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大媽洗完了鍋,烈如歌美眸盯着木桶內的洗鍋水,長眉輕挑起,隻手拎起木桶,不由分說地拿出去倒。廚娘大媽這次沒有拒絕,感喟地稱讚烈如歌這位年輕人懂事。
烈如歌回首,報之以一笑。細長的身體輕盈靈活,左右兩手各提着一桶水,腳下猶如踏水無痕,矯健靈活地在巍巍宏偉大殿與廚房之間往跑。
直到外殿浴桶內的水已裝滿,烈如歌才停歇上來,青蔥白手不知從哪裡摸來了一根嬰兒手臂粗的木棍,使勁地在攪拌着浴桶裡面的水。在明亮的燭光下,可見浴桶水的表面浮現了一層波光凌凌的不明物,以及清澈的旋流的水中,有些綠色與黃色的奇怪物。
“尊主,水已經準備好了,您待會享受吧。小的擔心受怕,且勞心勞累了兩天,不眠不休的,您要是沒有其他吩咐,小的就去吃個宵夜,洗洗睡了。”烈如歌看着自己精心製作的成品,下顎滿意的點了下,接着轉頭朝着內殿喊道。
半晌,久到烈如歌開始了頭腦風暴,懷疑司徒拓是否又在想些鬼主意來折磨自己,美眸晃盪的眯起,疑神疑鬼的。
“退下。”內殿傳來司徒拓兩個冷若冰霜的字,烈如歌如同大赦,左手扔掉木棍,拍了拍自己錦袍上的一絲塵土,扭身往外走。
經過墨翡玉的案桌,烈如歌不經意撇頭,見到整理眼睛規劃的桌上一角擺着一串鮮紅欲滴晶瑩剔透的糖葫蘆,眉頭一跳。烈如歌沒想到司徒拓這麼一個冷酷冰寒的大男人也喜愛吃甜食,與他霸凜肅穆很是不搭。
只是,爲什麼這串糖葫蘆形狀各不同呢?真醜,烈如歌對它的一眼評價是如此。
沒有多想,烈如歌閒庭散步般踱出了九皇府,快步地朝着城中的小街巷飛掠去。黑夜中,美眸淺眯起,看向小街巷角落處的一大把糖葫蘆串,藕臂一勾,猶豫一陣清風颳過,把子上的糖葫蘆就不見兩串,接着賣糖葫蘆的男子手上就多了幾塊碎銀。
男子許沒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揣緊了銀子,一把扛起糖葫蘆靶子,腳下抹油地飛快逃躥似的跑走。
暗處,烈如歌見狀,脣角俏皮地勾起,合上的紅脣見泄露出一絲的輕笑,精緻冠麗的臉上露出一絲的頑皮。
昨天是烈樂樂的生辰,可那是農曆生辰,奇特的是烈樂樂新曆生辰是今天。昨天沒有陪着樂樂,不代表烈如歌就忘記了樂樂的生辰,特意給樂樂買了最愛的糖葫蘆,烈如歌打算給樂樂一個驚喜。
纖細的身軀微躬,如大貓悄無聲息地趴在院內蒼翠的松樹上,美眸看向半敞開的窗戶,裡面傳出烈樂樂奶聲奶氣軟糯的話音。
“綠蘿姐姐,今天爹爹又給我買了好多好玩的,他還帶我去吃了京城許多好吃的。我們在路邊見到耍戲的,我還不夠高,爹爹就抱着我舉高高的,在人羣中我是最高的,看得最完整。”
“綠蘿姐姐,樂樂現在才知道,爹爹和媽咪是有很大的不同,着希望
媽咪可以接受爹爹,那樣樂樂就能和爹爹,媽咪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了。嘻嘻,樂樂有媽咪的愛,也能有爹爹的疼了。又多了一個人喜歡樂樂,樂樂好高興啊。”
站在樹幹上的烈如歌眉頭輕挑起,聽着自己的女兒不停地讚揚着另外一個男子,還敢把拿自己作比較,令烈如歌察覺到自己似乎要被比下去了,這滋味烈如歌敢說不好受。
因爲……臭丫頭,老孃懷胎十月,九死一生地生下你,含辛茹苦的養大你,就相處了兩天的一個便宜爹爹,你就有了爹,忘了娘了啊!
烈如歌腳步輕悄,不緊不慢地走進室內,負在身後的雙手上還拿着兩串糖葫蘆。到了門口,烈如歌捏着嗓子,陰陽怪氣地揶揄道,“喲,哪家的男郎兒那麼俊俏迷人,把半大的小女孩都給迷的七暈八素的啊?”
“媽咪~”坐在椅子上的烈樂樂大眼睛眨亮眨亮的,雀躍地跳下地,雙手張開,跑向烈如歌。
烈如歌脣角翹起,準備伸手抱住小人兒。忽然,美眸眯起,烈如歌往旁側退了兩步,臉色冷沉下,顰着眉頭,不悅地道,“烈樂樂,你吃了多少糖果,嘴邊上和手上全都是糖膠。你又忘記媽咪之前跟你定下的規定,還是你還想牙痛?”
