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震先生且慢!”
就在祁震發出憤斬的瞬間,定住馬理事的奇異法力也被斬意所瓦解殆盡,馬理事掙脫困鎖,就看見祁震舉着長刀壓住應森老人的脖頸,大喝一聲希望能夠阻止。
祁震如今刀法近乎通神,刀鋒落於何處,則不會增減便宜分毫距離,而且“劈道”天生無鋒刃,只在祁震傷敵與否只在一念之間,這控制至纖毫的實力,確實讓人不禁側目相看。
“放心,我能控制,就不知這位老前輩能夠控制得住了!”
祁震舉刀不動,但語氣頗爲凌厲,他並非不瞭解懷璧其罪的道理,但麒麟砂終究是身外之物,如果不是天生山洞府之中找到的,祁震對其的重視也不會太過。可應森老人的出身,卻是刺激祁震最直接的源頭,哪怕對方要求買下、甚至借用,祁震都無二話,但是搶奪行爲,只能引起最爲強烈的反抗。
反觀應森老人,原本正欲出手的他,瞬間就被祁震出招反擊,不但沒能拿下祁震,甚至使得長刀索命。
應森老人是煉器大家,對刀劍也甚是熟悉,一時之間卻無法看透長刀材質爲何,而且那怪異的攻擊方式,更是讓老人心生忌憚。
“放肆!”應森老人強撐着一股傲氣,他向來受人尊敬,萬寶閣內外哪個宗門的修士不是對自己奉若上賓,從無一人敢威脅自己的性命。
“哼!老前輩這又何必,你們想要麒麟砂,應該是開口詢問,其後按價購置,正如我以麒麟砂換購陰陽飛梭一般,哪裡有出手搶奪的道理?萬寶閣生意這麼大,我就不信如有人搶奪貴閣法器,你們就不會反抗!”
祁震手中勁力再吐,刀鋒壓着老人脖子,微微劃破表皮,割出一道細長的傷痕來。
這點疼痛瞬間就刺激到了應森老人,聽他大聲吼道:“來!臭小子有種就砍死我!到時候萬寶閣自然會爲我報仇雪恨!還有天下衆多修士,也不會放過你的!”
“副席不可胡言亂語啊!”被眼前情景震驚得有些頭暈的馬理事匆忙喊道。
如今的馬理事已經連死的心都有了,祁震身懷麒麟砂此等神品,若是與萬寶閣合作,那雙方將來無疑都是獲得巨大利益的。而這種大事必定要與萬寶閣之中身負權執之人決定,萬寶閣主席不在,另外幾位副席也外出了,剛好只剩下這位應森老人。
馬理事與這位老人交流並不多,畢竟像應森老人這樣的煉器大家,通常是遊走於各個仙道宗門之間,被奉爲重要賓客以對待,同時爲其煉製強器,應森老人也只是恰好在縱天道場停留了幾天,沒曾想就遭遇此事了。
而祁震聽見對方言語,眉間也是一皺,沒想到對方身份崇高、地位優越,脾氣不好不說,言行竟然這般惡劣,堪比地痞流氓一般,仗着背後各種關係,反過來企圖震懾祁震。
但幸好祁震本人向來不懼此等威脅,“劈道”微微一側,厚重的刀身直接拍在老人臉上,就好像一個耳光一般,“啪”的一聲,響亮無比。
不等對方叫罵,祁震說道:“我倒是不怕,世間萬事萬物總要講道理二字,沒有道理、何以爲人?我反而是希望天下修士見證此間情形,讓他們好好評評理,到底你我二人誰對誰錯!”
祁震用刀身抽打應森老人臉頰時,運足了武鬥真氣,雖然經過淨水石與陸先生的改造,武鬥真氣的霸道威勢已去三分,可是渾厚之勢不減反增,一下就將老人臉頰抽得紅腫,甚至連老人的牙齒都震鬆幾顆。
但面臨這種情形,應森老人依舊蠻橫不已,說道:“果然是乳臭未乾,仙道講究實力二字!道理?道理不過只是掌握實力之人對無能者的約束!”
“哦?”祁震聞言後,刀上運勁再加一分,說道:“論實力,前輩似乎沒這個資格吧?”
“你!”認識到現實情形,應森老人不禁一陣啞口無言,而祁震卻對一旁的馬理事說道:
“馬理事,萬寶閣之中還有別的負責之人嗎?”
馬理事滿臉慚愧,又是害怕又是擔憂,說道:“副席一級如今只有應森老前輩在此,主席多日未歸,平日裡就是我們這些主事在負責萬寶閣的事務。”
祁震面無表情,但神識卻完全鎖定了應森老人全身上下的一舉一動,不讓對方有可趁之機,然後說道:“就不能讓他們任意一人趕來?或者……你去通知玄天宗外門道場的監察長老,我就不信,天下沒有道理二字,如果我祁震真的有過錯,麒麟砂雙手奉上!”
馬理事兩眼一陣發黑,要不是僅存的一點意識強迫自己要維持眼前局勢,恐怕暈倒過去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我……我這就去!萬望祁震先生高擡貴手!”
