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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識可以斬斷、重生,是否意味着神識永遠無法被傷害?
當然不是這樣。
神識本質,就是念頭,就是修士的魂識、知覺、精神的外延。
譬如想要感知周圍,就是要將魂識、知覺、注意力集中到要感知的區域。換句話說,在這一剎那,神識的很大一部分,其實已經脫離於肉身了。
要知道,神識本來應該是存在於修士大腦的“識海”之中。由識海,產生一個個的念頭,控制着人的說話、行動等等。即便普通人也是如此,只不過普通人的這種“念頭”很弱,既無法釋放出體外,更無法當做眼、或者手來運用而已。
修士則由於這種“念頭”的強橫,才形成了神念、以及神識。
而神識脫離了肉身的保護,自然會變得很脆弱。對外延的神識的傷害,當然會傷及到修士本身。
輕一些的,也許只是讓修士精神感覺疲憊,其實便是神識被損傷的緣故;而稍重一些的,可能會昏迷、會神智模糊;再重一些,就可能神識完全被抹去,再也沒有知覺,而修士自然也就永遠無法甦醒了。
換句話說,就是從精神上,被抹殺了。
凌蕭的鎖神蓮和黑劍,其實在傷及應嵐和佘餘神識的時候,已經給他們造成了傷害。
不過畢竟只是兩件符器級別的法寶而已,造成的傷害,最多也不過是讓他們短時間內有些失神。所以應嵐才能迅速回過神來。
但佘餘就沒有應嵐這麼好的運氣了……
猝不及防下被黑劍刺中,虛空世界之中,延展的神念登時被一劍斬斷。佘餘登時一陣失神。
其實他受到得傷害,比應嵐還要更輕一些,只需多給他一個呼吸的功夫,便足以緩過神來。但如此良機之下,凌蕭又豈會放過?已經趁機出手了。
血靈運轉,無定爪飛出,紫影幽爪附上,連續八十一道法訣打出……
瞬間爆發出強橫的一擊!
烏影、紫影、血影……三重疊加的影像,驀地破空斬出,帶起陣陣嗚咽的聲響,徑直從佘餘頭頂直抓了下去。
凌蕭此時的這一擊,論起增幅來,當然比不過從齊雲峰離開時、攻擊耿辛的那具人形傀儡時候的那一爪。但由於他此時已經是築基期修士,真元更加雄渾;龍影九式,或者該稱爲“勾魂骨龍爪”已經小成;對血靈的運用也更加純熟……所以單從威力上而言,已經要大大勝過當日的一爪了。
滋滋!
骨肉摩擦的刺耳聲響中,飛爪已經從佘餘的胸口,徑直穿透了下去。
“不!”應嵐一聲驚呼。
“佘餘師兄——”一直跟在後面的於文,也同時驚叫道。
而直到此時,佘餘的神識才剛剛恢復過來。就只覺得一股鑽心的劇痛傳來,像是整個胸膛被撕裂一樣,身子猛地一陣痙攣。然後身子一軟,向着身下的湖水中墜去。
“佘餘師弟!”
應嵐一聲怒喝,雙眼已經瞪得通紅,握手成爪,連連向着凌蕭拍了過來。虛空之中,一道道巨大的手印,轟然拍出。
要論起真實修爲來,凌蕭比應嵐還是要差許多的;不只真氣修爲差着兩個層次,肉身力量只怕也有不如。也唯有神識修爲,或許還可以相抗衡一二。但凌蕭對神識的運用,仍然很粗淺。仗着鎖神蓮和黑劍兩件符器,用來偷襲還可以,正面對敵,無異於自己找死。
而此時應嵐早已經防着了他的兩件符器,凌蕭又哪兒有機會偷襲?
所以在強者強橫的真氣和肉身力量的轟擊下,凌蕭連連跌退,身側的湖水不斷轟然砸向,波濤滾滾。
凌蕭自知不敵,更無心戀戰。連忙祭出焰鏡,旋轉着招架下應嵐的又一記爪印之後,身形閃動,迅速祭出赤焰翅,運轉影翅術,化作一道赤光,驀地破空飛去。
他身下的墨魚,眼見凌蕭逃竄,連忙折向,也迅速向着湖底潛去。
應嵐此時早已經顧不得那墨魚了,轉頭吩咐於文一聲,“於文師弟,你祭出玉符稟知師傅;我去追殺那人!”
