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翦番外]10、自己送上門來(1更)
燕翦掛斷手機,訝然發現詹姆士的電.話幾乎是同一時間便打了進來。
燕翦接起,還沒等說話,就只聽他劈頭蓋臉問過來:“你在跟誰通話?”
燕翦都覺可笑。她跟誰通話,跟他有半毛錢關係麼?幹嘛聽起來語氣這麼衝,像是個抓住老婆把柄的怨夫?
“這是我自己的事。”她沉一口氣,儘量平靜地回答。
詹姆士忍不住冷笑:“駱絃聲吧?”
燕翦十分不喜歡這種被刺探的感覺,尤其是被這個人屋!
他拿自己當誰呢,他不過是用強得到她之後,又脅迫她的人罷了!他又有什麼資格認爲自己可以這樣約束她?
她便忍不住笑:“與你無關。”
他拍案而起,忘了是在辦公室。
“可是你也別忘了,你之前是有求於我。在遇到這件事的時候,你首先想到的是我,首先聯繫的也是我,不是麼?”
所以他本該是優先的,那一刻在她心裡是超過駱絃聲去的。
不過,當然,卻也是他自己搞砸了這一優先權。
燕翦黯然地冷笑:“那又怎麼樣呢?是我自己判斷錯了,我不該聯繫你。你怎麼可能會幫我呢?你只會看着苦惱而歡笑。”
他緊咬牙關吸氣:“你想知道什麼?問,我現在就告訴你!”.
手機另一端,燕翦一愣,盯着手機以爲自己聽錯了。
他說他現在就可以告訴她?
不用她再去履行合約,他就肯告訴她了麼?
是他仁慈,還是他吃醋?
燕翦被自己腦海中自行浮起的“吃醋”這個字眼皺了皺眉,她不該用這個詞的。
儘管自己心下還是糾結,可是她這個時候不會分不清輕重。她於是深吸一口氣:“好,告訴我,喬治的計劃。”.
辦公室裡,詹姆士知道自己有多蠢。
怎麼會這麼沉不住氣,怎麼會什麼報酬都不要,自己就答應了要給她答案?
擡頭看向對面牆上的鏡子,他彷彿看見一個穿着西裝舉着手機的豬頭。
他深吸口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喬治想用皇甫華章自己的法子來讓皇甫華章自取滅亡。時年是餌,一如皇甫華章自己當年的設計。所以你可以少少放心,喬治想要的不是時年的命;或者說,時年的生死,根本引不起喬治的興趣。”
燕翦聽罷,將他的話在腦海裡轉了一圈兒,繼而忍不住大罵:“可是那是炸彈,如何能保證時年就能活下來?虧你還說我可以少少放心?”
佛德家的男人都是冷血,只看重自己的目標,目標之外的所有人命就根本都不放在眼裡,是麼?
詹姆士也是蹙眉:“我的意思是,既然喬治根本就不想要時年的命,那就是說時年還是有機會在爆炸之前逃脫的可能!”
“你不用說了,你和你哥一樣,都是混蛋!”燕翦急瘋了。
既然用時年當餌,既然在地下室佈置了炸彈,那時年哪裡還有逃生的可能?
而一旦時年真的出不來了,以她小哥的性子,也斷然不會自己獨活下來的。
燕翦急得哽咽。
就算現在知道了喬治的計劃,可是又有什麼用了?時年已經置身炸彈之中,什麼都來不及了。
她難過得抽泣,忘了要掛斷手機。她的抽泣聲穿過手機,都傳進他的耳鼓。
他深深吸氣,再吸氣。
他已經提醒過自己了,不該插手。他該好好欣賞喬治和皇甫華章的鷸蚌相爭,只有他們兩個兩敗俱傷,他才能獲利最大。
他不該不斷地去想,他手裡還握着喬治的炸彈設計師這張王牌。如果他帶這人立即飛過去,說不定還來得及截住局勢的發展。
如果說喬治和皇甫華章之間是一個死結,而唯一還能有機會剋制住喬治的,也只有他了。
只因爲他們一奶同胞,只因爲他們就算彼此防備,可終究還是有血緣的維繫。
他記得母親離世之前攥着他的手,艱難地說:“小詹,你要幫喬治……他是你哥,你不可以,不管他。”
記憶裡母親離世之前的哭聲,與此時耳邊燕翦的抽泣聲交織在一起,叫他好爲難,叫他狠不下心來去選。
就在他猶豫之間,耳邊的信號忽然斷了,顯然是她掛斷。
他登時急了,心下忽然涌起大團的黑霧,他知道那是不祥的預感。
他急忙再打過去,咬着牙問:“你最好說實話,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燕翦已經不再流淚,紅腫了的眼睛滿是堅定:“那個國家我也去過,我要飛過去幫我小哥。”
跟小聲一起。
駱絃聲已經立即準備行裝,購買機票,聯絡亞洲那邊的人。她要跟他一起去幫小哥.
她的話說完,便
不啻在詹姆士眼前投下巨大的燃燒彈,叫詹姆士一下子什麼都看不見了,眼前只有迷濛的煙霧。
他咬牙,幾乎是用嘶吼的:“湯燕翦,你給我立即打消這個念頭。我告訴你,無論是你,甚或是駱絃聲,這時候過去都已經晚了,什麼忙都幫不上!”
一旦炸彈的定時系統被啓動,那麼就只剩下一個通向死亡的推理遊戲。在炸彈的威力面前,就算多去一些人手又還有什麼用?