說完,馬理事一溜煙的跑遠了,而祁震則身形不動如山,“劈道”死死壓着應森老人。
當局面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原本蠻橫不講理的應森老人,心底裡才逐漸升起了一絲絲的恐懼,他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個祁震的確不是那種憑着身份地位就能壓服的人,越是對其壓迫,則帶來的反抗就會越激烈。
照理來說,一個玄天宗弟子,無論身份高低,都不會對以爲仙道之中享譽四海的煉器大家出手,因爲這等同於惹怒了許多與之相關的勢力。可是祁震不同,這些假借外界的權威,他不僅不懼,而且內心充滿鄙夷。
剛纔應森老人所說的實力論,祁震自然心中有數,仙道縱然追求長生問道、自在逍遙,可是一宗一派的創建,無不與實力相關聯,沒有實力,在仙道之中就無法長久立足下去。這一點祁震比誰都要明白,自從他繼承了《霸仙真解》,對實力一說的理解可謂透徹無比,因爲霸仙老人所處於的時代,乃是裸的實力至上,那時候的仙道,彼此間的殺伐與魔道無二,霸仙老人一生手染血腥無算,神通威壓之下,千萬條性命都不過舉手反掌之間。
正是因爲如此,祁震更希望自己所處於的環境是一個講道理的環境,如果別人真的要逼他講實力,那麼祁震將不惜一切代價,讓對方瞭解實力至上是多麼恐怖的世界。
實力自然要有,但不能不講道理這就是祁震所追求的。
而現在,應森老人正是觸了祁震的黴頭,所以落了一個性命懸於一線的下場。
過了只一炷香的功夫,待客廳外便是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隨後幾名身穿道袍的修士快步走了進來,立刻說道:
“放下刀!這裡是縱天道場監察隊!一切爭鬥務必停止!”
說話的修士實力不差,說話間陣陣法力傳來,帶着律令的威嚴,震懾全場,如果是境界稍差之人,肯定當場便失了鬥志。
而祁震自然不受干擾,可是監察隊的人既然來了,那麼也沒必要再舉着刀,然後“劈道”緩緩離開應森老人的脖子,倒插回背上。
而刀鋒甫一離開,應森老人就哀嚎着衝到監察隊衆人身邊,喊道:“你們總算來了!此人、此人與老夫言談幾句不合,便想要了老夫的命!你們一定要爲老夫做主啊!!”
監察隊爲首之人身穿青白色道袍,一看便是內門弟子,只見他留着短鬚,容貌端正,劍眉星目,盯了一眼應森老人,說道:
“此事我們會調查,請跟我們的去錄下口供。”
這名內門弟子做事幹淨利落,不待應森老人反駁,直接讓另外兩名內門弟子架着老人就離開了待客廳,隨後大門一關,就剩下他與祁震兩人。
祁震望了一眼大門的方向,沒想到監察隊的人行事這麼雷厲風行,絲毫不理會對方身份背景如何,直接就帶走詢問。
此時,那名內門弟子也說話了:“我是縱天道場監察隊隊長守定,現在請你配合我以下的問題。”
然後,只見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輕輕一捏,玉佩中散出一陣青煙,籠罩住祁震與守定兩人。
“報上姓名,以及傳承歸屬。”守定的聲音十分冷靜乾脆,毫不拖泥帶水。
“祁震,霞風洞府門下、溯光真人座下弟子。”祁震也照樣回話。
“來此地何事?”
“前來購置法器,後來因擁有麒麟砂,打算與萬寶閣合作。”
“因何爭鬥?”
“對方先行攻擊,企圖搶奪麒麟砂,爲保命而自衛,制服對方後,便讓馬理事前去通知監察隊。”
祁震回答完短短几個問題後,守定看了看手裡的玉佩,毫無變化,於是將其收回袖中,說道:“多謝配合,還請閣下暫時留步,等待調查結果。”
“這是當然。”祁震內心有幾分驚訝,監察隊的行事作風簡直乾脆利落得不行,反正自信毫無過錯,所以祁震句句屬實,然後等對方離開後,坐到一旁閉目養神。
過了不一會兒,只待客廳外遠處傳來一陣叫罵聲:
“放屁!老夫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你們……放手!你們知道老夫是誰嗎?神農谷的沉香杖就是出自老夫手下!你們敢動老夫一根毫毛,天下修士都不會放過你們的!玄天宗不要太自以爲是了!可惡!別拽老夫!這可是青嵐宗的姑娘們爲我繡制的,你們這羣狗腿子賠不起!放肆!放肆”
伴隨着叫罵聲的,還有一兩聲短促的法力在空氣中爆裂的剩下,然後就是亂成一團的腳步聲連綿不絕,最後就剩下老人的哀嚎和語無倫次的叫罵了。
又過了一小會兒,待客廳的門再次打開了,守定走進來說道:“此事調查完畢,閣下並無觸犯宗門戒律,現在便可自由行動,多謝配合,告辭。”
然後不等祁震說話,守定的步伐便如風一般離開,只留下祁震驚異的眼神,獨自一人留在待客廳中。
“哈!這監察隊還真是有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