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燕卿啞然失笑,便也不再拌嘴,只在黑暗裡含笑靜靜望着她。
時年有些不自在,推開他,從門後走出來。
房子裡空蕩蕩的,叫人跟着一起覺着心慌。
兩人走到走廊裡,湯燕卿又劃燃火柴,想要點燃香菸。火光瞬間照亮兩人的臉,四眸相撞的剎那,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灼熱的光華。
時年急忙調開目光,搶先一步將火柴給吹熄了詢。
“菸草有氣味,會留下的。再說你抽的煙又不是市面上能買得到的,就更成了你的身份標籤,落在有心人的鼻子裡,就會認出你來了。”
他輕聲一笑,在黑暗裡目光灼灼如星,緊緊盯住她霰。
“你擔心誰會認出我來?”
時年一愕,情知說走了嘴,便連忙退開:“至少我能分辨出來;還有賈天子、關椋和小衣他們也都能。總之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完全隱身的人。”
他便將煙盒放回了口袋,兩手插在褲袋裡,眯眼望她:“你既然連我的菸草都能分辨出來……那你進來這麼半天了,一定大有所獲。說說看,找見什麼了?”
時年有些狼狽:“什麼也沒找見!”
熊潔的房子裡出乎意料地整潔,任何由感官可以直接分辨出來的痕跡都沒留下。看樣子除非藉助警方的專業儀器,否則什麼都發現不了。
湯燕卿眯起眼來:“別急。什麼都沒找見——這本身也是一種發現。”
“嗯?”
時年一怔,回眸望向他。夜色雖濃,他的眼睛卻晶亮閃耀,雖然含着笑謔,卻更多的是鼓勵和溫暖。
她的心便一動:“你的意思是,沒有任何直接的痕跡,那就說可能是有人來特地打掃和整理過。”
“也就是說,倘若房間裡留有正常的痕跡,那就是熊潔未必有事;反倒是因爲過度整潔,有人爲刻意打掃過的跡象,那反倒證明她真的出事了?!”
“沒錯。”他讚許點頭:“除了這些,你還是另有發現的。只不過被你忽略掉了。現在閉上眼睛,讓自己放鬆下來,你就會想起來。”
在黑暗裡,他的嗓音彷彿有魔力,低沉悠揚,性.感得叫人腳尖不由得勾起。
時年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自己身子深處那股忽然涌起的熱流是何故,趕緊屏息凝神,閉上眼睛,專心去回想方纔。
“我想起來了,那活物!”
她興奮地輕輕揮了揮手臂:“剛剛嚇死我了,不知是什麼。現在想來應該是貓。只有貓在發現有生人出現的時候,將自己隱藏起來;如果是狗的話,它發現我肯定早叫起來了。”
“好女孩兒,”他笑,慵懶走上來,伸手摸了摸她面頰:“就算他們能將這房間裡的痕跡都打掃乾淨,卻忘了貓也能‘說話’。”
他的掌心貼在她面上,流連不去,輕輕摩挲。
時年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可是思路卻異常活躍起來:“沒錯!他們就算來打掃過整個房子,卻未必顧得上喂貓。只要將貓帶去給有經驗的獸醫檢測,從它胃容物的消化程度,以及它的健康狀況就能推測出它的主人已經幾天沒有回來過了。”
黑暗裡,他輕輕地笑了。那笑聲裡也還有淡淡的嘆息。
他又走近一步:“……那你呢,你已經從我身邊離開了幾天,幾天沒有回來過了?”
他的掌心漸漸熱了起來,摩挲着她的頸側:“而我,又有多少那天沒有吻過你了,嗯?”.
黑暗原本是該叫人緊張的,可是說也奇怪,有時候黑暗反倒是最佳的催.情劑。他只是這樣的動作,說着這樣的話,她的身子便已經不由自主地跟着燃燒了起來。
她想退開,卻無路可退。
走廊這樣狹窄而悠長,她的背就貼在牆壁上,而他截住了她所有可以逃走的方向。
她大口大口喘息,努力想讓這情形降溫下來,便轉移開話題:“你也發現熊潔不見了?”
他笑起來,在黑暗里長眉輕揚:“我沒發現她不見了,我只是發現你不見了。”
“嗯?”她愕了一下,不過隨即還是意會過來:“你該不會是在我家外頭監視我!”
