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傾:“……”
自從鄒信陽出現後,兩人就刻意迴避的問題,沒想到被這樣赤果果地被提了出來。
這真是讓葉傾傾恨不得找條地洞鑽進去把自己躲起來。
她甚至都不敢看鄒信陽的臉色……
就在她想着不知道鄒信陽會作何反應的時候,鄒信陽突然在她面前半跪了下來。
他的手裡拿着剛送給她的那束玫瑰,緩緩地遞到她的面前。
葉傾傾頓時吃驚得瞪大了雙眼。
“qingqing,iloveyou,pleasebemygirlfriend.”
他用的是英文,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粉絲一見到這種情況,都紛紛以爲鄒信陽就是那個在瑞士和葉傾傾一起度假的男人。
這種喜聞樂見的事情,別說是他們的偶像,哪怕是陌生人,也會忍不住起鬨。
“接受,接受,接受!”
葉傾傾看了看一臉緊張的鄒信陽,又看了看那熱烈起鬨,爲她牽線的粉絲,心情既緊張又無措。
“傾傾,這麼多年的相伴和付出,你還不明白的我的心嗎?你已佔據我生命中的大部分,我無法想像沒有你的生活,就請你……”鄒信陽緊張地盯着她,哀求道,“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
愛一個人愛到如他這般,根本不需要懷疑,這就是真愛。
葉傾傾又怎麼會不知道?
只是她的心,早在瑞士的時候,已經被歐陽擎攪得天翻地覆……
“對不起!”她抱歉地看了一眼鄒信陽,站起身來,拿起自己的包包,疾步奔出了餐廳外。
冬天的大雨又猛又急,她淋着雨不管不顧地奔走在大雨中。
漸漸地,她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水到底是雨水,還是自己的眼淚!
“傾傾!”鄒信陽開着車從後面跟了上來,滿臉焦急關切地看着她。
看着鄒信陽撐着雨傘從車裡下來,葉傾傾大喝一聲:“你不要過來!”
“傾傾……”雨簾中他的臉色寫滿了深深的心疼,“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請求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
“我對不起你,”隱忍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葉傾傾哭着說:“你對我這麼好,六年不離不棄,我有任何事情你都第一時間衝在我面前,用盡了你所有能對我好的方式對我好,可我卻辜負了你,我無法原諒我自己,我恨我自己。”
鄒信陽突然丟掉雨傘,在雨中大步奔了過來,一把把她摟在懷裡。
雨水沖刷着他們的身體,讓他們全身都溼透。
“不要這樣,傾傾,你沒有錯,我從來沒有怨過你!”
他緊緊地摟着她。聽着她的哭聲越來越傷心,他剋制着寒冷中打顫的牙齒和瑟瑟發抖的身體,緩緩地說:“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只要能你能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幸
福。”
鄒信陽和葉傾傾回到葉傾傾的家時,看到琳達已經在屋子裡等着。
看着鄒信陽和葉傾傾像個落湯雞一樣的時候,琳達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說:“你們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鄒信陽看着葉傾傾一副不願意和琳達說話的樣子,心中猜到她可能和琳達吵架拌嘴了,對葉傾傾說:“傾傾,你昨天才感冒,快進去洗個熱水澡,不然又感冒了!”
葉傾傾看了一眼琳達,眼中有不願意和解的倔強,又朝鄒信陽點點頭,就徑自去了浴室。
鄒信陽回房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又出來客廳,坐在了琳達的身邊,琳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問:“你們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鄒信陽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
“沒什麼事?鄒信陽,別想糊弄我,明天就要回國,無論是你,或者葉傾傾,都不會把自己的身體淋成落湯雞,讓自己感冒?”
琳達是個直腸子,大大咧咧的人,加上和鄒信陽相識已久,她很多時候對他說話就是這個樣子。
鄒信陽舉起自己的一雙手,表示服了琳達,“好吧,我從實招來,我向她表白,被她拒絕了。”
“那她爲什麼把自己淋成那樣?”
“她拒絕我之後,不能原諒自己,所以就用大雨懲罰自己。”
“這女人到底有沒有一點腦子啊?”琳達氣得不輕。
鄒信陽喝了一口水,然後捧着水杯,調整了一下身體的姿勢,把身體靠在沙發上,“一般來說,善良的人思想負擔會比一般人重。”
“既然她那麼矛盾,爲什麼不乾脆一點,直接接受你?”琳達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葉傾傾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因爲,她的心裡始終有一個人。”鄒信陽的聲音和他臉上的表情,一起變得憂傷起來。
“關於這個,我對你表示深深的同情,”琳達說完前半句,又好奇地問,“她心裡的人,還是她那渣男前夫?”
