!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矯情,非得有一個臺階下才行。
美美她們都說我今天怪怪的不知道在期待着什麼。我沒說,直到等到下班公司大部分人已經走光了,林志南還是沒有來。我突然有一刻覺得自己太高估自己了。
我把事情似乎想的太好。其實如果再觀察仔細一點就會發現,他根本就沒準備來的跡象。除了昨天晚上我沖沖跑出來他一直給我過電話到手機關係。今天白天一整天一個電話一個短信都沒有。
我站在公司門口,想着要不要自己就這麼回去。就算是回去拿幾件換洗衣服也好,昨晚走的衝忙什麼都沒帶。
可是我又不甘心就這樣回去。這樣不是證明除了那個家我已經徹底沒有容身之處了嗎?
心失落到骨子裡,剛準備坐車回杜凡的住處。一輛車緩緩在我面前停下。我欣喜過頭,連車牌都沒看清往那邊快步走。車窗搖下來,杜凡衝着我打招呼的那一刻整個心情又黯淡下去。
我收拾好情緒,沒讓自己表現有多失望。神情正常的上了車。杜凡一直側頭看着我的動作,撐着頭有不說話。待我都弄好,見他還不發車。對上他審視的眼睛,問,“怎麼還不走?”
“你要覺得委屈想哭就哭吧!”
“我幹嘛要哭?”我堵回去。
“因爲來的是我而不是他。”他一句話道破我的想法,又說出一個難以讓我相信的事實,“其實是他讓我來接你,隨便把你東西收拾了一些給我帶給你。”
我沒太明白他什麼意思,扯着嘴問,“什麼意思。”
“他說讓你在我那裡住幾天,也許更利於你身心健康,對寶寶也好。”可能是我表情顯得茫然沒明白,杜凡乾脆用最直接最傷人的話說,“意思就是你暫時不需要回林家,林志南也不會來接你!”
“爲什麼?”說不出來此刻的感受,胸口就像一口氣壓着吐不出來。
“我不知道。你的這些東西是別人拿給我,話也是傳達過來。”他指着後座上的兩大包裹的東西。
——所以說,我被林志南拋棄了?
可能是怕我心情不太好,杜凡發動車子的時候說,“要不我現在開車送你回去好好解釋一番。”
我直接拒絕,“不用。既然他都已經這樣說,我何必自討沒趣!”
可能我把事情想的太好,又對林志南抱有太大期望,所以纔會被這猝不及防的轉變弄的反應不過來。一手撐着下巴靠在窗戶邊,一手撫摸着肚子。可能因爲懷孕,現在變得極其敏感,連往日瀟灑的性格都變得患得患失唯唯諾諾敏感至極。
一路上杜凡說一些他店裡的笑話我都沒心思聽,也不想說話。快到他住的地方的時候,他停下車,“你別這個樣子,看着我心疼!”
我心抽了抽,回頭對他淡淡一笑,“有什麼,不就是吵架?過幾天就會好。你放心我不會在你這裡住多久。你要是想找女票回來過夜,我完全ok。反正我聽力差!”
他擔心的目光讓我難受,我推了他一把,兇道,“喂,能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行嗎?明天我要去醫院檢查,到時候你陪我去!”
產前檢查是一項很有趣的事情,每次去醫生都會告訴你一些注意事項,在那裡經常看到一些媽媽抱着嬰兒特別可愛。我想等我生下自己的寶寶之後,一定要把他寵上天。
去的路上杜凡也興致勃勃,估計也沒有這種機會。顯得像個三歲小孩一樣問來問去,弄的我這個新婚媽媽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一些問題。
氣急之下我吼他,“我建議你自己去娶個女人也生個出來看看,讓你也過過當爸爸的癮!”
他如臨大敵的驚恐臉色,頭都快搖掉,“算了吧。找個女人回去天天煩我,我還不如直接去屎好了!”
那你去屎好了!
我對他無語,反正相信總有一天他會遇到那個生命中的軟肋的人。我非常願意相信!
“喂,你有沒有想過是男孩女孩啊?”他又湊過來悄悄問我。“你喜歡生男孩還是女孩!”
“都一樣。”我說,“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歡。不過如果是女孩就更好了,到時候我可以把她打扮的跟我一樣漂亮帶出去別提多有面子!”
杜凡鄙視我臭屁的行爲。醫生叫我號的時候我走過去。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第二次林橙橙帶去我流產時候的情形。
那天我下定決心要拿掉孩子,林橙橙非得跟我一起陪我來。還沒有鬧翻之前我認爲她是擔心我,所以讓她一起。當時對白翩然的行徑真是失望至極。但是自己又沒辦法。
醫生叫我號讓我進去手術的時候林橙橙一臉恐慌的表情拉着我說不要去,生下來她幫我一起帶好了。
我覺得她很天真,不管我有多捨不得那個孩子都不能生下來。後來當利器穿過我的身體時,我又多疼沒有人能夠明白。
那之後我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恢復過來,也算是林橙橙虛情假意做的夠到位。經常會帶給我一些吃的東西身體才逐漸變好。
但是,孩子的事情卻一直讓我心裡不能平靜。
“臉色這麼難看,不是又想吐吧?”杜凡已經知道我的慣性,這幾天在他家裡只要稍不注意就吐的他家地板到處都是。
還好他也不嫌棄,只是說,“阮青,你下次要吐的時候能夠提前打個招呼嗎?讓我心裡有個準備。我好準備拖地!”