他哼了一聲,“我只想知道你鬼鬼祟祟地一個人出來是做什麼去了,還是去見什麼人。”
她衝他咬了咬牙:“要你管?”
他卻不想深談這個問題,隨即別開目光,在黑暗裡環視周遭:“還發現什麼了?”
“……還有,我還發現這房子裡的安保系統沒有啓動,或者是已經被破壞掉了。”
他沒有急着吻下來,可是身子卻先一步貼了上來。他的手撫在她頸側,彷彿耐心地幫她放鬆,連他的嗓音都是柔緩安慰的:“說說,怎麼發現的?”
他的體溫囂張地包繞而來,他的手則沿着她的神經耐心滑動,她覺着自己的身子和意識都已經被他控制在了指掌。
她只能閉上
眼睛,作爲最後的防禦。
“因我要撬鎖進來,擔心撬鎖會引動安保系統報警,所以事先做了點實驗。”
“嗯哼,我知道。你先當了一天報童,將報紙丟到她門廊下來;第二天又扮作推銷員,挨門挨戶地敲門;而今晚早些時候,你又來玩兒遙控飛機,故意讓飛機飛到二樓的窗口來,讓機翼掃到窗櫺……你都是在測試這房子的安保系統會不會被觸發。確定了沒事之後,你纔敢來撬門。”
時年又驚訝又尷尬:“……你,都知道了?”
“嗯哼……”他的語氣雖然跩,可是紅脣早已忍不住勾了起來。
她那些法子雖然有一點點小蠢萌,不像他們警方的查訪那麼雷厲風行,不過也確實有效。她具體執行的時候,他實則就在路邊的車子裡,小心替她把風。等她走了之後,他還留下仔細觀察過鄰居的反應,確定並沒有人懷疑她。於是他今晚這才放心地放她進來,而沒有上前阻止。
想到她那三天的模樣,像個努力的小企鵝,他就忍不住笑。指尖自由得再劃過她的脣:“記者採訪的手段,都像你這麼可愛麼,嗯?”.
他的指尖劃過,她的脣不由得張開,隨着他的指尖輕輕翕動。
他說她——可愛?
她悄悄抽氣:“沒人覺得我們可愛。許多人還覺得記者不計手段挖新聞,很討厭。”
他低低地笑,垂下頭來:“……不包括我。我就是覺得,好可愛。”
他的手終於輕輕握住了她的頸子,體重也全都壓了下來,將她碾在牆上。
脣還沒落下來,他修長有力的腿卻先擠進了她的腿中間兒……
她張口想要低低驚呼,卻還沒呼出聲,他的脣便落了下來.
他耐心地描畫着她菱脣的線條,悠緩地品嚐她檀口內的鮮甜。
她覺得自己化身成一支蛋筒冰淇淋,被他好整以暇地吐弄、輕舐……
她忍不住曼哦出聲,頭腦昏亂着,低低哀求:“……求你,別。這是熊潔的家,別這樣。”
他渾身灼燙,顫抖地碾壓着她。
“我不管是哪裡……或者,你是在邀請我去你的臥室。”
時年知道自己潰不成軍,她也知道她自己在黑暗裡奇異地全都敞開了自己的身子;她更知道……他今晚想要的不止是一個吻。
她忍不住低低哽咽:“……求你,現在還不能。我現在需要單身,我不能接受你。”.
他微微一顫,卻沒退開,張口咬住了她的耳。
“別告訴我,你想留着單身的狀態,是爲了給皇甫華章機會;別告訴我,你已經給了他承諾。”
她緊緊閉上眼,耳邊環繞着皇甫華章輕柔的請求:“……找到熊潔後,就跟我在一起吧。”
她是成熟的女人,她當然明白“在一起”的全部含義。
也許……在某些情形之下,她沒得選。
或許也唯有那樣,才能讓皇甫華章放下防備,才能看清全部的他。
她閉上眼睛,找回理智,輕輕推拒湯燕卿。
“湯sir,對不起,我……不能跟你這樣。”.
果然,果然……
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心內宛若一蓬火焰呼啦啦迎風燃燒開!
“不能跟我這樣,是意味着你想跟皇甫華章這樣,嗯?你不答應跟我交往,你想留着單身的狀態好走到他身邊去,好讓他接受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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