“除了他,不可能有別人,”鄒信陽的語氣十分肯定,“我甚至懷疑,和她在瑞士度假的人,就是她的前夫。”
“怎麼可能?”琳達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巴和瞪大了眼睛。
鄒信陽黯然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也覺得不可能。
但直覺告訴他,和葉傾傾在瑞士度假的那個人,就是歐陽擎。
看着鄒信陽的反應,琳達氣得咬牙切齒,“難怪我怎麼逼問她,她就是不肯說出來。”
鄒信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對琳達說:“她不願意說,你就不要再逼問她了,如果外界問起,實在沒辦法了,你就說是我。”
看着琳達一臉嚴肅的樣子,鄒信陽故作輕鬆地作了一副“我是免費的哦,任你用”的樣子,讓琳達哭笑不得。
……
次日,鄒信陽和葉傾傾以及她的團隊,一干人等,登上了中國a市的飛機。
看着雲端裡重重疊疊的白雲,葉傾傾在飛機裡毫無睡意,腦子裡想的全是六年前在a市的種種……
回到國內。鄒信陽就帶着葉傾傾去了早就爲她準備好的房子。
是他前兩年購入的一棟豪宅,位於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周圍交通非但便利,周圍的環境還很好。
屋內裝修得高大上,葉傾傾很喜歡,但又想到一個問題,問鄒信陽:“我住這裡,那你住哪裡啊?”
“我多的是地方住。”鄒信陽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坐下去,對她說,“你就什麼都不用想了,你的任務是好好休息,只有休息好了,演奏會纔有成功的可能。”
“嗯!”葉傾傾笑着說,“謝謝你。”
鄒信陽寵溺地摸了摸她的手,“不客氣,因爲,讓你幸福,是我的責任。”
“又來!”葉傾傾作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但心裡卻很是甜蜜。
……
當天晚上,歐陽擎在公司加班加到很晚,十點才關掉電腦,離開公司。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是朋友蔣勝天。
他劃開接聽鍵,“勝天?”
蔣勝天問:“擎,有空嗎,出來喝兩杯!”
歐陽擎推開辦公室的大門,一邊走出去,一邊問:“在哪兒?”
蔣勝天答道:“暮色,你趕緊過來,我等你。”
歐陽擎掛了電話之後,就開車前往“暮色”酒吧。
今晚的酒吧很多人,幾乎人滿爲患,到處是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聊天的人,看起來好不熱鬧。
六年前,歐陽擎喜歡這種地方。
但六年後的現在,他更喜歡安靜的地方,更喜歡一個人獨處。
歐陽擎穿過重重人羣,好不容易纔找到蔣勝天。
“剛下班,累死!”酒吧裡有暖氣,歐陽擎把黑色的風衣脫了,隨手放在沙發上。
蔣勝天給歐陽擎倒了一杯酒,然後看着他,嘆息地說:“你呀,從六年前開始就這樣,天天晚上加這麼晚,風雨無阻,週末也很少給自己放假。說真的,現在那麼多上班族勞累猝死,我是真擔心你。”
歐陽擎拍拍蔣勝天的肩膀,“不必擔心。”
一副我扛得住的表情。
蔣勝天嫌棄地說:“切,我還不知道你,你把自己當工作機器,還不就是爲了忘記那個人!”
歐陽擎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脣抿得緊緊的。
他倏地拿起酒杯,仰起頭,沉默地喝了起來。
蔣勝於見狀,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擎,是不是除了她,你就真的不考慮接受其它女人了?”
直到把酒吧裡的酒都喝完後,歐陽擎才放下酒杯,然後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對蔣勝天說:“喝酒!”
蔣勝天見不得他一再地逃避這個問題,對歐陽擎真是無語又無奈。
一張海報,突然甩到歐陽擎的俊臉上。
歐陽擎疑惑地看着蔣勝天,蔣勝天看着海報,誘惑道:“給你的驚喜。”
歐陽擎好奇地把卷起來的海報,緩緩地攤開,眼睛再也移不開視線。
海報上的那個女人,是他此生都忘記不了的女人。
他的眼睛緩緩地往上瞄,只見海報上的大標題上寫着:
小提琴家葉傾傾將於1月1日在xx舉辦演奏會。
而距離元旦,還有三天!
歐陽擎死死地盯着海報上帶着淡淡笑容,自信優雅的她,感到自己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着,就像波濤洶涌的大海一樣。
蔣勝天把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祝你好運!”
……
歐陽家。
葉傾傾手上提着幾個袋子,站在冬日濃濃的陽光下,看着這曾經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曾經,她就是這裡的主人。
如今,她卻與它毫不相關。
世事真是無常,令人無限惆悵。
“大少奶奶?”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葉傾傾的沉思,葉傾傾條件反射性地回過頭,只見眼前出現一張熟悉的臉。
她激動地喊出聲來:“阿彩?”
“對啊,大少奶奶,我是阿彩啊,你回來了?”阿彩也激動得欣喜若狂,把葉傾傾從頭到尾地打量着,嘖嘖稱歎,“大少奶奶,你變了好多,現在的你好漂亮啊!”
如果她沒記錯,如今的葉傾傾已經30歲。
可時光卻並沒有在葉傾傾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反而將她雕刻得更加美麗。
她穿着一件金黃色的中長裙,外面搭配一件黑色的小香風短外套,腳上穿着黑色的靴子,整個人看上去既青春又靚麗,卻又少不了成熟的風情。
再看看已經漸漸老去的自己,阿彩不禁黯然神傷。
不過她真心替葉傾傾感到開心。
“謝謝,”葉傾傾笑着遞上爲阿彩準備的禮物,“阿彩,這是送給你的,希望你喜歡。”
“大少奶奶,你還給我準備了禮物啊?”阿彩受寵若驚地接過,看到裡面是一條鮮豔的條紋絲巾,一眼就喜歡上了,又看了看吊牌,眼睛頓時閃閃發亮,“是愛馬仕的,謝謝大少奶奶。”
她知道現在葉傾傾是非常有名氣的小提琴家,這些東西在她眼裡肯定不值一提。
所以阿彩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不客氣,”葉傾傾微微笑着,又問,“老太太在家嗎?”