尼瑪,你以爲吐的時候是我想吐就吐。根本就毫無預兆,停不下來。
我回神,搖頭表示沒事。
他狐疑地看着我,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話。在我要進去的時候我讓他在外面等着。因爲在我心裡他畢竟不是孩子父親,雖然外面關係很好。但是我不想讓除了孩子父親意外的男人跟我共同享受查看孩子的那一刻。
杜凡是個很給力的哥們,站在門口讓我有事就叫他。
整個過程都很順利,醫生問什麼我就回答什麼。他講解的每一條我都在心裡默默記住。然後給我聽了胎兒的心跳。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的心跳,異常興奮激動。以至於醫生示意我可以走的時候,我還在回味當時清晰的心跳聲。
砰砰砰……
掏出手機直接編輯一條短信,“今天我聽到寶寶的心跳聲了,好激動!”就發了出去。這完全是潛意識的行爲,等我晃神過來時才發現我發的收件人是林志南。
而短信上面的顯示標記着已發送成功。
很激動,不知道林志南看到這條短信是什麼反應。是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呢?還是其他。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翻看手機,弄的杜凡受不了地戳我腦袋,“我說你就是作罷!要是想見他就去見。最好早見早解釋清楚!”
我不搭理,只顧着看手機。心想也許他太忙根本就沒時間看手機。
短信提示音響起,我心裡的欣喜快要溢出,卻在看到他回的那一句話時瞬間涼了半截。
“母子平安,那就好!”
說好了不期待還是在期待,知道會失望卻控制不住幻想有驚喜。到最後終究被自己的一廂情願的想法折了心。
“我跟你說,剛剛我在等你的時候你猜我看到誰了?”杜凡沒注意我的變化,自顧自在開車說起剛纔在醫院的事。
我沒興致,靠在窗邊漫不經心地回,“誰呀?”
“白翩然!”他說完,哈哈大笑。
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我對他的笑點如此低表示很不能理解。隨便應了聲。
“唉,我說的是白翩然耶!白翩然!你那什麼反應?”杜凡開着車一手還在張牙舞爪比劃。
我擔心他一個不小心搭上我娘倆的性命,決定先穩住,“你好好說話,專心開車!”
“你肯定會對我看到的感興趣!”他得意地說,“我看到她陪一個女人過來檢查,貌似那個女人還懷孕了。”
我眼睛有一瞬間的興奮,沒幾秒又黯淡下去,“是不是像你跟我一樣?”
難怪婆婆會誤會我跟杜凡的關係,連他自己都會把兩人站在一起的人連想有發生什麼。也怪不了婆婆會多想。慶幸的是我剛纔檢查的時候沒有讓杜凡跟進去。
到時候要是被什麼人看見回去跟婆婆一說,我真是再有理都說不清了!
“是。唉,不是!”杜凡一臉糾結,“我可是看見他們的眼神跟一般人都不太一樣哈。白翩然跟她一起走的時候還摟着她的腰,親密的很。再怎麼算是朋友也不可能做到這個份上吧?”
難道是陳鳳嬌?
杜凡立刻推翻了我的設想,“不是上次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是揍於倩的那個女人,張華的老婆,你們盛天集團的於董!”
尼瑪,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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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讓我再碎三觀麼?
我問,“你沒看錯吧?也許不是白翩然也許不是于敏珠?”
他冷哼,“白翩然就算整容整成吳彥祖我都認出來,至於那個于敏珠看來看去永遠是那副被男人騙的衰樣。你以爲我眼神跟你一樣有問題,識不清人?”
你說話就說話,幹嘛要扯到我!
我無語,“他們沒看到你?”
“當然,哥這次很機智。發現的時候就藏起來了,從他們進來有說有笑再出去親密有加我都看見的清清楚楚。”
“那你怎麼知道她懷孕了,也許人家只是來醫院看病!”
“唉,大哥。你有見過哪個人從進來就摸着肚子到檢查完還是摸着肚子笑眯眯的病?難不成肚子上的脂肪變多還會高興?”
好像沒這回事。
上次於敏珠找我聊天的時候還表示過自己很想要個孩子,又不想跟張華生。難不成……
我靈光一現,拍着杜凡的大腿叫道,“照片呢?你拍的照片呢?”
看見他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臉愧疚的樣子,我狐疑,“你不會沒拍吧?”
“呃,當時只顧着驚訝忘記了!”