定時系統的謎題是喬治親自設定的,知曉答案的只有皇甫華章,那將是一場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智力角力,旁人誰都幫不上的。
……除了,他自己。
可是他真的要帶着設計師飛過去,親手毀了喬治的孤注一擲麼?
爲了她?.
燕翦努力命令自己冷靜:“你怎麼知道我們什麼忙都幫不上了?對於喬治的計劃細節,你知道的更詳細,可是你瞞着沒告訴我,是不是?”
“又或者說,你知道答案,你還有更好的辦法能攔住喬治的計劃?”
他深深吸氣,沒有作答。
燕翦死死攥住手機:“你,現在你辦公室是不是?聽着,留在原地等我,不準離開。聽見沒有!”
她說完掛斷手機,便伸手攔車。
他究竟想要什麼,他究竟想要她怎麼樣,她現在就去找他,現在就當面問他。
只要他肯說出來,那她就答應他。
爲了小哥,她沒有什麼豁不出去!.
車子到達佛德集團大樓,燕翦急匆匆步入。對面迎面走出的人,她全都視而不見,只急匆匆向裡去。
險些與一位乾瘦的白髮男子撞上,她也只是點個頭表示歉意,便急匆匆走了。
已經走出了公司大樓的林奇,垂首走向車子,忽地停下來回身,望向那個早已消失在了大門裡的背影。
“那個女孩兒……我覺得有些眼熟。是在哪裡見過?”
林奇的助手走上來低聲稟報:“是湯家的女孩兒,叫湯燕翦。”
“哦?”林奇高高挑眉。
他自己還有林奇集團的工作,於是親自來佛德集團這邊的機會不多;也爲了要展示他對詹姆士的充分信任,所以更是刻意減少來這邊的頻率。
“湯家的女孩兒到佛的集團來做什麼?”
助手答:“看樣子她應該還是來見詹姆士。”
林奇長眉陡然高挑:“哦?她跟詹姆士又有什麼交集?”
佛德家跟湯家堪稱孽緣,百年前的一場聯姻,讓兩家有了無法否認的姻親關係,而到了現世,卻反倒成了佛德家與湯家的糾葛不休。
他林奇曾仰皇甫華章鼻息生存,他一直小心觀察着佛德家與湯家的愛恨情仇。
以商場上多年的經驗,他直覺,只要能利用好佛德家與湯家的關係,他說不定既能脫離皇甫華章的掌控,又能徹底將詹姆士從佛德集團清除出去。
說到底,他希望獨吞佛德集團,而不是要擺一個佛德家的幼子在總經理的位子上當擺設。
助手答:“……說來也巧,詹姆士辦公室的重新裝修設計,設計師就是湯燕翦。”
就連林奇聽着都忍不住樂了,這在外人眼裡看來是一件多荒唐的事。
且不說湯家人用不用做這樣的事情,更何況湯燕翦只是個柔弱的小姑娘,她根本就不是學這個專業做這行的!
於是,詹姆士的心跡便昭然若揭。
林奇立在初冬的冷陽之下,忍不住擡眸望向頂樓。
詹姆士,你也終究叫我抓住了把柄.
只可惜,一向喜歡在窗口觀察的詹姆士,這一刻沒時間立在窗口,沒能察覺林奇這樣的目光。
他緊張地坐在辦公室裡,屏住呼吸,盯住辦公室的大門。
算算時間,她該到了。
她來做什麼?
而他又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她?
擔心未平,房門已經被囂張地敲響。
聲響隨即平息下去,顯然是外面的秘書給攔住了。隨即內線打進來,布瑞有些慌亂地稟報,說是湯燕翦到了。說怎麼攔都攔不住,是否需要通知安保。
他那顆懸着的心還是落下來,他輕輕吐了口氣,“叫她進來。”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原來他其實一直都是期待她的主動上門。他一直都在,等着她.
燕翦終於衝破布瑞的阻攔,衝進房門。
面對她親手設計佈置的枯山瘦水,她立在門口忽然一股難過直衝頭頂。
還是來了這裡,還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她委屈得想要落淚,可是她卻已義無反顧。
詹姆士坐在辦公桌後,神色清冷地望向她來。
藍色的眼睛,像個魔鬼。等着
祭品自己送上前來。
這麼多年的習慣隱藏,讓他能完美地掩飾住內心的激動。
他在她面前展現出來的只是冷漠,只是毫不在乎。
他輕哼着問:“到底要幹什麼,最好趕緊說。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留給你胡鬧。”
燕翦深吸一口氣,忽地仰頭望四周:“你這辦公室裡,既然我留下的監聽設備都被你發現了,那就也沒有其它的監視設備了,是麼?”
他聳肩:“沒錯。若我不想,誰能監視得了我。”
“好。”
燕翦垂首,深吸口氣,繼而小跑着衝過來,繞過辦公桌,忽地衝向了他。
詹姆士有些意外,愣愣看着她衝過來,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卻已經到了他面前,深吸一口氣,忽地伸手扯住他的領帶,將他拽向她……
繼而,吻住了他的脣。
他完全愣住,不知所措。
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她的小舌也猝不及防之下就蠻勇地伸了進來。
天,她原本也不想的。只是……缺少經驗,沒想到他忽然張開了嘴.
他呼吸頓時大亂,卻不用仔細考慮,便自然地含住……
整個辦公室的氣氛,陡然變了。
黑白灰三色的枯山瘦水之間,彷彿飄起了粉紅色的櫻花。
落英繽紛,洋洋灑灑,落滿他們兩人的眉毛、眼睫。
博古架上的藍釉佛頭,慈悲望來——題外話——【今天萬字加更,稍後還有六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