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晨兩三點才睡着,早上七點半就醒來了,後來醫生又來查房,我在也睡不着了,就靜靜地坐在牀邊,不由打量起了李熠。他緩緩的睜開了眼,對上我的視線,我有點心虛地收回了目光,他卻笑嘻嘻的說“怎麼?一大早就盯着我,難道是我長得太帥了,迷住了你?”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他的臉皮很厚,可再聽到他不要臉的語調,憋不住笑了出來,我指了下他的眼角“我發現你笑起來時,眼角有了條輕淺的皺紋。”
李熠懶洋洋地從牀上坐起來,用手摸了下自己的眼角,毫無所謂的說“是嗎?“接着他又以開玩笑的口吻問“那你是不是覺得我的眼角有了皺紋,更加成熟,更加有男人味,更加愛我了?”
我也是服了他,拍了下他的頭說“男人味?我倒是沒有聞到男人味,倒是聞到了滿身的臭味,還有頭髮蓬亂,鬍子拉碴,你這個樣子要是拿着飯碗,人家絕對會把你當作叫花子,還帥呢?”
李熠在醫院都呆了三天,可第一天做手術,昨天又發起了高燒,現在燒退下來了,便出了滿身的汗水,那個味道真不怎麼好聞,我也納悶昨晚自己居然在這個傢伙的懷裡躺了一晚,竟然不嫌棄他。
忽然,李熠伸過手把我撈入懷裡“怎麼了?你嫌棄我髒,那好啊,你和我一起髒,那樣就睡都不嫌棄誰了。”
鼻翼間全是男人的汗臭味,我別過頭,重重地拿手錘着他的胸痛,低聲訓斥道“你別鬧了,醫生說,你可以洗澡了,就是小心胳膊,不要沾染上水就行了,好了,別鬧了。”
“你就嫌棄我髒了,有次某人吐酒了,還要湊過來親我,我都不嫌棄髒好嗎?我才兩天不洗澡,至於嗎?”
“得了,你說什麼都是對的,你不想要洗澡,你就不洗,反正我會離你三米遠的距離。”
李熠戲謔的望着我,壞笑着說“好了,我行了吧,不過我的手不方便,你幫我洗好嗎?”
我挪了下椅子,坐得離李熠遠些,斜着眼看着他,這個傢伙腦袋又開始裝不正經的東西,我毫不猶豫就拒絕“不要!”
李熠皺着眉,苦着臉,好似誰虐待了他“陸雙雙,你怎麼那麼沒有良心,再怎麼說,我都是英雄救美了,我就不盼着你以身相許了,你怎麼都要對我客氣點,多讓一點,我這個患者啊!這個世界還有沒有愛了?”
我們兩個人爭吵了好久,後來我終究還是答應下來,陪着他進了浴室。
兩個人身處在浴室裡,面面相覷,氣氛變得很尷尬,也很被扭,反正就是很不對勁。四個月前,我確實和李熠發生過親密關係,但那時在喝了酒,又在情慾的催動之下,纔會做出那種羞羞事。再怎麼說,我們有三年都不曾見面,甚至關係惡化成爲敵人。
我岔開視線,特別不願和李熠視線相對,我輕咳嗽了聲說道“你把衣服脫了吧!”
李熠相當認真的腔調“我的手受傷了,擡不起來。”
他用得着老是腔調自己的胳膊受傷了嗎?他分明就是吃準我就是因爲他救自己受傷而愧疚,便就抓住我這個弱點來要挾我。我忍無可忍地提醒道“你受傷的是左手,又不是右手,你用右手解開鈕釦不就行了嗎?”
李熠湊近了我的耳朵,放低了語氣說“前幾天,我去打拳擊太用力了,右手食指扭傷了,用不上力氣,你就幫我解又怎麼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幫我脫衣服,我都沒有感到不好意思,你怎麼就不好意思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李熠的性子陰晴不定,想一出就是一出。他嘟着嘴無辜的望着我,又晃了晃自己的左手“陸雙雙,你那麼怕我幹嘛,我又不是老虎,我就算是想做壞事,我也做不了啊!再說了,我們不是來日方長,我也不也不會急這幾天,你說對不對?”
