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他凝視着她清澈如水卻又霧氣濛濛的雙目,“我們十幾天的相處已經遠遠超越了我跟邱熙園的七年。”
安然冷笑,“你只是需要一個泄慾的肉體而已。”
“你就這麼看我不起?”
安然轉身,淚水盈眶。
他扳起她的肩膀,遞過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那天半夜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我特地準備了戒指去跟你正式求婚。去省城的路上邱熙園用陌生號碼打我電話說遇到你了,我如果不去見她,她就把我和她曾經的關係告訴你。我跟她的事情一直沒跟你提過,怕你誤解我就去了。”
“南宮晚,你們的這些破事我不想聽。”
“我已經和邱熙園徹底了斷,再無瓜葛。”他真想把自己的一顆心捧出來放到安然面前。
可惜,安然依舊無動於衷。
“你說,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醒醒吧南宮晚,你貪戀的只是我的肉體,你和邱熙園纔是真愛。我退出。”
“要還是不要?”他手中的盒子再次遞過來,語氣讓人不寒而慄。
“南宮晚,你送錯人了。”
他打開小盒子,取出一枚碩大精緻的鑽石戒指就往她手上套。
她一躲,那枚戒指“叮”一聲落在地上。
在她而言,這只不過是他求複合的小伎倆而已。
南宮晚眸色絕望,狠狠咬住薄脣,“安然,我們之間難道真的沒有讓你留戀的東西?”
“沒有。”她故作輕鬆答。
“看來是我一廂情願。從今以後你我就各不相擾。”他附身撿起那枚戒指消失在夜色中。
她關上門,蹲在地上哭起來。
其實她是愛他的,否則看到他去找邱熙園,她的心又怎麼會同刀割般難受。
第一次在愛情裡她嫉妒的發了狂。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給她編織了一個七彩泡沫般的愛情童話,可惜現在已經破滅不堪。
天一拂曉,她就收拾東西回了T市。
重新打掃了一下自己的小宿舍,她就去電視臺上班。
一如往昔的忙。沒有了他隔三差五的問候電話和膩歪短信,她做什麼都心不在焉。
一週混混沌沌也就過去了。
“安姐,你沒事吧?”阿憐小心翼翼上前想說又不敢說。
“我很好。”她頹然一笑,臉上已無昔日的明豔。
“男人這種東西就是不靠譜,豪門公子哥更是靠不住,你不要爲不值得的人傷心。”阿憐語氣含糊。
“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沒有沒有。”阿憐忙搖頭。
“阿憐,別想騙我。”關上辦公室的門。
“安姐,外面都傳遍,一向少有緋聞的南宮大少在夜店跟一個小網紅親密被拍了。”阿憐小心地說,“尺度很大那種。”“喔。”她眸色暗淡,“阿憐,我要準備下個節目的稿子,你先去忙吧。”
阿憐捂住嘴巴,“安姐,是不是我太多嘴了。”
“怎麼會。”她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
阿憐輕聲輕腳出去。
她倚在門上,閉了雙目,熱淚頓時涌出來。
拿出手機撥出去。
“姐們兒,你還好吧?”蔣依依的聲音也是萬般小心。
“好着呢,跟我說說詳細經過吧。”
“這是我一個同事前天晚上拍到的,現在可成了T市這幾天的娛樂頭版頭條。姐們兒,你們感情出現問題了?如果能補救趕緊兒的,不能就撈他一票得了!我手裡有視頻和照片你要不要?”