“在的,在的,”阿彩收起了絲巾,激動地對葉傾傾說,“老太太經常唸叨你的,說你怎麼都不回來看看她,她心裡可念着你了。你也知道,大少爺一點都不年輕了,都已經三十好幾了,現在也沒有結婚,可你離開的這些年,老太太都沒有催過他。”
“大少爺還沒結婚?”葉傾傾詫異地問。
當年離婚的時候,他不是信誓旦旦說要趕着和葉一然結婚嗎?
阿彩搖搖頭,“沒有。”
葉傾傾聽着這話,心頭頓時五味雜陳。
阿彩說:“大少奶奶,既然來都來了,就進去看看吧!”
說着,她就拉着葉傾傾進去。
事隔六年,如今再踏進充滿回憶的這裡,葉傾傾的心情不得不用緊張來形容。
客廳沒有歐陽家的人,只有幾個正在打掃的傭人。
阿彩看了看葉傾傾,興高彩烈地對他們說:“各位,我們的大少奶奶,回來了!”
他們中有些是老傭人,一看到葉傾傾,就像看到新大陸一樣,連忙停下手裡的工作,疾步奔到葉傾傾面前來,激動地打量着她:“真的是大少奶奶?”
“你們好,我是葉傾傾!”葉傾傾微笑地說着。
她已經不是他們的大少奶奶。
阿彩對葉傾傾說:“大少奶奶,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馬上叫老太太和老爺他們下來。”
看着阿彩遠走的背影,葉傾傾想着即將要面對的人,心情越來越緊張。
同時,她在心裡祈禱,歐陽擎千萬別回來。
她特地挑了白天過來,就是爲了避開歐陽擎。
“傾傾?”久違而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
葉傾傾心中一喜,一回頭,就看到門外在阿彩的攙扶下,蹣跚而來的歐陽老太太。
她的頭髮已經全部銀白,臉上的皺紋比六年前更多了,精神也大不如從前。
想着這幾年的相隔千里。未能在她身邊盡孝,葉傾傾的眼眶頓時溼熱,喉嚨也有些哽咽:“奶奶!”
老太太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激動地抱住老太太:“奶奶,我好想你的!”
“我也很想你!”老太太也百感交集,她那佈滿皺紋的滄桑的手,輕輕地拍着葉傾傾的背部,感慨萬千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老太太放開葉傾傾後,開始仔細地打量她,欣慰又驚歎地說道:“傾傾,你變了,變得更加漂亮了。”
葉傾傾靦腆地笑着。
老太太拉起她的手,走到沙發那邊,“來,傾傾,坐,坐這兒!”
葉傾傾和老太太一同坐了下來。
老太太眉目慈祥地看着她:“傾傾,你現在是一個很有名氣的小提琴家了,真是好樣的。”
“還行吧,”葉傾傾謙虛地笑着,“也不算最頂尖的。”
“我雖然沒有去過你的演奏會,但你的每一場演奏會視頻我都有看完,傾傾,你真的很棒!”
老太太虔誠地說着。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原來你都有看啊!”葉傾傾覺得受寵若驚。
“不止我看,”老太太的笑容突然變得曖昧起來,“擎也看。”
“他?”葉傾傾腦補着歐陽擎看自己演奏會視頻的樣子,臉頰頓時泛紅。
老太太點點頭,“他以爲我不知道,經常在深夜睡不着的時候,一遍又一遍地看,有時通宵看一整晚。”
“……怎麼可能?”
葉傾傾覺得不可思議,但她卻感到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連呼吸都變得喘重起來。
老太太看着她的反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卻並沒有接上她的話。
她認爲這種事不可說得太詳細。
所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頓了頓,她不答反問:“傾傾,你現在有男朋友沒有?”
面對這麼直接的問題,葉傾傾害羞地搖搖頭,“還沒有。”
老太太頓時笑逐顏開。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處展開兩條深深的魚尾紋,但這反而讓她變得更加可愛和慈祥。
她輕輕拍拍葉傾傾的肩膀:“選對象這事兒,是一定要慎重的。”
不知道這話是真勸,還是爲葉傾傾還沒有對象而高興。
葉傾傾也不去深究老太太話裡的深意,只是笑着拿出自己的禮物,把自己精選細選的那對金鐲子,遞給她:“奶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您笑納。”
老太太身處高位,早就見慣了各種珍貴禮物,這種禮物對於她來說,不算稀奇。
但她還是眉開眼笑,“謝謝,傾傾,你有心了!”
不一會兒,葉傾傾的前公公婆婆歐陽青和蕭琴也進來了。
看見葉傾傾的時候,他們均是很驚訝。
特別是蕭琴,那雙金魚眼,瞪得老大,但眼底卻是非常明顯的不友善的情緒。
“歐陽老爺,歐陽夫人!”葉傾傾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禮貌地問候他們。
“傾傾,真的是你?”一向外冷內熱的歐陽青,此刻掩飾不住激動之情,“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這些年,您好嗎?”眼淚打溼了葉傾傾的眼眶,歐陽青那和歐陽擎有幾分相似的臉,漸漸模糊了。
她嫁進歐陽家的四個月,歐陽青對自己一直都很好的。
和歐陽青聊了一會兒,葉傾傾隨後向他和蕭琴分別遞上了自己的禮物。
歐陽青很開心,蕭琴臉色卻不以爲然,隨手就把禮物丟到了一旁,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歐陽青小心翼翼地看了臉色已經很尷尬的葉傾傾,狠狠瞪了一眼蕭琴。
蕭琴知道他的意思,卻理直氣壯,“你瞪我幹嘛?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還能強迫我不成?”
