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俞文小心翼翼的幫我上藥,那認真的樣子好似是在做一件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我反而有點內疚了,人家徐俞文對我真心不賴的,位數不多對我好的人,可我把如意算盤都打到人家的頭頂上。可我又有什麼辦法,急需要錢,大筆的錢,而徐俞文是最佳的人選。
我知道自己不知羞恥,我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阿峰因交不上醫療費,被強行趕出醫院。我沒臉面對薇薇,還有那對七十歲的老夫婦。我只能出賣掉自己的良知,昧着良心欺騙徐俞文。
徐俞文幫我擦拭好藥後,擡起頭對上我的眼,四目相對,他的眸子是深褐色的,很清亮。我很想學着女人家的嬌態,卻擔心自己裝得太多了,就坦然地問“你怎麼在這?好巧啊!”
“我有個朋友住院了,我來看一看他!”許俞文落落大方地應着。
“公的,還是母的?”我假裝輕鬆,語氣中帶着調侃的追問。
向來一本正經的徐俞文居然也打趣的反問“你猜!”
“那肯定是公的,不然你怎麼也的捧着一把花吧!”我覺得徐俞文是個優雅,很紳士的人,可能很講究禮儀推測道。
徐俞文再次把手遞給我,我發現他是左撇子,習慣把左手伸過來。剛纔我注意到他的食指沒帶婚戒,再次把注意力落到食指。結婚還不多1個月,他就婚戒都不戴了?
我有點想追問他的衝動,畢竟我很反感成爲別人的婚姻的小三,可幹我們這行的女人,最好的生存方式不就是找個有錢有勢的金主,成爲金絲雀,拎着名包,開着名車,時不時要警惕正妻找上門,給自己痛打一頓。
其實隨着時代的發展,觀念的變化,那些豪門太太也看透了,大家都是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上次我就聽有個姐妹告訴我,她隨着客人回家玩耍,正好客人的老婆回來了,那個姐妹兒,還擔心正妻拿磚頭砸自個腦袋,結果人家禮貌的說對不起打擾了,還說祝你們玩得愉快,臨走之前,還不忘關上門。那個姐妹兒說,別看她穿得人模人樣,那私底下比我們放得開了,也比我們會玩樂。
“雙雙,你怎麼了?“徐俞文把手搭在我的肩膀輕輕地搖晃了兩下。
“啊!”我遲鈍地迴應,也不知最近怎麼了?我老是會胡思亂想,可能近段時間經歷了太多了,開始學會用腦子想事情了,不再似往日那麼傻乎乎的,簡直是二愣子,明明自己長着眼睛,偏別人說什麼就想象什麼。
我搖了搖頭,禮貌地說“沒有什麼!你不是要看朋友嗎?你還有事,那我不打擾你了。”
然後扶着桌子要站起來,腳仍是疼的,我皺着眉咬着牙一撇一拐的往前走。徐俞文從背後摟住我的腰,又把我抱起來寵溺地笑着說“我發現你好犟,女孩子家不需要那麼倔強的,若是疼了,就說出來,若是受不了,就說出來,別自己扛着。”
我不可思議的直視着徐俞文,硬邦邦的心又疼了,這個男人真好,好得讓人挑不出毛病,好得太假了,假得不切實際了,完全是少女時期幻想的王子形象。
徐俞文抱着我回了病房,薇薇和阿鋒的父母正守在病牀,三個人,六隻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牀上的人,病房很靜,靜得只能聽到機器發出的響聲。
薇薇回過頭冷漠地掃了我一眼,剛開始,她拒絕我看阿鋒,對我拳打腳踢,說着無數惡毒的言語,可過了一個星期後,阿鋒昂貴的醫藥費讓她收斂住潑辣,沉默地看着我幫阿鋒交醫療費。
當她看到徐俞文,冷漠的表情有了一絲波動,嘴角上揚露出媚俗的笑容,她迎上來笑着說“徐總,您怎麼來了?你坐啊,你趕緊坐,你是要喝水,還是果汁?”
半個月來,我第一次看到薇薇笑了,儘管她不是對自己笑,我也覺得欣慰了。
徐俞文把我放下來,旋即目光落在病牀上,他並不認識阿鋒,仍是用關心地口吻問“他好點了嗎?”
薇薇殷勤地用紙杯倒上果汁遞給徐俞文,凝着眉嘆息道“醫生說明天就能撤掉呼吸器了,不過什麼時候醒來鬼才知道,現在是半死不活……”薇薇回過頭看了一眼病牀前的老人接着說“醫生講還是有希望的,新聞不是報道很多植物人甦醒過來嗎?”
