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粉冷冰冰的哼了一聲,回樓上拿了包就風風火火的出門去了。
趕到公司的時候,張欣萍詫異:“不是告訴你今天不用來送稿件?”
陸粉將手中的文件袋扔在張欣萍的辦公桌上:“我已經完成任務了,稿子也寫出來了,我要求刊登。”
張欣萍蹙着眉,可見有一些不耐煩:“小粉,有些事情相比我不用同你解釋太多,你不是第一年上班,職場上的這些事你應該明白。”
“我明白”陸粉的語氣很衝:“這要是別人的案子我絕對不多話,隨便你們怎麼處理,可是這是我接受的案件,我親眼看着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目睹了全部過程,我要求公平公開的刊登這一期事故。”
張欣萍蹙着眉:“沒錯,這就是一起交通事故,沒必要弄那麼大。”
陸粉冷笑:“領導你明白我的意思,不要故意避重就輕,孫佔軍如果現在已經被釋放我無話可說,甚至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他現在還在監獄裡面,你……”
“那劉斐現在還躺在病牀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怎麼說?”張欣萍毫不客氣的問。
陸粉冷了臉色,毫不客氣:“他活該,是他自己開着豪車在高架上瞎得瑟,出了事也怨不着別人。”
張欣萍問:“那你爲什麼要死要活讓張政涵救他,既然活該讓他去死好了。”
陸粉蹙眉:“你別拿話氣我,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張欣萍笑了:“你也知道他罪不至死,年輕富二代,開豪車,得瑟得瑟很正常,出了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樂意看見,這就是一意外交通事故,如果我們把事情鬧大,也沒有任何好處。”
陸粉從昨天開始就憋悶着的怒氣迅速升騰:“那孫佔軍怎麼辦?就必須爲這莫名其妙的‘意外’買單,現在劉斐還沒醒,但是已經保下一條命,他家的那些個人就應該知道感謝老天,而不是拿別人撒氣,如果他們非要強權壓人,我也絕對會公正報道,要我不出新聞,可以啊,讓派出所放人。”
張欣萍一拍桌子:“你以爲你是誰?你說放人就放人,陸粉,你記着你的身份,你就是個小記者,看見什麼寫什麼,其餘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陸粉順坡下路:“我現在就是看見什麼寫什麼,我寫的都是事實,劉家仗着有錢有權仗勢欺人,是他們將事情鬧大,不是我。”
張欣萍被氣得要死,怒喝一聲:“陸粉,你是不是當英雄當上癮了,你明知道他們有權有勢,你還要這麼做,你想過你自己的人生安全嗎?想過報社嗎?”
陸粉沉默了下來,張欣萍勸道:“在這個社會上生活,你得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什麼都是逞能,你以爲你得罪了劉家有什麼後果?你已經
不是剛出大學的憤青,這麼多年,怎麼還不懂這個簡單的道理?你以爲憑藉你一個人就能改變?”
陸粉垂着眼睫,語氣平靜:“我改變不了,有你們姑息養奸畏懼強權的人,我就永遠改變不了,但是你們慣出來的,我跟着你這麼多年,報道的案件有多少,我沒有說過一句假話,除了隱瞞了曲尋的照片那一次,我承認我有私心,就連我親弟弟……”
說到星宇,陸粉長吸一口氣:“我堅持這麼久,爲了什麼,就是爲了心中的一口氣,我不是憤青,不是女英雄,難道我不會害怕打擊報復,難道我每天都活的沒心沒肺,但是那又怎麼樣,至少我現在還活着,還能多說一句話,還有人願意看我的新聞,還有無數的人相信,東方時刻是堅持公正公平的,這是我跟你的原因。”
“星宇出事之後,我也許偏激,但是從來沒有故意去做打擊報復的事情,我一直記着你當初跟我說的話,做記者,就是做一個有良知的人,所以就連我弟弟出事,我多少次……我多少次告訴自己,裝傻一次,就一次,可是我都沒有,可是走到現在,你告訴我,這是一種現象一種風氣,我要習慣,那我問你,你爲什麼不早對我說這句話,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我不會親手將我弟弟送入監獄,難道劉家有錢我們陸家沒有,還是說他們劉家有權我們陸家沒有?還是說,這公平正義只是針對我弟弟,別人就可以不用被法律約束?憑什麼?”