“蕭琴!”老太太板着臉,重重地呵斥了一聲蕭琴。
蕭琴或許不把性情溫和的老公歐陽青放在眼裡,但她卻是忌憚老太太的。
被老太太這麼一呵斥,她頓時噤了聲,卻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葉傾傾。
蕭琴的反應,真是讓葉傾傾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說六年前,她一無所有被蕭琴看不起是正常現象。
那麼六年後,在自己已經成爲足以匹配歐陽擎的大人物時,她爲什麼還對自己如此反感呢?
葉傾傾並沒有在歐陽家待太久。
大概待了一個小時,她就以自己還有事爲由離開了。
臨走時,老太太誠摯地邀請她:“傾傾,有空常來坐坐!”
葉傾傾感到很爲難。
說真的,如果常來,這會讓她很尷尬。
畢竟她的身份只是前妻。
她笑着轉移話題:“奶奶,你千萬要保重身體。”
說罷就離去。
葉傾傾一離開,蕭琴就迫不及待地回房間,一回房間,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那邊首先傳來輕快的問候聲:“阿姨?”
“有件大事要跟你說,”蕭琴嚴肅地說,“葉傾傾回來了。”
她以爲葉一然會很驚訝,沒想到葉一然卻是平靜得很:“我知道。”
“你知道了?”蕭琴感到很意外。又問,“她回葉家了?”
“沒有,她即將要在本市舉辦演奏會,我昨天逛街的時候,看到了她的宣傳海報。”葉一然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安,“阿姨,我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你一定要幫幫我。”
“我幫你不是問題,但前提是你自己也要努力。”蕭琴說。
聽到蕭琴說這種話,葉一然頓時笑逐顏開,不安的情緒蕩然無存。
她激動地說道:“我當然會好好努力,阿姨,謝謝你。”
……
當天晚上,歐陽擎一如既往地回來得晚。
一回到房間,歐陽擎剛坐下來休息,打開手機準備上微信,突然聽見門鈴聲響了。
他快速掃了一眼微信上的未讀信息,然後拿着手機去門外開門,見是傭人阿彩,他問:“有什麼事嗎?”
“大少爺,老太太請你去她的別院,她一直等着您下班呢!”阿彩畢恭畢敬道。
歐陽擎一邊隨手關上房間的門,一邊問阿彩:“老太太找我有什麼事嗎?”
阿彩低着頭看腳下的路,也不泄露內情,只說:“您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老太太的別院,老太太果然還沒睡。
此刻正窩在沙發上看書,鼻樑上架着老花鏡,看得很認真。
直到歐陽擎走到她身邊,她才從書中的世界走出來,摘下老花鏡,對歐陽擎說:“來了。”
歐陽擎看着她的書,“又在看《百年孤獨》啊!”
“這是絕世好書,”老太太把書放在桌子上,“最近公司怎麼樣?”
近年來,由於精力衰退得嚴重,她已經很少過問公司的事,只是悠閒地怡養天年。
“一切正常。”歐陽擎說。
老太太把一個小袋子遞給歐陽擎,歐陽擎不解地問:“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老太太誘哄。
歐陽擎聽話地打開,看到裡面是一對金鐲子,好奇地拿出來打量,隨後稱讚道:“是上等的好貨。”
“知道是誰送的嗎?”老太太問。
歐陽擎有些吃驚:“這是別人送給你的?我還以爲是你買的,準備送給別人呢。”
老太太靜靜地看着他,歐陽擎滿臉疑惑,不明白她爲什麼用這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老太太緩緩地開口:“這是傾傾送的。”
歐陽擎:“……”
一瞬間,他俊美的臉上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她什麼時候來的?”過了許久,他才聽見自己的聲音恍恍惚惚地響起。
老太太觀察着他,輕輕地說:“今天上午。”
她是故意趁他不在的時候過來的吧!歐陽擎想到這個可能,又想起在瑞士她的不辭而別,心裡頓時滿腔怒氣。
但表面還是不動聲色,他默默把手鐲放回袋子裡,還給老太太,起身,對老太太說:“奶奶,很晚了,您早點休息!”
老太太對着他離去的背影,故意大聲說道:“她說她現在還沒有男朋友。”
……
事隔六年,再度回到自己的故鄉。
a市這幾年變化很大,有很多地方,葉傾傾已經不再記得。
鄒信陽每天下班後,都會開着車,帶着她遊蕩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帶她吃遍a市美食。
今晚,鄒信陽凌晨才把葉傾傾送回家。
葉傾傾吃得太飽,走了幾步路,突然就覺得辛苦。
索性一屁股坐在門前的臺階上,仰頭看着浩瀚星空,對鄒信陽說;“你看,今晚好多星星。”
鄒信陽看着她純真無邪的笑容,心中爲之一動。
他坐在了她身邊,看着她的笑靨:“其實中國的星空更好看。”
葉傾傾深有感慨地說:“是的,這麼多年來,我去過很多國家,但我最難忘的還是自己的祖國,始終覺得自己的國家纔是最好的。”
鄒信陽笑了笑,然後正了正色,一本正經地說:“傾傾,什麼時候有空了,到我們家去吃頓飯?”
