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連梟握住門把的手一緊,擰了眉頭,“我答應的事兒,我自然會辦!”話音落,人已經出了大門,不見了。
她再一次被帶到了裴氏。
只是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一進了總裁辦公室的大門,尤茗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前的裴聖擎。男人靠在真皮座椅上,背對着尤茗鳶。他微微擡頭,搭放在座椅一側的手裡,還微微地搖曳着酒紅色的液體。
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了尤茗鳶的出現,他並未回頭,只淡淡一聲。
“來了。”
聽不出任何情緒。
身後的大門,“嘭”的一聲頓時關上。
她知道這個男人恨他,她也是,她也恨他。
她痛恨極了,他總是用一副淡然處之的情緒和姿態,輕而易舉地將她逼入絕境,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她痛恨極了,他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用她最愛的人,用她的軟肋,讓她一次又一次地,不得不妥協。
“裴聖擎,”她不願意跟他繼續糾纏下去,握緊了雙拳微微上前一步,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我知道你恨我,你心裡也一直認定當晚就是我讓人把你扔下海的。但我還是要說,我沒有那麼做,我也不會用那種手段來害死你!”
話音落,在椅子旋轉的聲音裡,忽然響起了男人極爲嘲諷的笑聲。
裴聖擎轉過身子,手裡的高腳杯“啪”的一聲放在桌臺上。內裡的酒紅色液體,甚至因爲過度的蠻力而飛濺了出來,落在了裴聖擎純手工精良的白色襯衫上。男人雙手撐着椅子兩側站了起來,一步步,緩緩地走到尤茗鳶的跟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瞅着她。
“是嗎?”
男人細長的手指,帶着極爲輕佻的意味,挑起女人尖細的下巴。嘴脣微微勾起,噴在尤茗鳶臉上的氣息卻是致命的冰冷。就連指腹和下巴的摩擦,都帶出微疼的寒意,“寶貝兒,你的意思就是說,我誤會你了?”
“你是想要告訴我,那兩個男人口中想要害死的我的女人壓根不是你?還
是你想糾正,你確實沒有想要殺了我,只是很單純地站在旁邊,看着旁人害我?嗯?”
字字句句,都帶着致命的冰冷,如同刀子一般,直直地直捅尤茗鳶的心窩。
她慘白了臉,咬着脣看着男人。
“裴聖擎,相信我一次,那麼難嗎?我說過,我沒有那麼做!”
男人的脣間發出嗤笑,對與錯,似乎在那一瞬間,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男人放開對尤茗鳶的牽制,轉身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啪”的一聲給自己點了一支菸,“寶貝兒,你該知道。既然我死不了,就不會介意。我只是,”男人微微傾身,朝着尤茗鳶的方向緩緩地吐出一口青灰色的煙霧。那煙霧,迷濛了男人的臉。
“愛上了跟你糾纏的遊戲,所有不想停了。”
“你——”尤茗鳶煞白了臉,身體傳過不可抑制的戰慄。
“裴聖擎,你爲什麼一定要這樣?”
她的無奈,盡數吼了出來,帶着滿滿的委屈和說不出來的難過鬱結,紅了眼眶。
身後的大門,卻在這個時候被人一把推開,“擎兒——”
安叔推門進來,手中瓷杯裡咖啡的香味一瞬間溢滿了整個空間。他似乎老早便知道了尤茗鳶的存在,但一雙眼睛壓根不去看她,完全當她不存在。只是越過尤茗鳶,將咖啡放在裴聖擎身前的茶几上,“這是霓溪最近調製的,趁熱,嚐嚐。”
尤茗鳶的身體一頓,原本慘白的臉,此刻更是越發透明。
裴聖擎卻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擡頭,極爲怪異地看了一眼安叔。那眼睛裡的不解,只短短一瞬間便變得清透無比,卻也不拆穿。只微微起身,端起瓷杯,淺抿一口。
結束動作的時候,安叔卻在裴聖擎的身邊挨着做了下來。他似乎有意閒聊,壓根不介意還有個旁人在這兒。
“怎麼?霓溪的孩子都生了那麼久了,你這婚禮,準備怎麼辦?”
說着,老人的視線,幾乎是有意的,卻是極快地在尤茗鳶的
身上掃了過去,“霓溪那孩子懂事,自然是不會催你。但這婚禮你老早便應承了,如今孩子落地,你就得儘快不是?”
那話,聽着是無意,且只對裴聖擎說。但在冰冷地空氣裡,尤茗鳶還是聞到了一股子將她激烈排斥在外的感覺。
這個老人,在她面臨生產的時候,救了她。如今,卻像是完全不認識她一般,和裴聖擎說着他與別人的婚禮。
尤茗鳶自是明白。
安叔,不喜歡她。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濃烈的敵意。
甚至,是殺氣。
尤茗鳶下意識地將視線投向裴聖擎的身上,卻見後者已經微微起身。蹙着眉,雙眼裡儼然有了排斥和濃郁的暴戾氣息。但在面對老人的時候,總是收斂幾分,“安叔,我有客人,”卻壓根不提婚事的事兒。
老人卻冷不防笑了,笑容詭異,笑聲陰鬱。卻也沒了要跟裴聖擎糾纏的意思,起身之際,擡手在裴聖擎的肩頭上,用力一拍。
“那我便不打擾,你自己決定時間,越快越好。”
那重重的一拍,來的突然又快。這樣的動作,是安叔在過去幾十年裡,從來沒有對裴聖擎用過的。那一下,未曾用力。但不知爲何而來的刺痛感,只一瞬間便讓裴聖擎擰了眉。
安叔卻在那一刻間,忽然看起來心情極好。臨走,停在尤茗鳶的身邊,上下打量一番,最後薄脣一撇,走了出去。
大門,再度在她的身後“嘭”的一聲關上。
安叔短暫的插曲,雖說不清楚有什麼用途。卻讓氣氛本就僵持的兩個人,眼見有了一觸即發的可能。
“裴聖擎,”尤茗鳶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不讓自己被裴聖擎忽然而來的婚事給干擾了自己的情緒,“尤家敗了,也沒有什麼可以給你了。我爸爸媽媽的墓地,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她閉上眼睛,感知到自己的心臟一下一下抽痛的感覺,“我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拿什麼和你抗爭,但若你要動我的爸爸媽媽,我一定會和你拼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