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錢錢好心勸他舒心,反被他怒吼了,她哪裡就那麼輕易的任憑王大吉這麼吼她。她撇了撇嘴角,上前一步,對視道,“好心當驢肝肺,我好心提醒你,你幹嘛這般兇我啊。說不過人家,就發脾氣,還有你對女人的這態度,小心以後找不到老婆,打一輩子光棍!”
王大吉像是被沈錢錢踩到尾巴似的,越加惱怒了起來,就覺得她那麼一個個應下來的話簡直就是在挑釁諷刺他此時的暴躁。
“靠!你居然說我娶不到老婆,我不妨直接告訴你。追我的女人從這裡可以排到二里外。倒是你啊,除了我家小白外,恐怕就沒有了……哼哼!”他雙手抱胸,上下打量了沈錢錢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該凸的地方不夠凸,該凹的地方又不凹。我看小白也只不過被你暫時迷住了眼睛,到時候他身邊有更好的人,我看你到時跑哪裡去哭去!”
沈錢錢看王大吉看自己的目光充滿了敵意,她也鼓起腮幫子,依葫蘆畫瓢,擡起下巴,繞着王大吉轉了一圈,然後笑道,“哼!你說我的時候,怎麼不拿鏡子先照照自己啊。你看你,這這張臉吧,很明顯沒有小白的好看光滑,在看你這身身板,別看現在挺健碩的,可你不懂得養生,過兩年你這肚子準大起來,到時會像個懷孕的女人一般。哼,還追你的女孩從這裡排到二里處?看!天上有隻牛在飛呢,我這麼一看咋這牛這麼的熟悉呢?你也不怕牛皮破了,到時候直接把折騰傷了……”
白韶羽看着兩人這般爭吵,心生有趣。尤其是看到王大吉那張快要吃癟的黑臉,他忽而一笑,眉梢處浮起淡淡的溫柔,淺淺的寵溺。
王大吉這些日子裡來,他也經常跟沈錢錢吵架。可是每次吵架的結果……只是讓他丟臉的次數又N+1罷了。
沈錢錢這個女人伶牙俐齒,他還真不是她的對手。可他作爲男人,爲了維護自己的自尊心,他怎麼的也不能輸的太難看吧。所以,他還是準備繼續反擊的。
他扯了扯自己的嗓子,咆哮教主附身,又向沈錢錢逼近一步,“怎麼滴?還想反抗啦!我可是你的哥哥呢,長兄如父,聽說過嘛?反正只要我們兩個同時在場時,我就是老大,你要聽我的話,不然……哼哼,你這就是不孝!”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沈錢錢是他的“妹妹”,但現在爲了能在話頭上佔上風。他暫時“不要臉”啦!
果然,王大吉這話說完,沈錢錢鼓着的腮幫子一下子就垂了下來。
哥哥?爲什麼她對這個稱呼完全沒有感覺,太違和感了。
看到她垂下嘴角,王大吉心下暗喜,繼續趁勝追擊,又咆哮道,“雖然你現在失憶了,但我這個做哥哥的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這麼個刁蠻無理的妹妹已經嫁給白韶羽,去禍害人家吧。所以以後你就給我乖乖些,回家後,也學學人家沒事的時候繡繡鴛鴦,彈彈琴什麼的。那樣的纔是女人,像你現在這副模樣,作爲你哥哥的我真是怕……害怕以後白韶羽會在背後捅我的脊樑骨,說我沒有好好教育好自己的妹妹,禍害了他一生啊。”
白韶羽聽到王大吉這般說,他稍微揚了揚脣角露出精緻的笑容,帶着點不懷好意的神情期待着沈錢錢的回答。
沈錢錢的眼波動了動,雖然一清醒過來就被白韶羽灌輸她是他未婚妻的“事實”。
可這麼半個月來,她似乎還真沒有考慮過她以後會嫁給白韶羽。
嫁給白韶羽……她的羽睫顫了顫,像一隻漂亮的蝴蝶一般展翅,眼波中有淡淡的愁緒慢慢的化開……但隨即又隨着睫毛的顫動而被收斂起,面對王大吉的咆哮,她突然放低了聲線,語氣似卻似乎像含了塊暖玉般輕柔,“既然你說你是我哥哥,喏。做妹妹的現在手頭上有些緊,你是不是該意思下。”
沈錢錢說完,笑眯眯的把自己的手攤到王大吉的面前。
“哇靠!”王大吉那雙小老虎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從她清醒到現在,他已經被她騙去了十多個金元寶了,這丫頭是典型的喂不飽醒的,給她多少個金元寶她都笑眯眯的往身上踹,然後就隨意的喊了句“哥哥”就把他打發了。
靠!他可不是開錢莊的,可沒有那麼多銀子給她敗!
王大吉一雙小老虎般的眼睛轉向一邊笑眯眯的白韶羽那裡,看到白韶羽嘴角掛着的笑意,他又有些鬱悶了。“姓白的,我不管了!她既然是你的女人,你趕緊把她領回去,別讓她再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有點煩啊!”
