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衆哆哆嗦嗦的太監,白雲心中感到非常好笑。骰子這東西在這個時代可是沒有的,所以他在離開咸陽宮時留下了個暗子讓他打探關於咸陽宮中的情報。
在宮裡,什麼地方小道消息最多?當然是這些下人的聚集處了。但要讓這些下人吐出嘴裡的消息,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但白雲有辦法,所以他的探子很容易就在咸陽宮中普及了這個玩意兒。
只是沒想到今夜居然被嬴政給誤打誤撞到了一處下人窩裡,白雲覺得有必要敲打敲打這些人,讓他們不能夠太明目張膽地在這種地方聚賭。
"賭命?有意思。"嬴政被白雲給挑起了興趣。在這深宮裡居然還有人聚賭,這本身就是讓他覺得意外的事。可這個百曉生居然也喜歡玩這種民間的小把戲,這倒是讓他這個九五之尊非常意外。
"這東西不錯,你們誰先來?我看就你吧,我讓你先…"
白雲拿起桌上的三顆銅骰子,看着面前的一個太監笑道。
話音落下,白雲曲指一彈就將其彈到了桌上的銅盅裡。
"我,我,我…"小太監看着穩穩立在銅盅裡的三顆骰子,他突然覺得自己什麼希望也沒了。
因爲這三顆骰子,都是一點向上!
好勁道,這百曉生的暗器手法真是當世少有。居然隨手一彈就三子向上,這份功力還真是可怕。看着嬴政白雲舉重若輕的動作,眼中悄然掠過了絲笑意。看起來這個百曉生,還隱藏了很多呢。
"我,我…"小太監望着白雲,雙腿打着寒顫拿起了桌上的骰盅搖了起來。只不過他現在搖骰子的動作,在衆人看來是那麼的滑稽。
"鐺鐺襠…"清脆的撞擊聲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當這個小太監哆哆嗦嗦地將骰盅放到桌子上後,衆人的眼神都被吸引到了這個小小的銅盅裡。究竟是幾點?大家都感覺非常忐忑,這一點之差,可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二三三,八點…"當他將骰盅拿開後,嬴政的嘴角微微一笑。
似乎結局已經註定了呢。
"好,該我了。"白雲伸手一攝,骰盅和骰子就飛上手中。然後整個骰盅就像是活了一樣在他手上左右翻飛,然後輕輕地落到了桌子上。
風清雲淡,一切都如同華麗的表演。嬴政眼中頓時光芒驟起,這人手上的功夫果然不錯。
"不好意思,我比你大,一點…"
白雲拿開骰盅,嘴角勾勒出了絲笑意。而衆人順着他的手看去,骰盅裡的骰子是三三三。還真就像他所說的,真就只是大一點。
"一,一點……"小太監面如死灰,他輸了他能夠預料得到,但只是輸在這一點上,他卻是到了崩潰的邊緣。
不只是他,所有在場的太監都爲他惋惜着。只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你自裁吧。"嬴政看着這個小太監,語氣冷漠道。
賭命,其實也是賭運。只可惜今夜註定會有很多人死,所以他從拿起骰盅那個時候開始,就註定了性命被掌握在了百曉生手中。
如果百曉生想放過他,他的點數就不會比他大。嬴政可不相信百曉生是在隨便搖搖就完事。
"陛下饒命,饒命啊…陛下…啊!……"
一隻手驟然出現在他的喉嚨上,白雲望着在他手中掙扎的人,眼中黑色光芒一閃而逝,然後這個小太監就沉寂了下來。
"下一個…"白雲扔開手中的屍體,幽幽說道。
願賭服輸,他可沒有好說的。這個人死不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間。他想放過他,他就能夠活着走出這裡。
"我,我,我來……"一個自負賭術不錯的老太監看到白雲森冷的目光後,當先走了出來。反正今夜是在劫難逃,還不如用這條老命賭上一把。
"有趣,越來越有趣了…"嬴政負手而立,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多。
這些無知的奴才,居然還以爲他們所選擇的是條活路,卻不知道這是條通往地獄的大門。
事情就如同嬴政所想的那樣,接下來的十幾場賭局,百曉生都比他們大一點,直到第二十個人時,百曉生纔有意放過了他。就這樣,在場三十多個奴才,最終活下來的只有三個。
而這三個幸運兒,不過是百曉生殺雞儆猴的傳話者。
從奴才房走出來後,白雲和嬴政繼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着。只不過這次和上次不同,嬴政對白雲興趣好像大了很多。
"你做得不錯,也許這種方式比殺了他們還要有意義。這些天我忙於正事,對下人也就忽略了很多。沒想到他們…"嬴政神色無奈道。
這咸陽,看來也是得好好整頓了。只是這些事都得慢慢來,急不得。
"陛下何必着急,船到橋頭自然直嘛…"白雲無所謂地笑了笑。
他好像覺得嬴政變了,從前那個冷漠的帝王究竟到哪兒去了?還是他只是在自己面前這樣?白雲非常奇怪,但他卻不想去深究什麼。