我鄙視地瞪了他一眼,杜凡心虛地沒敢看我。
雖然我很好奇到底事情是不是真如杜凡所想的那樣,但心裡其實還是不太願意相信于敏珠真的跟白翩然還有關係。
上次看過林橙橙想必她應該也知道了白翩然是她男朋友。既然知道,爲什麼還會跟他搞在一起?難不成真的是別人的東西越有吸引力?
我甚至不太想把她歸爲那樣一種女人!
至於白翩然,他這種事情已經做的夠多。在多個女人中間周旋,誰對他有利就對誰好一點。利用完了這個就利用完那個,居然都已經知道被利用了。還讓女生對他欲罷不能。
這種能力想必我再怎麼對別人狠都達不到他那種境界。
不過,我相信時間可以證明一切。我也相信就算他們再怎麼隱藏好,事情還是會有敗露的一點。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在公司吃飯的路上遇到白翩然,他見到我皺眉,“要去吃飯,一起吧!”
“別,請別!我怕你跟着我我會吐!”
他看了眼我的肚子,沒有對我的話有生氣的跡象相反還笑了,“你這肚子還挺不錯。當初跟我在一起中招兩次,現在只不過纔跟林志南結婚這麼短時間就又懷上了。想必你這幾年應該沒怎麼跟別的男人發生關係,要不然流產太多次的話你也就懷不上了!”
我發誓如果不是周圍往來都是公司同事的話,我一定會扇白翩然耳光!
我咬着牙,控制自己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丟了人。白翩然笑的更加燦爛,好像我現在越痛苦他越高興一樣。也不知道如果當初不是他的話,我不可能流產兩次。
“怎麼,這樣就生氣啦?”他靠近我一點,“彆氣啊,生氣可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聽橙橙說,你現在被林志南趕出來了。再生氣,小心孩子又沒有了!”
“你!”我瞪着她,緊握着拳頭,努力吸了幾口氣。恨聲,“我這樣你很高興是不是?”
他表情突然轉換成很憂桑的樣子,“怎麼會?你過的不好我肯定難受,要知道你是我這麼多女人中唯一放不下的。可惜……”
可惜什麼。我仰頭看着他那張笑的欠抽的臉。
“可惜你不識擡舉!”
我心情不好,真的很不好。一個下午我已經吐過五次了,吐的我眼淚直流。美美她們連連說我好可憐,要不要我請假先回家休息。
家?哪裡是我的家?我不是被林志南趕出來了嗎?我還有家可言!
我搖頭,再怎麼不舒服還是咬牙堅持到下了班。我沒讓杜凡過來接,只說自己想走走。他叮囑我一個人要小心,要是有什麼事給他打電話。
漫無目的地走啊走,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可能在想很多,多的我都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只是感覺很悲哀。以前的遇人不淑,現在的處境尷尬。
我很想我母親,很想如果她在的話會不會教我怎麼做。怎麼做才能既保全自己的自尊又能夠讓林志南相信我。在林家,我只有林志南一個人可以依靠。可是,現在連他都覺得我背叛了他。在所謂責任的基礎上他願意養我和孩子。我卻聽着難受。
連他都不相信我了。
“阮青?”身後的蒼老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我的思考。我回頭看到是公公,看了眼周圍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回林家不遠的路上。
公公應該是從附近公園剛散步完回來,看到我走過來關心問,“怎麼這幾天都不回家?聽志南說你去朋友那邊住一段時間,我覺得不太可能。這小子問他什麼事情又不說,你又不回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這一番話問的我心裡很委屈很難受,鼻子一酸我默默地搖頭,絕對不對又點頭。
公公被我的反應弄的捉摸不透,問,“到底是怎麼了,你跟我說說。志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回去替你教訓。這孩子都五十歲的人了,做事還這麼不靠譜。都不知道你有身孕嗎,也不知道讓讓你!”
說實話,公公在林家是給我最冷漠的最嚴肅的一個人。每次在家裡話也很少,基本上都是自己在看報紙看書或者約着一幫朋友出去喝喝茶下下棋。跟他相處的時間實在少之又少,而且印象也不深。
他突然這樣一說讓我頓時感覺好像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可以幫我出頭的人,即使只是說說而已。
公公的意思是林志南並沒有說我們是吵架了,也沒說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他還把一切都瞞着。
“走,先跟我回家。晚上志南迴來我好好教育他!”公公拉着我就要往家裡走。
我連忙制止,掙開手往後退了好幾步,搖頭,“爸,我現在不能回去。”
“這裡是你家,你爲什麼不能回去?”
公公的一句話又說的我紅了眼眶,我吸了吸鼻子笑笑,“對不起,爸。我現在還有事要先走,等我有時間再回來看你和媽。”
說完,不敢在此處停留過多一秒轉身就走。因爲再不走,林志南就回來了。我不想讓他看到我來了,不想讓他覺得我好像非他不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