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個侍從急急忙忙地從門外跑進來,在蔣暻國耳邊竊竊私語。只見蔣暻國臉色由紅至白,青筋暴起。
衆人開始不滿,就算你蔣家權大勢大也不能以結婚爲由玩弄他們。
原本安靜肅穆的教堂瞬間熱鬧起來,趙亞科冷眼看着哄亂不堪的現場,彷彿在看一場笑話。
蔣暻國自然也不傻,首先懷疑的就是趙亞科,餘光落在趙亞科身上,掃視了一番,甩袖離場。
蔣晴睜開眼看着眼前空蕩蕩的Aimi遊樂園,連忙從沐一陽懷裡掙脫開來,興奮地丟開礙腳的高跟鞋,踩着嫩綠的青草地就跑了進去。
多麼夢寐以求的地方,在她還是三歲的時候就嚮往的地方。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沐一陽,瞬時緋紅了雙腮。垂下水眸,一排密集的睫影灑下。
沐一陽看到蔣晴在諾大的銀白色摩天輪前停下了腳步,微微勾起性感的嘴角,狹長的桃花眼裡盡是魅惑。
他一把拉過蔣晴就坐了上去,暗中的操作員就緩緩開啓了機器,蔣晴看着緩緩啓動的摩天輪,興奮不言而喻,雙眸緊緊看着玻璃窗外,生怕錯過些什麼。
沐一陽左手撐着下顎,啃着修長白皙的手指,額前的發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他迷戀地看着蔣晴的側臉,磁性的嗓音從脣齒之間溢出:“你知道摩天輪的傳說嗎?”
蔣晴回過頭,迷茫地看着沐一陽。她從小到大接觸的都是商業培訓,完全和世外隔絕,偶爾出門應酬才能接觸到外面的世界。
沐一陽神秘地說:“傳說一起坐摩天輪的戀人最終會以分手告終,但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如果和戀人親吻,就會永遠一直走下去。”
說完他慢慢靠近蔣晴,直至蔣晴羞紅了臉,他才嗤笑地別過頭。
雖然,在別人眼裡,她是風情萬種的女人。但是沐一陽知道,她不過都是被迫假裝出來的虛假外表而已。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的處境,即使她百般不願接受他,他也願意爲她固守着寂寞。
蔣晴賭氣地再不願看他,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着。到達了最高點時,摩天輪卻停止了轉動。
蔣晴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沐一陽:“你是幫着他的?”
沐一陽斜靠在座椅上,安靜地仰頭看着廂頂。“不是,我不是任何人一邊的。”
蔣晴放下疑慮,繼續問道:“爲什麼要這樣做?”
“隨心,我不是也幫過你嗎?”沐一陽收回視線,看着蔣晴。長手一夠,拉進了兩個人的距離。
蔣晴頓時煞紅的臉,想要掙開沐一陽的禁錮,卻再次被沐一陽吻上了柔和的脣。她愣愣地看着沐一陽,甚至感覺到了沐一陽卷長的睫毛掃過了她的鼻翼,留下滾燙一片。
沐一陽鬆開呆滯的蔣晴,摩天輪重新啓動緩緩下降。
再等蔣晴從之前的溫潤中回過神時,她的身體已經騰空,沐一陽像之前一樣將她抱在懷裡,大步流星地往回走,蔣晴知道他想將自己送回去,摟着沐一陽頸項的手不禁緊了緊。
“怎麼?你不是想要回去嗎?我不會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沐一陽察覺出身上的蔣晴不安的變化,不由得放緩腳步。
“嗯”蔣晴低低地埋着頭,不再作聲。
沐一陽停下腳步,看着懷裡沉默着的可人兒,在嫩綠的草地上將她輕輕放下。
蔣晴擡起頭,看着慵懶地躺在她腳邊的沐一陽,也跟着躺了下來。
那場婚禮她不去了,就算被抓回去今天也要留下來,她不想繼續後悔了。
湛藍的天空之下,兩個人安靜地躺在綠草盈盈的土地上,安之若鶩。
蔣暻國離開後,徑直去了書房,來到書架前抽下一本書,對面的牆壁就被打開了,是一間暗室。
他鷹眸裡閃爍着一絲惡毒的光芒,黑暗下顯得格外地猙獰。
遠遠地就可以看到,暗室的正中央有一個固定的鐵籠子,裡面躺着一個人。
似人又非人。
蔣暻國走近籠子,看着裡面瘦弱皮包骨的女人,放肆地大笑起來。
女人害怕地瑟縮着,使勁往籠的另一邊逃竄,一次又一次拼命地掙扎,指甲斷裂陷入漆黑的皮肉裡,汩汩地流着泛青的鮮血。
“賤、人,看看你的女兒和你一樣地下賤!給你們豐腴的生活你們不要,偏要出去勾引男人!都是你們逼我的。”蔣暻國停下笑容,一如既往的狠辣,他蹲下,將旁邊放置的辣椒水一一潑在了女人身上,“還記得我說的嗎?她跑了你就要承擔責任,哈哈…這辣椒水都是爲你特製的,你應該感到高興纔對。”
說完就走了出去,留下籠裡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叫着。