葉傾傾知道他的意思。
是想帶她去見他的父母。
他說過。他父母已經催他催得很急。
或者她要考慮一下他的立場。
想到這裡,她微笑地說:“嗯,等演奏會之後吧!”
鄒信陽頓時欣喜若狂,激動之下,緊緊地抱住了她。
“傾傾,謝謝你!”
葉傾傾微微一笑,緩緩地放開了他,對他說:“很晚了,你早點回去吧!”
鄒信陽輕輕地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方纔起身離去。
翌日,因爲是週末,鄒信陽睡得比較晚,太陽都曬到屁股了,他仍在熟睡中。
“臭小子,給我起來!”被子突然被掀開,寒意頓時入侵,他的睡意倏地醒了一大半。
鄒信陽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從牀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爸,又怎麼了?”
一紙報紙突然甩到他臉上。
鄒信陽把報紙拿下來,低頭閱讀,一條醒目的標題赫然映入眼簾中:小提琴家葉傾傾和鄒氏繼承人疑似交往?
他和葉傾傾的新聞佔據了整個娛樂報紙的頭版。
登上了這幾天他帶着葉傾傾到處吃吃喝喝,還有昨天晚上,他和葉傾傾一起坐在臺階上看星星,離別前他落在她額上的輕吻的照片。
這記者真是有心,還把六年前他和葉傾傾的緋聞都翻了出來。
最後,“疑似交往”變成了“舊情復燃”。
“爸,這些記者根本就是亂拍亂寫,值得你一大早動怒嗎?”鄒信陽漫不經心地丟開了報紙,起牀,穿上外套,然後去衣櫃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
今天他準備帶葉傾傾去海邊散步,所以他覺得,穿休閒裝會比較好。
鄒國爲疾步來到他跟前,沉怒着臉,冷冷地說:“她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還是歐陽家的前妻,我絕對不允許她嫁進我們鄒家!”
老一代人的思想都比較頑固保守。
鄒信陽覺得頭痛不已。
“離過婚怎麼了,歐陽家的前妻怎麼了?人家現在是聞名全球的小提琴家,成就遠在你兒子之上,財產也不比我們家少,哪裡配不上你兒子?”
鄒國爲在憤怒之下,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的分貝,那張國字臉也變得更加嚴肅:“我們鄒家要的不是拋頭露面的女人,而是一個勤儉持家的女人,你就算娶了她,她還不是要滿世界地跑?那你和她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鄒信陽挑了一套黑色的休閒服,拉上衣櫃的門,轉過身來對鄒國爲說:“爸,話可不能這樣說。雖然娶一個賢妻良母很重要,但精神交流也很重要啊。人生這麼長,總不能只是爲了結婚生孩子,然後賺錢養家吧?”
“臭小子!”鄒國爲氣得臉色鐵青,額上的青筋全部暴跳出來,他擡起手,用力地敲了一下鄒信陽的頭。
鄒信陽吃痛不已,惱怒地瞪着他:“老頑童。”
“你要是敢娶她,我就打斷你的腿!”鄒國爲惡狠狠地撂下狠話,那嚴肅的臉,讓人不敢懷疑是假話。
鄒信陽卻賊兮兮地笑:“要是能娶到她,就算被你打斷腿我也願意。”
“你……”
在鄒國爲氣得火冒三丈準備再次打他的時候,他迅速拿着衣服溜進了浴室裡,浴室門外還傳來鄒國爲的喊叫聲:“明天晚上,國都酒店,家庭新年聚會,別忘了!”
“明天晚上我沒空!”鄒信陽一邊換衣服,一邊大聲說。
“明天就是元旦了,你還忙什麼?”
鄒信陽朝着門外喊:“我得去聽傾傾的演奏會。”
鄒國爲怒氣衝衝,疾言厲色地說:“你要是敢去,這個家,以後你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
一眨眼就到了元旦。
葉傾傾的演奏會就在元旦的當晚。
當晚觀衆爆棚,底下坐無虛席,從臺下望過去,黑壓壓的一片。
葉傾傾拖着長長的金黃色的魚尾裙,帶着淡雅微笑,從臺下迤邐而來。
全場唯一那束光,緩緩地落在她身上,把她照得通體發亮,如同那黑夜中熠熠生光的明珠,美麗得不可思議。
歐陽擎坐在全場最不起眼的那個角落裡,戴着鴨舌帽,抿緊脣,雙目緊緊地盯着她……
葉傾傾向臺下的觀衆鞠了一個躬,然後用話筒微笑地說:“今天是元旦,傾傾在這裡祝大家新年快樂,閤家團圓,很高興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我的演奏會。a市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是我的故鄉,這幾年走遍了全世界,但無論在何處,我心裡永遠都有一種思鄉情結,這裡有很多我愛的人,哪怕我與他們中的大部分或陰陽相隔,或分道揚鑣,但他們在我心裡永遠有一席之地,無論我在何處,我總是時常想起他們,未曾忘過……”
歐陽擎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他們曾經共度的那些時光。
這六年來,無論他身處何處,他又何嘗忘記過她?