“是——”於文遲疑着答應一聲。
就見應嵐已經周身灰光閃耀,驀地化作一道遁光,急追着凌蕭而去。
於文性子最爲軟弱,也最討厭這樣的廝殺。甚至心底深處還有一個無法說出的念頭:這次佘餘師兄身死,似乎——起因還是因爲應嵐師兄和佘餘師兄,想要截殺凌蕭,被後者反擊才身死的吧?說起來,好像錯還在自己這邊……
不過,一面是素不相識的路人,一面是對自己愛護有加的師兄,他雖然心中有些不願意,卻也只能站在自己師兄這邊。猶豫半晌後,還是遲疑着取出一塊玉符祭出。
玉符祭出之後,就只見一道墨光從玉符中放出,迅速向着天際遁去;而玉符已經化作滿地碎片。
這塊玉符,稱爲“傳念玉符”,只能一次性使用。融煉了原主人的一絲神識,只要沒有脫離出一定的範圍,祭出之後,都會迅速傳訊給原來的主人。於文他們的師傅,也是擔心於文的安全,爲了防止萬一,才賜給他的這塊玉符。不料此時,竟真的用上了。
他們血妖宗的駐地,在九連環澤以西三千餘里。而於文的師傅,已經是金丹期修爲,區區數千裡的距離,自然不在話下。
傳訊玉符祭出之後,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親自趕赴過來。
到那時候,凌蕭當然必死無疑。
於文心底甚至都掠過一絲不忍,默默嘆口氣,誰讓你殺了不該殺的人?只能自認倒黴吧……
卻說凌蕭當然不知道這些,他還在倉促躲避着應嵐的追殺。
連續運轉赤焰翅、影翅術,在築基一層的修士中,他的遁速已經算是不慢了。但應嵐的溶血訣,祭煉的可是妖禽的精血,遁速自然遠勝過凌蕭。
破空飛遁時候,雙肋下的翅膀完全展開,赫然宛如一隻灰鷹的模樣,急速從後方緊追過來。
以凌蕭此時的遁速,當然遠不如伏靈。但也要遠勝過練氣期時候了,只消一眨眼,就會出現在十餘丈外。若有世俗凡人在這裡看着,就會只覺得,剛纔還在身邊,只一眨眼,就出現在了十餘丈外;再多眨上幾下,就已經出現在天邊了……但即便如此,應嵐卻比他還要更快一些。
凌蕭無奈,只好運轉血靈的力量,火雲繚繞的赤焰翅外面,就更多了幾分淡淡的血紅色。
血靈的力量,最擅長變化。
全力運轉之後,凌蕭身形也變得詭譎了幾分,不住折線閃掠,奇詭不定的變化,終於將應嵐的追蹤,稍稍拉遠了一些。
但想完全甩掉後者,卻也不可能。
而且隨着時間的流逝,應嵐修爲上的優勢,只會越來越明顯,凌蕭的劣勢也會越來越大。
他早已經將小還丹,當成糖豆一樣吞服了。但由於驅使着血靈的力量急速飛遁,真元消耗急劇,小還丹只是二階丹藥,仍然漸漸有些不支了。
凌蕭也不由心中大急,若照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應嵐抓住。
心念急轉間,忽然瞥見湖面底下,有一道黑影出沒。登時心中一動,遁光一壓,驀地向着湖面下方衝去。
……
卻說三千里外,一個幽邃的山谷中,一個盤膝而坐的老者,雙眼忽的睜開,綻出錚亮的精光。
“什麼?佘餘竟然死了?”
根根鬚發倒張,勃然而怒,張口大喝道:“來人!”
未幾時,洞府外登時快步走進來一個瘦長的身影,一身藍衫,似乎帶着幾分病容,但神色間卻是說不出的自負。進入洞府之後,恭恭敬敬施禮,“師傅,有何吩咐?”
老者望他一眼,吩咐道:“哼,你佘餘師弟,被人斬殺在九連環澤。你馬上過去,跟應嵐一起,將那人殺死。”
那人微微皺眉,“是——那人什麼修爲?應嵐師兄在那裡也不行?”
老者冷哼一聲,“那人修爲只是築基一層,倒是微不足道;不過好像有兩種可以攻擊神識的符器,你要小心一些。”
“符器?”
藍衫人露出輕蔑的笑容。論起修爲來,他只是築基二層,比應嵐要弱一些。但若論神識,他天生神念就強,而且修煉溶血訣,祭煉的也是三階妖獸“心魔蜴”的精血,神識之強橫,甚至還要遠勝過應嵐。
符器?即便刻意攻擊神識,又何足道哉?
對應嵐這樣不擅長神識的,或許有些束手無策;但在他看來,着實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