“我知道啦,拜拜。”她掛斷電話。
他與其他豪門子弟根本就沒有任何區別,自己何必再傷心。
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心中猶如紮了一根針,難受,十分難受。
“安然,今晚‘我是主持人’複賽,老袁接通知要到省裡開會,你替他去做評委吧。”胡臺長推門進來,“這種專業比賽,不是臺柱子根本壓不住陣腳。”
“好。”安然應下。
“你這個人啊,永遠不會審時度勢,否則你的發展空間會更寬更廣。”胡臺長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頹廢,“男人和女人不就那麼回事嗎?犯不着吊在一棵樹上,你還年輕來日方長,左燮對你就很好,你不妨考慮一下他嘛。”
原來他替左燮做說客的。
“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了。”她眼皮擡都沒擡就下了逐客令。
“女人的青春也就這幾年,等年老色衰就不值錢了!”胡臺長臨出門甩給安然這麼一句。
不到六點安然就來到一號演播廳。
“我是主持人”是電視臺辦的選秀欄目,每五年舉辦一次,一般第一名都能留在電視臺做個外景主持。這就吸引了很多想露臉的女孩子。
今晚有十名選手參加複賽,但是隻有五個名額晉級決賽。
十名花枝招展的女孩已經在後臺準備就緒。
演播廳裡燈光燦若星河,觀衆席上人聲鼎沸。
安然淡掃蛾眉,穿了一身幹練的寶藍色西裝套裙。一出場,很觀衆要求合影簽名,安然笑着一一滿足他們。
安然只覺得有一股灼熱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回到評委席,才發現西裝革履的左燮竟然坐在了她左側。
“小然,很榮幸能跟你一起工作。”他眼眸晃動着莫名的光澤,笑容滿面。
安然無視他的存在,轉身給右邊兩位評委打招呼。
燈光攝像各部門都已經準備就緒,只待導演一聲開始。
這時副導演慌張跑來在安然耳邊道,“總監要你去趟後臺。”
安然莫名其妙趕去後臺。
“安然,臺裡有指示,要重點關照三號莫顏娜。”總監小聲對她說。
安然頓時明白了其中的貓膩。
各個進入複賽的選手背後都有金主,電視臺只是想借這種選秀狠狠撈一把而已。
什麼有才能有知識統統放屁,存粹是金主與金主之間的博弈。
“南宮大少給她砸了五百萬。”導演咋舌,“明白了嗎,做好我們該做的就行。”
安然好像被打了一悶棍。
她雙腿如同灌了鉛緩緩走到評委席。
“怎麼了?”左燮靠近她,悄聲問。
她挪了挪身子,與他保持距離。
“各部門準備——三,二,一,開始——”導演一聲令下,演播廳頓時熱鬧起來。
十名選手跳開場舞,安然看到了三號。
名副其實的美女,要臉盤有臉盤,要身材有身材,尤其是那來回晃動的36E更是吸人眼球。
她心中猶如堵了一蓬草。
“三號,很不錯呢。”左燮略微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是他金主。”安然不屑回他一句。
“有你大主播在,我還看不上這等貨色。不過,某些人就不一定咯!”
安然臉色慘白。
“我可是隻認定了你,非你不娶。”他又扔過來一句。
安然的目光一直盯着臺上的三號。
然後每個選手分別做才藝展示,三號跳了段火熱的現代舞。
此刻的他一定也在看臺上那個朝氣蓬勃活力四射的少女吧!
她鼻子一酸。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比賽接近尾聲。
按照臺裡設定,最重磅的一位放到最後一個公佈,現在已經公佈出四個晉級名單,主持人關西月也給大家烘托好了氣氛,卡好了懸念,演播廳幾百號人就等着安然說出最後那個晉級的名字。
莫顏娜三個字好像一把匕首已經插入了安然的胸腔。
鎂光燈聚在安然身上。
全場鴉雀無聲,大家靜靜等候。
“很榮幸由我給大家公佈最後一名晉級選手,她就是——”
燈光師已經把燈光打到了莫顏娜身上,莫顏娜笑魘如花。
“七號選手,黎黎。”安然聲音如琳琅般悅耳動聽。
不明就裡的吃瓜鼓掌。
左燮笑得高深莫測,也玩味兒地拍着手掌。
導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給安然使眼色。
“安主播確定沒搞錯?”關西月笑容已經很不自然,“其實我們大家看到三號選手也很優秀,安主播爲什麼沒有選三號而選了七號?”
“三號在朗讀和現場問答的時候太死板,以至於我懷疑有人漏題給她。相反七號就聲情並茂,有聲有色。當然,三號選手的現代舞蠻熱情奔放,但是我們選的是主持人不是迪廳的領頭羊。”
安然這席話一出口,莫顏娜頓時羞愧難當,哭着跑出演播廳。
“安主播的點評真是精彩絕倫。我贊同。”左燮帶頭鼓掌。
頓時觀衆席上也掌聲如潮。
安然右側的兩個評委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七號選手喜極而泣,鞠躬致謝。
關西月忙致結束辭。
安然第一個走出演播廳。
總導演,鄭副臺長以及胡臺長已經候着她了。
“說吧,準備給我什麼樣的處分?”安然直接入題。
“安然,你現在已經不把臺裡的指示當回事了?”胡臺長氣得吹鬍子瞪眼,“上次左燮廣告的事兒我還沒給你算賬呢!”
“小姑奶奶,你這一開口就是把臺裡的收入拉下五百萬啊,你想讓咱們都喝西北風!”鄭副臺長也對着安然開訓,“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五年,指望着大賺一筆呢,被你給攪黃了。你,必須給臺裡寫份書面檢討。”
“對不起,這件事我沒錯。我不寫任何檢討。”她面無表情。
左燮雙手架在胳膊上,嘴角含笑看着這一幕。
“安然,別以爲你是臺柱子就傲嬌的不得了。不寫檢討可以,明天你就開始停職一個月。”胡臺長咬牙道,“就算收視率下滑到零點幾,這個月也不許你出一次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