她的音容笑貌,就像被釘在了自己的腦海中一樣,與自己的血肉共存同相連。
發表了前言後。葉傾傾的助理爲葉傾傾送上了小提琴,葉傾傾接過小提琴,又用話筒對底下的觀衆說:“今晚,我將爲大家獻上我的處女作《暗戀》,它是我成名前編寫的,自我成名後我就沒有拉過。因爲你們是我的同胞,所以我決定獻給你們,希望你們會喜歡。”
聽着《暗戀》的名字時,歐陽擎的心頓時繃緊,盯着葉傾傾的眼神情不自禁地變得炙熱起來。
隨着現場逐漸安靜下來,小提琴聲從葉傾傾的手中緩緩地拉出來,瀰漫在整個偌大的演奏廳裡。
那曲聲如歌如泣,纏綿緋側,真真是把暗戀那種既心酸又甜蜜的心理,刻畫得淋漓盡致。
如此真摯動人的感情,都勾起了在場觀衆的所有關於暗戀的記憶,讓他們都想起了在青蔥歲月裡那段既甜蜜又心酸的初戀,心中百感交集,感慨萬千,忍不住眼眶溼熱。
難怪人家說,葉傾傾最牛的地方,就是它的曲子總是容易引起共鳴,讓人情不自禁地愛上。
歐陽擎聽着聽着,思緒也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事隔六年,再次重溫這首曲子。
他有一種歷久彌新的感覺,心再次被觸動。卻是勾起了新的記憶。
他以爲自己早已忘記,現在才知道,它一直藏在自己記憶的深處。
那是他還和葉一然在一起的時候。
有天他去葉家,在葉家閒逛的時候,突然在花園的涼亭裡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的葉傾傾。
那張童顏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
她看得很入迷,就連他走近時也沒有注意到。
他瞄了瞄她的書,見是一本言情小說,眉毛皺了皺,揶揄道:“作者的牀戲寫得很好吧,讓你看得心神盪漾!”
葉傾傾霍地擡起頭,見是他,眼中一瞬間閃過詫異,臉色隨之變成緋紅,雙手下意識地把書放在身後。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害羞得都不敢擡頭看他,聲音好小好小。
他饒有興味地打量她的困窘,“就在你看得心神盪漾的時候。”
葉傾傾被他這麼一說,臉色頓時更紅了,簡直就像煮熟的蝦子,“纔沒有心神盪漾!”
“還說沒有,你看書的時候臉都紅成猴屁股了!”逗弄她的時候,他的心情莫名變得愉悅起來。
葉傾傾又羞又氣,腮幫氣鼓鼓地,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不找到詞兒,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突然。她神速般地冷靜下來,盯着他的臉,一本正經地看。
“看什麼?”她的眼神很奇怪,他以爲自己臉上有東西,便用手下意識地去摸臉。
“一然是不是沒有告訴你一些事情?”葉傾傾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臉,笑得純真又無邪。
少女清新的氣息突然就這樣瀰漫開來,充斥在他鼻間,讓他一陣心猿意馬。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突然在這一刻加速。
他心中早就忘記了葉一然的存在,只是怔怔地盯着那種純真無邪的臉,“什麼事情?”
“你的鼻屎好大一坨哦!”葉傾傾盯着他的鼻孔,一臉嫌棄。
他一聽到這話,頓時窘得不行,一隻手下意識地摸上鼻子,一隻手快速地把手機掏出來,打開照相機……
可他的鼻子里根本就沒有她說的好大一坨鼻屎,他頓時盛怒不已,嘴裡發出雷鳴一樣的吼中聲:“葉傾傾!”
“哈哈,被騙到了吧,讓你取笑我!”葉傾傾退後兩步,雙手踱在身後,朝他笑得肆無忌憚。
他下意識地邁開步伐,想要抓住她,狠狠教訓她一頓。
可葉傾傾眼疾腿快,倏地轉過身,跑得比兔子還快,一邊還不忘回頭朝他做鬼臉,“歐陽擎,來抓我啊,抓我啊!”
可比跑步的速度,在a市他敢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以前唸書的時候,他每次都是田徑賽的冠軍,沒有任何一個人超越他。
葉傾傾這副瘦弱的小身板又豈是他的對手?
他很快就在走廊轉角處抓住了葉傾傾,一抓住她,他的大手就開始給她撓癢,給她懲罰。
葉傾傾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悅耳,一聲一聲地蕩入他心湖,在他的心湖泛起莫名愉悅的漣漪。
可他面上卻佯裝惡狠狠地警告她:“以後還敢不敢捉弄我?”
葉傾傾笑得根本停下來,“不敢了,不敢了,歐陽擎哥哥,你就放過我吧!”
…………
當《暗戀》落下序幕的時候,全場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一浪高過一浪。
“太好聽了!”
“聽不夠!”
“葉小姐,你彈得太好了,什麼時候再在a市開演奏會?”
…………
接下來,葉傾傾又拉了兩首名曲,結束的時候。已是深夜。
觀衆紛紛作鳥獸散,歐陽擎看着葉傾傾走向後臺,他也情不自禁地跟上去,終於在後臺的休息室裡,與她近距離接觸。
葉傾傾看到突然走進來的歐陽擎,眼睛登時瞪得老大,心頓時繃緊:“你……怎麼會在這裡?”