白韶羽一身灰色大裘,身姿頎長,見王大吉將火氣都往他身上撒,他也不惱,精緻如畫的眉眼微挑,似笑非笑的揚脣,“大吉,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跟個小女孩發什麼脾氣。”說罷,他伸手輕輕的幫沈錢錢理好額前散亂開來的一場秀髮,垂眸盯住沈錢錢,笑道,“錢錢,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下。你自己做決定。不必看我們兩人的意見。”
沈錢錢微不可聞的小退一步,和白韶羽微微拉開了點位置,然後才點點頭,“你問?”
“是這樣的。我和你大哥是來天寧國做生意的,你本來是來遊玩的,可是誰知道會發生那種事情。現在我們在天寧國耽誤的時間有點長了,你哥哥是想回去,那我問你你想回去嘛?但這裡離龍翼國有些遠,這半途中你的身體可能會吃不消。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就留在這裡陪你,等你病好了,我們再一起回去。”
白韶羽說完話,就再也不給沈錢錢任何表情了。他不希望強迫沈錢錢。
一邊的王大吉卻是緊握着拳頭,臉上的神情略顯急迫。他當然希望沈錢錢點頭答應了。這樣他、白韶羽再加上這個半道上突然多出來的“妹妹”三人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其實吧,他完全可以在半個月前就直接回家的,但是呢?
那時白韶羽身上守着重傷,沈錢錢又剛剛清醒,身體也不怎麼好!
這兩人萬一出了點事情,那後果就慘了!
他覺得自己這可能就叫做犯賤!
平日裡沒少被白韶羽嫌棄,也沒少被沈錢錢吼,但他當時就傻乎乎的留下來了。他王大吉平身真的沒幾個朋友,這兩個,應該算吧。
沈錢錢見白韶羽搖着一把扇子,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而一邊的王大吉卻顯然很着急的模樣,她垂眸想了下,說實話,不知怎麼的,聽說要離開這裡,她挺有些不捨的。
可是她總不能拉人家的後腿吧。
一個是他“事實”上的哥哥,一個是他“事實”上的青梅足馬,他們應該不會欺騙她吧。
她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重重的點了點頭,對着王大吉的方向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好看的牙齒,“那要不我們就回去吧,不過趁着要離開,這幾天能不能帶我在京城中轉一轉啊……我都悶了半個月了……”
白韶羽看到他點頭答應,臉上無喜無悲,不過王大吉倒是挺歡喜的,立馬咧嘴,高興的點了點頭,“行!你這幾天想去哪裡,我們兩都陪你!”
雖說白韶羽答應讓她出門,可是他依舊給她帶了一張*,這才肯放心讓她出門。方恬冉暗自吐了吐舌頭,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先前也照過鏡子,她這張臉長的也不是那種傾國傾城能HOLD住各色男銀的臉,她就想不明白了,白韶羽爲什麼還要給她帶一張很路人甲的面具呢?
白韶羽給方恬冉帶好了面具,又將自己喬裝打扮成一個長相很普通的男子後,這才肯扯着她的袖子,到前廳和王大吉匯合。
到了前廳,沈錢錢看王大吉並沒有喬裝打扮,她倒是有些驚奇,“你爲什麼不妝扮下再出來呢?”
王大吉面對她的疑問,有過一剎那的驚慌失措,不過他又很快的恢復過來。他微微笑道,“沒事,就我這長相也挺普通的,在人羣中走也丟不了。倒是你,等下到了集市上不要到處亂跑,記得跟緊我們。不然以後我們也不帶你出去了……”
沈錢錢這時候,自然是很乖巧的答應了王大吉的話。當然,上了馬車,到了集市,那時再說了……白韶羽習慣性的掏出自己的扇子想要扇風,一個晃神,這纔想起爲了配合自己今天的打扮,他並沒有帶扇子。
他狹長的桃花眼含着淡淡的笑意,又親手替她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這才扶着她上了馬車。
爲了配合他們的身上的衣着,他們今天租借的馬車車廂並不是很寬敞。所以狹長的馬車車廂裡,坐着三人,倒還是有些擠。
不過沈錢錢也沒太注意這一切,她從那輛馬車出了自己的院子,就掀開窗簾,一雙清亮的眼眸開始不斷的巴望着車窗外的景色。
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啊。
她的腦子裡不知怎麼的就想起“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句詩句。但當她輕聲念道出來後,卻發現白韶羽眯着眼睛,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她,倒是身邊的王大吉讀書不多,聽到沈錢錢難得唸了一句詩句,他就冒酸泡,“誒呦,小樣的,還懂的吟詩來了。不過就是……你這詩好酸啊……聽得我的牙齒都要快酸倒了。”
沈錢錢朝她吐了吐舌頭,又專心的朝窗外看過去。剛纔那詩句,她就是隨口這麼一念,至於其他的,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冒出這句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