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冥思苦想半天,也沒能回憶起那人的模樣,只記得是個身形壯碩的男人,面目卻是一片空白,偏偏這時裝有毒藥的瓶子上卻只檢測出了我的指紋。
“這位小姐,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看着這位警察嚴肅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成了頭號嫌疑犯,我暗暗叫苦,也只能垮着一張臉,又一次警局一日遊。
等到我上車的時候,這才發現車上不止我一個,一個矮小瘦弱的男人縮在車上,看到我,還衝我尷尬地笑了笑。
我坐到他身邊,他侷促不安地往另一邊靠了靠,整個人縮成一團,低着頭,不敢再看我一眼。
我打量了幾眼就移開了視線,不過是個個性拘謹內向的中年男人,實在是沒有什麼好關注的。
眼角的餘光瞥見男人後脖頸上似乎有一團黑正在蠕動,等我再看過去,卻只看到有一團黑色的胎記。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道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男人擡起頭來,見我的視線一直往他脖子上的胎記看,立刻瑟縮着用手捂住了胎記。
我尷尬地移開了視線,車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到讓人無法喘息的地步。
“滴!”突然響起的汽車喇叭聲嚇了我一大跳,車上又坐上了兩個人,這纔打破了方纔詭異的尷尬氣氛。
男人一路上都維持着蜷縮的姿勢,看上去非常的懼怕生人,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存在感相當的微弱。
膽小的人我見過,但是如此膽小的男人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到了警局之後,就開始了例行的詢問,恰好我就坐在這男人的邊上,距離近到可以將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我、我……我……”男人結結巴巴地說着,全身都在顫抖着,那膽怯的模樣,實在是少見。
“篤篤!”敲擊聲在我耳邊響起,一下子將我的注意力從隔壁那桌轉移回來,看向坐在我面前黑着一張臉的警察。
“姓名!”被我無視了許久的警察語氣冷得就好像是數九寒冬的風。
我摸了摸鼻子,尷尬地報上了名字,視線還是不受控制地往邊上看過去。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男人搓着手,囁嚅道,頭一直低低地垂着,擡都不敢擡起來。
“他是什麼人啊?”我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下給我做筆錄的警察,該不會這就是被抓到的嫌疑犯吧?
“他是死者的班主任老師,”雖然對我頻頻開小差很不滿,但是警察還是告訴了我。
我驚訝地轉頭看過去,脫口而出,“不會吧,我怎麼記得我入學的時候接待我的班主任老師不是他呢?”
“那是當然啊,看你這年紀,上初中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吧,”警察打量了我一番後開口說道。
“哪裡有十幾年前,最多也就七八年前的事,”我暗暗鬆了一口氣,無比慶幸這個警察誤會了我說的話。
變形符的有效時間不長,在我到學校宿舍的時候,我早就已經變成了我自己的模樣,我要是說我還在上初中,那纔會讓人覺得可疑。
“他真的是死者的班主任老師啊?”我再三回憶,確定當時帶我過去班上的那個男人並不是眼前這個唯唯諾諾的人。
“當然,他的身份已經確認了,倒是你,爲什麼要去宿舍?”警察冷冷問道,“那瓶毒藥到底又是哪裡來的?”
他詢問的語氣,就像是已經確定我就是兇手一樣,聽得我心中不喜萬分。
“我只是看到網上的視頻,想要過去找她問點事情,而且我已經說過了,那瓶毒藥我在樓梯上撿到的。”
從視頻在網上瘋傳到我過去找人,間隔的時間並不長,顯然兇手的目的就是爲了殺人滅口。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和她無冤無仇,你說我有什麼理由非要殺她呢,而且要真是我殺了她,我會蠢到留在原地報警等你們來抓我嗎?!”
我怒氣衝衝地說道,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嘈雜的警局一下子就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我身上。
“砰!”拘留室的鐵門被重重關上,透過縫隙看到門外鐵青着臉的警察,我雙手捂臉,腸子都悔青了。
剛纔怎麼就沒有控制住脾氣呢,怎麼可以在警局裡面發飆呢,想想剛纔自己說的話,我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原本還是配合警方調查的,現在可好,一下子榮升到了犯罪嫌疑人的待遇。
我倚靠在門上,不住的嘆氣,鬱悶得簡直想要以頭搶地。
“姐姐,我不得不說,剛纔你拍桌子的那一幕,實在是太霸氣了!”蹲在我身邊的少女鬼還一臉崇拜地看着我,看得我愈加胃疼不已。
要早知道這霸氣的一拍會讓我在警局的拘留室裡待48小時,我就是跺了手,也絕對不會拍下去的啊!
不過當我看到關在隔壁拘留室的男人時,內心倒是平衡了些。
坐同一輛警車來的,沒道理他那麼快被釋放,我還要被關48小時吧。
男人蜷縮着身體坐在角落裡,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坐着,彷彿是一具沒有知覺的木偶。
明亮到刺眼的燈光灑落下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隔壁拘留室的全部,就在我無聊地盯着這個男人看的時候,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男人的後脖頸處的黑色胎記緩緩動了起來,一點一點地往頭頂上方爬去,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幾根觸手一樣的東西伸了出來。
就好像是一隻黑色的章魚,這黑色的一團全都爬出來後,盤踞在男人的頭頂上,而男人卻彷彿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依舊維持着那個蜷縮的姿勢。
我緊緊捂着嘴巴,這纔沒有讓自己尖叫出聲,我驚恐地看着,全身都在顫抖。
這章魚一樣的怪物離開了男人的頭頂,在地上爬行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再看過去,男人的脖子上哪裡還有什麼胎記,根本什麼都沒有。
“你、你有看到嗎?”我結結巴巴地說道,就算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剛纔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