歐陽擎隨手關上了休息室的門,冷着臉,邁開長腿,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
終於,在她兩步之外的地方站定,用他的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他冷冷地問:“葉傾傾,我再問你一次,《暗戀》是爲誰寫的?”
葉傾傾的心情陡然變得緊張起來,眼睛慌亂地閃爍着,她氣息不穩,“你來,是爲了問這個問題嗎?”
“我要知道答案!”歐陽擎目光炯炯地瞪着她。
葉傾傾冷淡地說:“我想我有權利不回答。”
她收拾好東西,準備出去,手腕卻驀地被他抓住。
“是不是爲我寫的?”
葉傾傾聽見歐陽擎那冷酷的,又帶着一點忐忑和不確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的身體猛地僵了一下。
有那麼一瞬間,她都不敢回頭看他。
“我問你是不是?”歐陽擎提高了分貝,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葉傾傾閉着眼睛,深吸一口氣,終於。她鼓起了全部勇氣,緩緩地回頭看他。
他的眼神一如方纔,激動中帶着忐忑。
葉傾傾故作鎮定,脣角掀起的那絲笑卻泛着冷意:“歐陽擎,我是不可能會告訴你答案的,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尋找。”
歐陽擎聽着這話,英俊的臉上一瞬間呈現出極度複雜的情緒。
或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
葉傾傾的視線緩緩地從他的臉上移到被他抓住的那隻手腕,“可以放開我了嗎?”
歐陽擎的目光隨着她的視線而動,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抓她抓得很緊,都把她的手給勒出紅痕來。
心中有那麼一絲心疼,情不自禁地鬆開了一些。
但並沒有完全放開,因爲他心中還有疑問。
這個疑惑從瑞士回來就一直困擾着他,讓他每每在夜裡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那日在瑞士,爲什麼要不辭而別?”
歐陽擎冰冷和憤怒夾雜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痛苦。
葉傾傾冷笑地說:“這是我的自由。”
歐陽擎的憤怒頓時升級:“你知不知道你離開以後,我擔心你會出意外,在森林裡找你找了整整一天?在我找你找得精疲力盡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你一早就搭機回鈕約,就是爲了和鄒信陽幽會?”
葉傾傾聽着這番指責的話,心中五味雜陳,她有些憤怒,“歐陽擎。請你不要開口閉口就拿我和鄒信陽的事說事,也請你不要開口閉口就侮辱我,同時也侮辱你自己。”
“難道不是?你一回國就和他天天黏在一起,巴不得向全世界公佈你們的偉大戀情。”歐陽擎感到自己心中的妒意幾乎要把自己殺死。
葉傾傾覺得好笑,不禁反脣相譏,“歐陽擎,我和你已經離婚,已經沒有任何一丁點關係了,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歐陽擎的神色頓時變得激動起來,他情不自禁地擡起腳步向前,逼近葉傾傾,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可怕的侵略氣息。
葉傾傾看着他那冷酷的俊臉,心中惶恐不已,不由自主地向後退。
可退可無退,身後就是桌子。
她的屁股狠狠地撞到桌子的邊緣,來不及喊痛,歐陽擎就突然撲到她身上,低頭就封住她的嘴脣。
葉傾傾震驚地瞪大雙眼,伸手推他,他意識到她的掙扎,連忙抓住她的小手,將它們反剪在她身後,讓她動彈不得。
歐陽擎吻得霸道野蠻,他那散發着濃濃荷爾蒙的氣息,強行灌進她的鼻尖,他霸道地吻着她柔軟的脣,貪婪地品嚐着她脣上的清甜。
不知道吻了多久,像是有一萬年長一樣,葉傾傾快要缺氧的時候,歐陽擎才放開她。
他的下巴抵着她小巧的鼻尖,咬着牙說道:“那我們在瑞士的那一段,算什麼?”
在瑞士的那一段,算什麼?
這個問題,真是讓人難以回答。
他有女友,她也有準男友,誰知道那算什麼?
想到這裡,葉傾傾脣角掀起一絲苦笑,情不自禁地哀求道:“歐陽擎,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希望你不要再來糾纏我,ok?”
歐陽擎捏着她的下巴的力度,頓時加碼,她痛得皺眉,聽見他雷鳴般的吼叫聲響在耳側:“爲了鄒信陽?”
葉傾傾看着他憤怒得幾乎就要失去理智的樣子,心頭同時涌起萬千複雜情緒。
她不知道歐陽擎這種行爲是忌妒還是不甘。
應該是不甘居多吧,她想。
爲何男人都那麼賤?
擁有時不屑一顧,失去後才心有不甘?還想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
想到這裡,葉傾傾悲怒交加,眉色頓時冷下來,冷冷地說:“是,我就是爲了他。纔想要和你斷得一乾二淨。我和他就要結婚了,歐陽擎,屆時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歐陽擎的俊臉就像被潑了黑墨水一樣難看之極,他的眼中涌動着熊熊燃燒的火焰。
“姐姐!”他突然大聲喊道。
那雷鳴般的喊叫聲,充斥在整個休息室裡,甚至形成迴音,又快速地反彈回來,加強了原來的聲音,使其威力更強。
直到它反彈回來,葉傾傾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怔怔地問:“你叫我什麼?”
“我叫你姐姐,”歐陽擎嘴角帶着殘忍的冷笑,一字一頓地說,“姐姐,我也馬上就要和一然結婚了,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一然說了,如果你願意,請你擔任她的伴娘!”