我白了他一眼,罵道“你說什麼呢?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我挺李熠說得也對,他就算是老虎,也是個拔了牙的老虎,最多就會張牙舞爪,沒有什麼危害性了。我也不再別別妞妞,搞得自己就跟黃花閨女似的。
我上前幫他解開鈕釦,指尖觸及到了他健碩的肌膚,有點輕微的電流,不得不承認李熠的身材很有料,他本來就偏愛戶外運動,身材都給練得硬邦邦的,很狂野,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女人看上了幾眼就會臉紅了。
以前我在歡場聽過很多黃色段子,偶爾也說些葷段子來調節氣氛,也會偷偷看上幾部黃色片子,可再怎麼說都是個黃毛丫頭,又沒有實際經驗,後來就碰着李熠,什麼都是他,但那時他索取過度,就跟吃飯似的,天天都吃着,就變得麻木了。
如今我都快是兩個孩子的媽,怎麼會不懂什麼是情慾,心跳都開始變快了,卻只能堅持住,幫他把病房的上衣脫了,後面的打死都不幹了,無論李熠說什麼就是不搭理他,後來他就老實了,安安分分洗澡,穿衣服。
我見着他費勁地系鈕釦,連繫了好幾次都系不上,我看不過眼了,就走過去幫幫忙,胸前仍有未乾的水珠盈盈閃閃。他頭髮的水不停地往額頭上滴下來,我瞪了他一眼“水都不擦拭乾淨,還有我都說了,讓你不要洗頭,你就偏要洗頭,你都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情況?”
他就孩子般笑出來,咯咯的笑出聲,看着他笑得那麼開心,我的內心輕微地觸動,好了,算了,真的不去計較了,兩個人就那麼在一起吧,我也不年輕了,渴望平靜的生活,不想再折騰下去了。
“還笑,笑什麼,笨蛋!”我隨手扯了條毛巾蓋在他的頭上,想要踮起腳尖幫他擦拭頭髮,可他的個子太高了,我相當費勁,又抱怨道“你長得那麼高幹嘛?”
他就是傻乎乎地笑,眼睛呆呆的望着我,我被他看得很不是滋味,我把他拉回了牀,輕輕拭發,他的頭髮如同記憶中的柔軟,說來也是奇怪,他明明是個暴脾氣的人,偏有着那麼柔軟的髮絲。
秋風從窗外吹進來,輕爽而怡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很安靜,也很溫馨。。
男人爲女人擦着頭髮,在這個城市中,很多角落都會上演的一幕,我傾其一生,不就是盼着過着類似的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嗎?我和李熠分開了三年,又能走在一起,這個世界又有多少人能與愛着的那人攜手走在一起呢?我應該知足了不是嗎?
畢竟是秋天,剛剛還黏着水汽的髮絲已經幹了。我用手指作梳子,爲他梳攏着,我很喜歡他的頭髮,寶兒就遺傳了這個優點,柔軟而濃密,忽然有一絲銀光晃到眼前。烏黑的發間竟然隱藏着一根銀白的髮絲,也正是因爲只有一根才顯得如此突兀。
我輕輕地把白頭髮隨手拔了下來,遞到他的眼前“你有白頭髮了。”。
他看着手中的白髮久久不語,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
我見他沒有反映,就委下身子伸手推了推他“怎麼了?不願承認自己老了?還想要泡十八歲的小姑娘是嗎?”
他將白髮抽走扔掉,回身挨近我柔柔的身體,張開右臂抱住了我“泡什麼18歲姑娘?我泡着你的時候,你不就是18歲?當年就是貪戀小姑娘的純真和年輕,事實上,那個年紀的女孩子什麼都不懂,任性而驕橫,我有你一個就夠折騰了,我那裡有精力再去折騰第二個?”
我撲哧一聲笑開了,環住他的頸項笑着說“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李大少爺的包容,你的循循指導呢?”
他剛洗過澡,身上有着沐浴露的清香,我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有點貪戀的深吸了兩口。他親了好幾下我的臉頰,然後握住了手,有什麼套入我的無名指,只聽他柔聲說“雙雙,我們找個好日子,就把證拿下來吧,我是認定你了。”
我猛地轉過頭看向了李熠,他的眸子裡全是認真和凝重。這一刻,我的心很亂,反正就是有點不安,好似有什麼事,就是說不清楚,我低下頭看到了自己的食指套入了一枚粉色鑽戒。我咬住了下嘴脣,不知該如何迴應。
李熠低頭吻了我,那是一種帶有莫明情緒的吻。他的右手抱得我很緊,兩個人的上本身交疊在一起,我們都吻的都很專注,很認真,就是想要把紛爭都揮出去,就是吻着,想要透過吻來表達自己的感情,探索着對方的情感。
只是吻着,吻着,慾望就開始發酵起來,扯不清,理還亂,一聲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同時震醒了熱吻中的我和李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