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君揚，向來也不是什麼自持的人。
在她艱難地走過來，要坐在他對面的時候，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冷眸凝着她緩聲說了一句：“你確定要坐在那裡？”
她要和他商量事情，以昨晚兩人那樣的親密程度，她現在這麼疏離，確定兩個人能商量得來？
沐染小臉一白。
旁邊還有旁人在，年老的婦人哪怕有些耳背但也聽得到的，他怎麼可以……這樣？
男人凜冽深邃的目光，卻一直盯着她，似乎旁邊根本沒有人，或者說，情形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根本就無所畏懼一樣。
在他的地盤，他自然可以要求，屬於他的人，該怎麼跟他說話。
那纖小的人兒，明白這樣的情形後臉上灼燒成一片，紅彤彤的，像晚霞一般美麗地綻開在他眼底。
小手從桌邊鬆開，她極慢地走了過去。
有些大了的老式拖鞋，是錦緞編織的那種，露着嫩白的腳趾，踩在上面也讓人看着微微心動。
還沒待她坐下，楚君揚就握住了她身側的小手，軟軟涼涼的一小抹，捏在寬大的掌心裡，那手指的觸感都叫他覺得舒服。
親密一夜，再大的仇怨他都能放得下了。只是，她呢？
“手還是這麼涼……這裡不夠暖？”他沉聲緩緩問。
纖小的女孩兒搖搖頭。
她不明白此刻兩人的關係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只知道，今天之前，他們雖然也曾親密但是，卻沒有這麼親密的。
握了兩下，楚君揚深邃的眸微微一黯，終是忍不住，伸臂撈過她的腰來，讓她一個踉蹌輕輕跌在他懷裡面！
沐染小臉徹底變色，被震撼到了。
且不說她現在身上只着一件單薄的男式襯衫，下面不着一物，連內衣都是沒有的，在這樣寬敞偌大的冬日房間裡，當着別人的面，她實在沒辦法覺得這樣的姿勢很正常！
扶着他起身，心臟嘭嗵嘭嗵地徹底跳亂了節奏！跳得她心口都疼！！！
紅了一圈的水眸很是漂亮，近距離地盯着他，一副要控訴卻半個字都不說的樣子。她知道即使這樣自己也沒有辦法。在他楚君揚的地方，他再怎麼大膽……她即使再想反抗，再覺得丟臉，都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而那個年老的婦人從剛開始就唯唯諾諾地留意着這裡的動靜，即便臉色也很震驚，那麼大的年紀了也羞於去看，擔心焦慮的眼神時不時地就朝這邊看過來，但最終……最終……
還是習慣性地臣服於楚君揚的威嚴，什麼都沒去管。
她這副這隱忍的樣子，楚君揚很熟悉。
他眼神迷離地俯首，輕輕嗅她頸子裡屬於自己沐浴露的味道，她身體微微一僵，小手攀着他的肩，輕輕仰起了頭。
這味道，說不出讓楚君揚有多心神盪漾。
“昨天那種情形，的確是有些失控，雖然回頭想想也算是正常，可是畢竟當着你媽媽的面……是我考慮得太少了，”他終於還是開了口，沉聲向她承認昨天的衝動和不對之處，大掌在她腰上輕輕地撫，輕輕地揉，“吃一點東西，等一下跟她通個電話解釋一下。如果還是不行，可以回去看看她。”
那個女人的脾氣，昨天看來很是不好，他是估計，一個電話也哄不怎麼好。
頓了頓，楚君揚臉色微沉，還是多解釋了一句：“我手底下的人是有些大驚小怪了，我囑咐過他們看好你，卻沒想到偏偏查到你明天離開Y市的訂票信息……如果是你母親擅自這麼做的，我就暫且當沒發生過，而如果這其中你也有授意……”他臉色微微難看，儘量將話說得輕了些，嗓音低沉而威嚴，“沐染，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下次。”
這是，他能給的最最讓步的承諾了。
言罷，深邃的眸凝視住她，輕輕撫着她的腰，啞聲說：“吃點什麼？如果看着都不喜歡，可以從外面叫。”
他是以爲，這樣，這些問題就差不多解決好了。
沐染看了他一眼，從他眼裡看出的那些不知是什麼的意味，讓她看着就微微恐懼，不安。
扶着他寬闊的肩，她顫聲開口：“……昨天的票不是我想要訂的……我媽媽什麼時候訂的我不知道，她只是，想讓我早一點離開Y市……離開這種困境……”
接着，她沒有再說下去。
直覺卻告訴楚君揚她還有話說，只是，不敢而已。
“嗯，”他迷離的眸色凝視着她，眸光深邃而溫柔，有一種誘惑感，“那你自己呢？”
一陣紅一陣白的小臉，不知多久才恢復平靜，也沒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我昨天的確也是想過，要跟我媽媽一起離開……”艱澀地組織着自己的語言，充分想着怎樣的詞彙和說法纔不會再得罪他，沐染顫聲說，“只是沒有那麼快。我明啓的工作還沒有交接完，很多很多事情，都還要再計劃一下……再怎麼也不會是明天……”
但是這一切，都在昨天楚君揚趕來的那一刻起，變成泡影了。
“……我有一個要求。”
好不容易，她忍着微微泛紅的眼圈，對他輕聲說了一句。
楚君揚眉心一跳！！
沐染思量了一下，才說出口：“……等一下回去的時候，我要一個人。楚君揚，無論我怎麼跟我媽媽解釋，請你不要破壞……我媽，是小地方的人，思想封建保守……我不希望我在這裡的事情打擾到她……這樣，可以嗎？”
楚君揚眸色愈發深邃迷離，像是真的在思量。
徐璟那個人，他在回來後蕭堯的口中聽說過幾次，印象不是很好。而他昨晚的做法的確是有些過了，此刻她提這種要求，也算正常。
另一隻手冷冷擡起微微涼掉的咖啡，又喝了一口，終於沉聲緩緩道：“嗯。”
“可以。”
懷裡的小東西，也紅着眼睛，朝他點了點頭。
接着，她輕輕推拒着他，示意要下來。
楚君揚眉梢輕輕一挑，大掌緊緊攬住，理所當然地不肯。
她臉色發緊，微微往後躲，卻讓他輕輕扳住了下巴。
這樣的清晨，說實在的像夢一樣。
楚君揚氣息很沉地壓過去，吻上她的脣，漸漸吻深，哪怕這小東西微微顫抖着一丁點兒都不迴應，他還是輕咬着她的舌溫柔嘬弄了好一會，弄到下面都像鐵一般硬了。
退開來，沉沉地抿脣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壓下去。
可他卻並不知道，是夢，就一定會醒的。
只是。
早晚而已！
輕撫了幾下她柔軟的髮絲，他凝視着她，啞聲道：“吃早餐吧。”
一整個早餐，沐染胃口很小，也很容易就飽了。
期間，精神微微恍惚着，沒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給她什麼她都不要，要找人開車送她回去，她也輕聲拒絕。
楚君揚也大概是被早上太過溫馨的氛圍給騙了，只想着維持久一點，再久一點，能不吵架的時候就不吵架，能看她乖巧柔順的樣子的時候，就只看着什麼也不再問，不再說了！！
可所有人都想錯了。
徐璟。
絕對是一塊硬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