烈樂樂眨巴着靈透的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向烈如歌,同時小身體往後退至桌邊,小手悄悄地把桌面上的一串糖葫蘆藏起來。可是,烈如歌已經見到了。
美眸危險地眯起,烈樂樂兩隻小手一僵,乖覺地在烈如歌眼前攤開,手掌心上糊着一層金黃色的糖漬。
見狀,綠蘿已經悄無聲息地識趣退下。
烈如歌走過,把桌子上的糖葫蘆拿起,烈樂樂那雙大眼睛咕嚕嚕地轉了兩圈,還沒有停下,見到烈如歌驟然的動作,當下就着急地伸手抱住烈如歌的手臂,奶聲奶氣地道,“媽咪,那是爹爹送我的生辰禮物,你可以不沒收嗎?”
烈如歌長眉挑起,當下好奇什麼樣的男子居然能把刁鑽的烈樂樂哄到心心念唸的。好吧,烈如歌並不覺得如此詆譭自己的女兒有何不妥。親身體會,烈如歌自認倘若自己不是聰明機靈的,作爲母上大人,她都不知栽到自家女兒手中多少次了。
“你現在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烈如歌撩袍坐在一邊,把玩着手上的糖葫蘆,眼角睨了一眼烈樂樂,冷笑道。接着,美眸盯着色澤光亮,可大小不一,手工技藝一看就拙劣的糖葫蘆,烈如歌嫌棄地問道,“樂樂,你找了個什麼臨時工啊?媽咪不是說過要找有錢的富一代嗎,怎麼給你買了一串醜不拉幾的糖葫蘆,你也吃得下,嘖嘖。”
腦海中忽然飄過司徒拓案桌上那串醜糖葫蘆,烈如歌脣角輕抽搐。
聽此,烈樂樂不幹了,不能接受被媽咪貶低自己的眼光,她眼光可是很高大尚,極其有品位的,一般人都入不了她的法眼。
“媽咪,爹爹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啦,絕對的有錢多金,又帥
,位高權重。而且啊,爹爹對樂樂很好。爹爹說了,媽咪要是願意,他也會對媽咪好的,幫助媽咪得到想要的。”烈樂樂櫻脣撅起,靈透的大眼睛中亮光粼粼,小臉上滿是驕傲地道。
烈如歌見那張和自己有六分相似的精緻小臉雄赳赳的,不禁好笑,擡手用力地蹂躪了一番胖嘟嘟又軟的小臉,烈如歌把自己送的兩串糖葫蘆一併放到桌子上,揮手,大方地道,“念你一年一次生辰,吃吧。吃完後,今年都不許吃糖果。”
看到桌面上的糖葫蘆,烈樂樂兩眼冒青光,可一聽到自己母上大人的後半句後,小臉癟下,皺成一個小老太婆似的,大眼睛幽怨地看向烈如歌,“媽咪,不帶你這樣的……”
烈如歌白眼一翻,完全屏蔽了烈樂樂這句反抗的話。
話傷心爲力量,烈樂樂跳上椅子,兩隻小手剝開糖紙,還記得孝順烈如歌,把糖葫蘆遞到烈如歌的面前,咧着小嘴,奶聲奶氣地笑着道,“媽咪,你先吃~”
烈如歌脣角微翹,張口咬下一個,甜滋滋的味道在口檀中瀰漫。烈樂樂每吃一個,都先讓烈如歌吃一個,只是烈如歌真的不太喜歡這般小孩子甜膩的零食,吃了兩個就受不住了。
烈如歌泡了一杯花茶,準備給烈樂樂消食的。美眸見到小傢伙兩手各握住一串糖葫蘆,吃得腮幫子鼓鼓的,脣角的弧度一直沒有彎下。
每一年,無論烈如歌有多忙,都會抽出時間給烈樂樂慶祝生辰。她沒有像其他的母親,能給烈樂樂燒一頓好飯菜,或者呼朋招友大張旗鼓的設宴,她只是給烈樂樂買些她喜歡吃的,或者好玩的,她也不曾親口對烈樂樂說一句“生辰快樂”,但她的愛,對誰都多,內斂而深沉。
烈樂樂吃完後,烈如歌讓她把練習的武功重新展示給她看,指點了一番,才把烈樂樂重新又洗漱了一遍,哄着她入睡。
烈如歌走到小廳,綠蘿已經站在一處,有事稟告。
“小姐,將軍府餘下的店鋪現在是由錦家二少爺錦宇軒打理,丞相府的產業三成是烈家表親五老爺烈風雲打理,七成明面上是三老爺,但早在六年前,店鋪的產權已經過繼給錦家現家主。所有按照原來的計劃收,到我們手的,包括將軍府的,不到半成。”
綠蘿仔細地把手下探查的消息向烈如歌彙報,現在情況顯然對她們不利。
烈如歌雙眸冷若冰霜,凝視着燭火,微虛起雙眸,低聲問道,“將軍府張伯伯沒有按照我所提議的進行改造嗎,怎麼現在依舊是錦家的人在掌管着將軍府的店鋪?”
“小姐,張老爺今早遇刺,意外身亡。其他將軍府留下的幾位管事,送了信來。”綠蘿把信遞給烈如歌,面無表情。
烈如歌撕開信封口,快速瀏覽過幾封信,五指重重拍在信紙上,眉目冷霜碎出,怒罵道,“哼,貪生怕死之徒,也敢再掛着將軍府的名號。他們自認委曲求全,也得問過老孃答不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