“我認識腦科有名的凱文教授,我看看他什麼時候來中國,我讓他來幫忙看一看。”徐俞文看着薇薇真誠地說。
這無疑是個好消失,倒不是我們重洋內外,外國的醫療技術和醫生的技術確實比我們好。我們只是個普通人,就連要找省裡的專家,那都是登天難事,現在冒出了一個外國專家。
那對老夫婦好似見着了救星衝上來,就要跪下來,徐俞文連忙伸手扶住老人家說“你們都和我父母差不多大的年紀,您們跪我,那豈不是折煞我嗎?”
薇薇也攔了下來,勸着老人家,安撫了許久,老人家才鎮定下來,滿臉期盼的望着徐俞文。看着他們斑白的頭髮,岣嶁的腰背,我的眼淚控制不住地要流下來。
要不是我抓住阿鋒想要成名的心態,勸他繼續查下去,爲我和其他女孩討回公道,那麼阿鋒還會好好的,健健康康的生活。內疚如同重磅的錘子一下又一下地擊中我的心臟,難受得呼吸都困難了。
我努力地憋住了眼淚,不讓自己哭出來。我握住了徐俞文的手,希求地凝視着他,不確定的問“真的,是真的嗎?”
徐俞文伸手颳了刮我的鼻尖,用哄孩子的語氣講“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會聯繫凱文,催他過來幫忙看一下,可以嗎?”
我應該裝出羞態,埋入他的懷裡,可此時此刻我轉不出來,真的很感激他,那感激容不得我再虛僞下去,僅能笨拙的重複道“謝謝了,謝謝了。”
徐俞文靜靜地注視着我,拍了拍我的腦袋,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這段時間,你過得很辛苦吧!”
我驚訝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也知道明哥事,還是指其他?這些人都藏得太深了,我根本就看不透,索性就笑着不說話,怕自己說得越多,錯得就越多了。
徐俞文是個生意人,自然很忙,他在病房呆了半個小時,就響了好幾次,後面他直接調成了靜音。
我看不下去了,就勸他先走,他也不再推辭了,走到阿鋒父母的面前,從包裡拿出一疊鈔票遞給阿峰的父母說“老人家,我也是阿鋒的朋友,他出事了,我也覺得很難過。這是我一點點心意,希望您們收下。”
他的舉動讓在場的人都呆住了,包括了我,他根本就不認識阿鋒,他爲什麼要撒謊呢?
阿峰的父母老一輩的農村人,老老實實的,當然不肯馬上收下來,不好意思地推辭了,可徐俞文彬彬有禮的勸道“這錢也不多,阿鋒肯定要不少的醫療費的。這是我的心意,你們不用放在心上的。”
徐俞文說得沒錯,以阿鋒現在的病情,後面要花錢的地方躲着呢!老人家也不推辭了。收下了錢。
我從椅子下來要送徐俞文,被他制止掉了,後面是薇薇把徐總送走了。
老人家算了算錢,整整有六萬,明天阿鋒就轉入普通病房,用不着花那麼多錢,這筆錢倒是能解燃眉之急了。我背依着牆壁,開始籌劃自己該怎麼辦了?最好的選擇就是成爲徐俞文的情婦,但他是有個家庭的人,難道我真的要插入別人的婚姻,成爲小三嗎?第二條
路子就是回去找陳姐,繼續陪吃陪喝,還得陪睡。
我想得出神呢,薇薇使勁地推了推我不悅的質問“我不是讓你去打飯了嗎?飯呢?”
我早就習慣她對自己惡語相對,換作是我,也不會給好臉色的,我抱歉地說“剛纔我摔了一跤,飯掉在地上了,不好意思,我再去打飯吧!”
薇薇把笨重的鐵飯盒粗魯地塞進我的手裡,她的視線落到我的身上,用那種一眼看破的目光打量着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陸雙雙,我就搞不明白了,你有什麼本事,李熠和徐俞文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你不要以爲我和他們一樣會心疼你,阿鋒變成這樣都是被你害的,你別想甩手走人。”
“我沒打算甩手走人,我會負責的!”我仰頭對上薇薇的眼睛一字一句說。
薇薇聳聳肩,咬着牙刻薄的說“你最好說到就做到,反正你也不缺男人,沒有了徐總,你不是還有李總嗎?你只要陪他們睡覺,就能賺夠錢了。”
她恨我,理所當然。我不想再和薇薇爭吵,扶着牆艱難的往門口走去,每動一下,就好似有刀子刺一下,那滋味真他不好受。忽然薇薇重重地推我,我整個人跌倒在地上,她雙手環繞在胸前殘忍的說“冷死你,活該!”
她回頭關上病房的門,留下我苦苦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