趙亞科坐在休息室內安靜地等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只要今天蔣晴不出現,他就可以全身而退。
大堂裡的人已經坐不住了,不少人都開始在找藉口離席。蔣暻國臉色越來越黑,沒人知道蔣晴去了哪。
已經派人出去找了,可是遲遲沒有消息。
沐一陽看着旁邊躺着的蔣晴,雪白的婚紗讓她褪去了平日的嫵媚,純淨如水。
如果能一直這樣,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蔣暻國派出的人緣着沐一陽走過的路一直追查到底,甚至派出了軍犬,按照蔣晴身上的氣味進行追蹤。
暗中協助沐一陽的江靖,發現情況不妙,立即撥打了沐一陽的電話。
“沐一陽,你聽我講,現在立刻找地方躲好。還有將蔣晴身上的氣味找東西掩蓋住,千萬不能被蔣暻國抓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會盡快派人來協助你們。”說完江靖就上了車,掛了電話。
沐一陽聽到江靖嚴肅的口吻,立即將自己身上的風衣脫下來套在蔣晴身上,將她帶進了附近的Scream鬼屋。
“快點把婚紗脫掉,換上我的風衣。”沐一陽轉過身去,不再看裡面的蔣晴。
蔣晴知道事態擴大了,趕忙褪去了婚紗,套上了及膝的白色風衣。
“好了。”蔣晴跑着將婚紗丟到了摩天輪上,同時沐一陽已經下令讓操作員啓動摩天輪,讓它一直旋轉。
他和蔣晴開始向旅遊觀光的大山裡跑,地形複雜可以爲他們拖延更多的時間。
“啊。”蔣晴赤腳被尖利的石頭咯出鮮血,沐一陽立即停下,將她抱起,繼續向山裡深處奔跑。
蔣晴靠着沐一陽的胸膛,安靜地聽着沐一陽急促的心跳,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他在她就心安。
沐一陽抱着懷裡的蔣晴,沒命地跑着,卻不覺得多累,好像懷裡抱着的就是整個世界,讓他不願撒手。
蔣暻國的人順着蔣晴留下的氣息,一直追蹤到了Aimi遊樂場的摩天輪下,看着軍犬一直狂嘯,只能一個一個看着摩天輪轉下來,然後一個一個地檢查。
半響纔看到蔣晴脫掉的婚紗,暗道中計,讓軍犬繼續追捕。
在大山入口處,軍犬聞到了蔣晴留下的血液,蔣暻國收到消息後,即刻令所有人包圍了整座大山,分頭尋找蔣晴。
此刻江靖的人已經在了路上,她不知道沐一陽此刻在哪裡,和沐一陽斷絕了聯繫,只能順着蔣暻國的人繼續追蹤。
沐一陽和蔣晴找到一處隱秘的洞穴,他將她放下,仔細檢查了洞裡,乾燥溫和,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立刻從外面找來了大量枯葉鋪墊在洞穴裡面,扶着蔣晴坐了進去。
順便採來了不少枯枝落葉遮住了洞口。
蔣晴看到坐在身旁的沐一陽,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了靠,她害怕了。
沐一陽感到了身旁的人兒在顫抖,將她摟進懷裡,下顎抵着她的發,輕聲安慰道:“別怕,我在。”
蔣晴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情,黑暗裡沐一陽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將她包裹着,給了她反抗蔣暻國的動力。
兩個人沉默着,彼此做着彼此的後盾,互相汲取着溫暖。
還能堅持多久,沐一陽看了看手機,一格信號也沒有,只能安靜地等待江靖的救援。
時間接近了傍晚,氣溫開始了急劇下降。好在洞穴密閉着,兩個人緊緊相依,並沒有消耗多大的體溫。
沒過多久外面就傳來了“希希簌簌”的腳步聲,沐一陽皺着眉,無法分辨對方到底是敵是有,只好安靜地等待,儘量不被發現。
想着想着,抱着蔣晴的手又加重了幾分,他絕對不能再讓蔣晴回到蔣家!
蔣暻國那樣的畜生不會輕易放過蔣晴的,沐一陽垂下眼眸將頭埋進蔣晴的頸項,他真的不想蔣晴再被受到虐、待。
他五歲那年,由於貪玩逃課,跑到了蔣家花園偷採花朵。
看到了稚嫩可愛的蔣晴,那時侯她還小,小到不懂好壞,看到貿然闖進來的沐一陽以爲是她新的玩伴。
他看呆了,從來沒有和她一般好看的小女孩。她有一頭漂亮烏黑的長髮,捲翹的眉睫,圓潤亮堂的眼眸,嫩藕般的四肢,微翹的鼻樑,粉嫩的脣齒,一闕一笑中都帶着魔力。
彷彿童話裡走出來的公主,他心甘情願地留下來陪她玩女孩家的遊戲,將辛辛苦苦採摘下來的花朵,全部交給她編成花環。
看着她無慮地笑着,就像最漂亮的精靈。
可是,蔣暻國突然闖了出來。看到了幼小的他,不由分說就打罵着拉扯蔣晴的頭髮進了房屋。被保安拉出去前,他看到蔣晴絕望的眼神,他發誓有一天一定要將她帶離蔣暻國的魔掌。
當他再次來的時候,她卻不在了,蔣暻國一家都搬遷去了法國。
可他還是沒有放棄,帶着那份喜歡,一直努力着。
而這一天,也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