嬴政冷漠也好,熱情也好,他現在也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對於他來說,這個天下的安定和繁榮纔是最重要的。只要天下太平,這個世界上誰當皇帝都一樣。
"百曉生,我拿你當朋友就是看在你有能力和手段。只要你忠心大秦,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嬴政伸手遞給白雲一個藥瓶。白雲知道,這就是那天下奇毒的解藥。但這次的解藥,似乎是根治的。
白雲有些奇怪,嬴政爲何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放鬆攥住他的手。難道他是在拉攏人心?是了,胡蘿蔔加大棒,自古以來都是帝王心術的手段。這個嬴政,的確不愧是千古一帝。
當一個人想往高處走時,他就註定會失去很多東西。嬴政所失去的,或許比他得到的還要多。
"陛下嚴重了,我自當盡力。"白雲沒有肯定地答覆嬴政,而是隻談盡力而爲。但嬴政是何等人,就算他這麼說,嬴政也能夠明白。
"呵呵,盡力而爲?你果然是個有趣的人。聽說我送給你的那個美人,你沒有看上?既然你沒有看上,那明天就送回來吧…"
嬴政看着他,意味深長地笑道。
"哪有,誰說我沒有看上,我可是天天在看……你,你居然詐我,你……"
白雲話音未落就被氣了個半死。他這個穿越人士,居然被嬴政這個土著給擺了道。
"哈哈哈哈,寡人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百曉生,我拿你當朋友,你可別讓寡人我失望啊…"嬴政拍拍白雲的肩,邁着大步往回走去。
此時此刻,朋友這兩個字在他的心中悄然而至。沒想到這個天下,還有人能夠做他嬴政的朋友。
"還寡人,我看你真夠寡的。不如改叫朕吧。秦時明月漢時關,我看這個字很配你啊…"
看着嬴政的背影,白雲撇嘴道。
居然被這傢伙給擺了道,不過這感覺也不錯,看起來嬴政的心態也不是不可能改變的。如果嬴政能夠從暴君變成仁君,歷史會不會改寫呢?白雲心中突然萌生了個大膽的想法。
一直以來他都走入了個邏輯誤區,那就是嬴政絕對會是個暴君,天下始終是別人的。但現在看來,如果嬴政不是和暴君,那這天下還有什麼好亂的。只是這麼做,後世那些偉大的皇帝怎麼出場?遠的不說,就說漢武帝這位大神吧。
"得,糾結個屁。我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還不一定呢…"
白甩甩頭,拋去了這些胡思亂想。
無論這天下最後是誰的,現在都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他現在還是得將目光放到北方的戰事上,如果因爲他的到來歷史遭到壞的改變,那他就是千古罪人了。
現在的他就好比是個救火隊員,然而這場可怕的火卻是因爲他才燃燒起來的。
好像在衆多穿越人士之中,就只有他這麼悲劇吧。
"朕?不錯!不錯。以後寡人就叫朕了,哈哈…"
嬴政隨口一說後,感覺這個稱號的確比寡人要好。
"朕,嗯,朕!哈哈…"嬴政笑容滿面,對這個稱號十分滿意。
沒想到這個百曉生居然有如此才能,真是令人感懷。
盛世出腐臣,亂世纔出英豪。
這個百曉生,的確是個鬼才。
"廢話!用了幾千年的稱號能差了嗎。一個破稱號也這麼興奮,真是沒見過世面…"白雲心中頓時鄙視道。
看看這天色,他也是該回去了。如果再待幾個時辰,估計兩女會以爲他又陪哪個世子去逛青樓了吧。
走出宮門,看着這個繁華的世界,或許當人們在記憶之中迷失自我之後的,唯有這種讓人眼前一亮繁華,纔是最真實的美吧。
作爲一個王朝的都城,咸陽不會宵禁的。大街小巷的每個路人,都在屬於他們自己的世界生活着。邁步走過一條條古老的街道,在白雲的眼中,他的這身華服和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尤其是在他看到一個躲在黑暗裡瑟瑟發抖的小女孩時,他的心突然爲之動容。
這是一個孤兒,如果沒有人救助她絕對活不過今夜。因爲這是個亂世,沒有同情心的亂世。
"孩子,你願意跟我走嗎……"
白雲走上前蹲下後,看着這個柔弱的小女孩輕聲道。
看着這個孩子,他突然想起了白鳳曾經重傷垂死的樣子,如果沒有雪女,他恐怕真的就成了一縷幽魂了吧。既然遇到了,他就不能視而不見。
"願,願意…"小女孩看着白雲認真的樣子,混濁的眼裡突然閃現出了希望的光芒。雖然她在這個男子身上看到了血跡,但她卻絲毫也沒有覺得害怕。或許是亂世讓她看慣了生離死別和血腥,以至於她的內心,已經不在柔弱。
"很好,你叫什麼名字?…"白雲抱起這個年僅六歲的小女孩,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並沒有他想象之中的那麼繁華,更多的,卻是無家可歸的孤兒。或許,是該做些什麼了。
"我叫飛雪…"小女孩甜甜一笑。
"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