葉傾傾:“……”
她看着那張得意的臉,臉色倏地慘白下去,還隱隱泛着青。
她感到有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自己的心,撞得她的心支離破碎,七零八落。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努力,纔可以佯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她知道自己就要支撐不下去了,因爲她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地被消耗。
她的聲音輕而無力,像是病入膏肓的人的聲音:“那麼恭喜你了,妹夫!”
聽着“妹夫”那兩個字從她口中喊出,歐陽擎氣得七竅生煙。
在憤怒地想把她掐死之前,他狠狠瞪她一眼,揚長而去。
“砰!”休息室的大門響起劇烈的關門聲,他甩得又快又重。
葉傾傾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地滾落下來,身體也情不自禁地倒了下來,她癱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臉,漸漸地,痛哭失聲……
…………
酒店,鄒信陽和父母,還有陸家的人在一起吃着飯。
鄒信陽原本以爲是單純的家庭新年聚會,他還充歉意地給葉傾傾發了一條抱歉不能去聽她演奏會的信息。
誰知道被老爹綁架到酒店的時候,才知道這哪裡是家庭新年聚會,根本就是變相的相親會。
陸鳴打扮得花枝招展,性格開朗的她,在席桌上眉飛色舞,逗得他老爹和老孃心花怒放,一個勁地對她讚口不絕。
他幾次想離席,但他個人所接受的教育又不允許他這樣做。
終於四位老傢伙酒足飯飽,準備散席,他才如釋重負,擡起表看了看時間,葉傾傾的演奏會即將結束。
他得趕過去接她。
纔剛鬆了一口氣,突然聽見他老爹發話:“信陽,你送鳴鳴回去!”
老爹似乎已經看出他想拒絕,立即又補充了一句:“我和你陸伯父陸伯母,還有事情要聊。”
鄒信陽看了看一臉嚴肅的老爹,又看了看滿臉期盼的陸鳴,最終卻只是冷着臉說:“不好意思,傾傾的演奏會就要結束了,我要過去接她。”
說罷,他就走了出去。
老爹的罵聲從身後大聲傳來:“臭小子,你給我回來!”
鄒信陽不管不顧,大大咧咧地離開了酒店。
陪他們吃飯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最大限度。
他不可能再自我犧牲。
來到演奏廳的時候,演奏廳已經人去樓空。
到底是來晚了!鄒信陽懊惱地在心裡低吼一聲。
他連忙拿出電話打給葉傾傾。
可葉傾傾的手機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聽。
他心中擔心她,不得已又掛了電話,打電話給她的經紀人琳達。
電話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問:“琳達,傾傾現在在哪裡?”
“她不是在休息室嗎?”琳達反問。
“沒有,我到處都找過了就是不見她,電話也不接,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聽鄒信陽這麼說,琳達也變得緊張兮兮地:“那趕緊去找找吧。”
鄒信陽立即驅車去葉傾傾現在的住處。
一停好車,他就四處尋找她,把屋子都翻遍了還是沒找着她。
“傾傾?”他一邊找一邊喊她的名字,心中無比焦急擔心,“你在哪裡?”
“我在這裡!”當他就要忍不住掏出電話。出動大量人力去尋找她的時候,一道輕飄縹緲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他頓時激動不已,連忙循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只見池邊坐着一個白衣女子。
月光籠罩在她身上,使她看起來朦朦朧朧,她靜靜地端坐在那裡,周身瀰漫開來一股濃濃的憂傷氣息,讓人我見猶憐。
“傾傾?”他疾步走到她身邊,蹲下身,仰頭熱切地看着她,然後一把將她摟在懷裡,緊緊地,像是害怕她會消失一樣。
他激動地說:“爲什麼一個人躲在這裡?爲什麼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葉傾傾能夠明顯感受得到他的緊張和擔憂,心中流淌過一陣暖意。
她緩緩地推開鄒信陽。
鄒信陽看着她臉上那種飄忽不定的表情,好不容易纔鬆懈下來的心情,再度變得緊張起來。
“信陽?”她輕輕地喊着他的名字。
“嗯?”
“如果我現在……”她似乎在醞釀着用詞,三分尷尬,七分羞怯,聲音很輕很輕,“想做你的女朋友,你……會不會給我機會?”
鄒信陽:“……”
本來是值得歡喜的事情,但看着此刻的葉傾傾,不知爲何,他卻開心不起來。
這六年來,他無數次給過葉傾傾暗示,但葉傾傾要麼裝傻,要麼就說自己工作太忙,無暇顧及。
就在他們回國的前一天,她還當衆拒絕了他。
現在她親自提出來,還這般低聲下氣,生怕他不要她。
都說事有反常必爲妖,這不得不讓他懷疑她的動機……
看着鄒信陽滿臉懷疑的神色,葉傾傾心頭涌起更加強烈的羞恥之心,同時也感到非常不安。
她小小聲地,委委屈屈地問他:“你不願意嗎?”
鄒信陽打量着她,小心翼翼地問:“傾傾,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葉傾傾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冰冷的臉頰,看着他的眼睛,微笑地說:“我只是頓悟了,只有你才能給我幸福,我不想錯過你了。”
鄒信陽聽着這一番話,心中產生了更加深刻的懷疑。
同時,心情也更加沉重了。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歐陽擎纔有能力去左右她的心情,影響她的決定。
難道這一切都與歐陽擎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