張欣萍閉了閉眼睛,她明知道陸粉說的都對,可是,現實是什麼,現實是你必須妥協,否則就要吃苦受罪。
“陸粉,就這一次,算我求你,我也是沒有辦法。”
陸粉將記者證從脖子上摘下來,放在張欣萍的桌面上:“如果這是你堅持的原則,那我們的合作只能走到今天這裡,很抱歉領導,辜負你的培養非我本意。”
她拿着卷宗離開,張欣萍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又想拿離職威脅我,陸粉你別不知好歹,你真以爲你有多了不起呀,爲人民羣衆伸張正義的女英雄,全世界就顯着你了?要是沒有你背後的陸家,你能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活到今天,我跟你姓,你以爲你清高什麼,難道你就沒有爲了曲尋屈服過?”
陸粉回頭看張欣萍:“我屈服過,但是我沒幹過傷天害理違背良知的事情,我只是保了曲尋的名義,你們現在是要害一個人,領導,你想清楚吧。”
她一隻腳剛邁出去,張欣萍已經追上來,啪的一聲合上了辦公室的門:“好,我聽你的。”
她說話的速度太快,臉上是屈服的神色,陸粉忍不住笑了,張欣萍惱怒的說:“要不是說到星宇,我纔不會聽你的。”
陸粉說:“謝謝你,領導。”
張欣萍將記者證扔給她:“我給你登,但是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壞了他們的好事,劉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陸粉低着頭:“我知道你回家不好交代,但是我
也沒有辦法。”
從報社出來,陸粉去見了周靜炎律師,周靜炎是陸粉的朋友,曾經幫着星宇打官司。
陸粉將情況說了一遍,周靜炎表示,只要證據充足,並且當事人願意賠償金錢,不能進行刑事拘留,否則可以上訴。
陸粉又去了醫院,探視了劉斐,他還沒醒過來,劉斐的母親和女朋友在醫院陪牀,看見陸粉,一臉敵視。
陸粉試圖進行最後的說服,可是劉家似乎不將孫佔軍下獄就不死心,將陸粉轟出了病房。
陸粉氣得要死,這是連最後的講和機會都給斷絕了,她氣哄哄的往回走,路上的小護士紛紛打招呼:“嫂子,又來醫院了?”
陸粉沒有閒心開玩笑,翻了幾個白眼沒說話。
新聞很快登報,一時之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孫佔軍的事情迅速的就被上訴,原本一個交通事故演變成刑事案件,孫佔軍家庭也出了大錢,請了周靜炎當律師,因爲證據充足而且目擊證人較多,還有陸粉提供的照片,所以一審劉家敗勢明顯。
但是後期劉家請了個目擊證人,也改變了一時的局勢,陸粉在法庭上的證人席上看見陳素素的時候,整個人都有種不好的感覺,作爲劉斐女友身份出席,而且當時就坐在車中,明顯比所有不清晰的監控和路人的指控都要有力很多。
一時之間,案件僵持不下。
從法院出來,劉家的代表攔住了陸粉:“陸小姐,我家先生想跟你談談。”
陸粉又不傻,毫不留餘地的拒絕:“抱歉我沒時間。”
她回頭就看見陳素素,心裡面升騰着一股怒氣,陳素素笑眯眯的:“陸粉,又見面了。”
陸粉心裡面就是不服都不行,陳素素這個女人就是有手段,長着一張還不錯的臉蛋,換男人就像換衣服一樣快,不過多久,她就從曲尋的女朋友變成劉斐的女朋友。
陸粉面無表情:“真是冤家路窄,就算我想忘記以前你做過的噁心事,你這麼頻繁的出現在我面前,我都無能爲力了。”
陳素素笑的從容:“可能我們有緣分吧,不過陸粉,你說何苦呢,你總這麼固執,對你有什麼好,就算你仗着背後的陸家撐腰,這一次也要小心點了。”
陸粉冷笑:“跟你沒關係的事你少管。”
陳素素聳了聳肩:“同樣,跟你沒關係的事你少管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不過估計你也管不住你自己,誰讓你天性就這麼欠呢。”
陸粉冷笑:“那你呢,劉家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來做僞證,難道娶你這樣的女人回家做劉太太?那你可好好祈禱劉斐趕緊醒過來,不然你累死累活費盡苦心,這輩子也就是個植物人高級保姆。”
陳素素冷了臉:“劉家不用給我什麼好處,只要是能給你陸粉添堵,我心甘情願付出不收回報。”
她說完,搖曳生姿的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