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蕭利用藏在赤紅真元中的血靈,陡然爆發出極爲詭異的變化,一舉將那四個聯手的血妖宗弟子挫敗。
但他正想趁勝追擊,卻只見先前退開的易言,已經突然出手!
易言的雙眼中,陡然射出錚亮的光芒,伸出右手,食指與中指併攏,向着眉心的位置點去。
霎時間,從他的眉心處,好像蕩起一圈圈水波……
神識攻擊!
易言以神識修爲爲長,這也正是他們五個血妖宗弟子,所慣用的對敵策略。從凌蕭一出現的時候,他們便已經發覺,後者實力極爲強橫,正面對上怕是難有勝算。所以易言果斷後退,其實便有讓那四人先拖住凌蕭,由他用神識攻擊的意思。
而其他四人都與易言配合默契,自然在易言一開始後退的時候,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圖。所以四人才搶攻上來,務求先把凌蕭牽制在那裡。
他們的計劃也已經基本成功。後退的易言,瞬間釋放出一股強橫的神識念波!
但本應該被牽制住的凌蕭,卻忽然向着易言的方向望過來,臉上透着一種沉穩而遊刃有餘的神情。
易言不由心中一驚,直覺有些不妙。
而後他就發覺,對面的凌蕭,竟也同樣釋放出了神識念波……
之前,凌蕭認出他們是血妖宗弟子,便已經隱隱判斷出來,後退的那人應該便是當年在九連環澤湖面上,遇到過的那個精擅神識修爲的弟子。所以凌蕭在跟之前那四人交手的時候。卻始終分着一半心思,在退到後方的易言身上。
因此易言出手的時候。凌蕭已經很快地察覺,接着毫不遲疑,果斷跟着出手。
識海中的心燭,光芒陡然大盛。
萬千道光線驀地四下裡匯攏起來,冥冥虛空之中,好似形成一根尖錐模樣,直奔着易言幻出的蜥蜴虛影轟擊過去。
兩人都是以神識爲長,所以陡然將念波振盪拉昇到極致時。就見兩人的身側,隱隱都似乎有着如同水波一般的波動。那卻是因爲兩人的神識太過強橫,故而還未撞擊在一起,就已經波及到了周圍……
嗡——
光錐與蜥蜴,悄然衝撞在一起。
瞬息之間,便以兩股念波撞擊的位置爲中心,無形的勁氣倏地向着四下裡蔓延開去。直如颳起的一股股凜冽勁風。
身處在不遠處的單凝、剩下四名血妖宗弟子,都莫不駭然變色,連忙身形向後急退。
雖然同樣都是築基期修士,但他們的神識修爲,可要比凌蕭、易言都要遜色太多了……即便是兩股對撞的神識念波的餘波,他們也不敢大意。
……
而直到這一次交手。易言才驀地發覺,來人竟似乎有些熟悉。但他一時還未能想起來,凌蕭究竟是誰。
畢竟時間已經過去太久,而那次在九連環澤上,凌蕭與易言也只是虛空神識交手。並未直接照面。凌蕭也是靠着判斷出來他們血妖宗弟子的身份後,才把易言認出來的。對面的易言。既然未能認出凌蕭,自然不知道後者同樣精擅神識修爲。
直到第一次神識念波對撞之後,易言才猛地驚醒,但已經遲了。
凌蕭已經第二度出手!
識海中的心燭,火焰驀地竄升起老高。神識念波的振盪頻次,瞬息間再度拉昇至極限,細密的念波密如光束,四下散開。
而緊接着,向着四面八方射去的光束,便再度匯攏起來,聚集成一,第二度奔着易言而去。
凌蕭剛剛築基的時候,論起神識修爲,其實比易言要稍遜色一些。
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凌蕭早已經超過了易言。
而且他又是有心算無心,所以連續第二度交手,易言已經不支。幻出的蜥蜴虛影,登時被萬千光束洞穿。而氣機牽引之下,易言也登時如遭重創,然後,就只覺得神智驀地一陣模糊……
他心頭登時暗叫不妙,但神識受創,又豈還能由他?所以儘管易言拼命掙扎,還是不由短暫的失神!
而修士鬥法,一剎那的功夫,便足以去做很多事情。
凌蕭手中已經突然出現了一對墨環,然後雙手向着易言一推,登時就見八隻鬼首環繞之下,墨環劃出兩道墨痕,直奔着易言而去。
正是八鬼雌雄環。
仍處在失神狀態下的易言,雖然直覺不安,但一時之間,心神根本無法聚攏起來。
剩下的那四名血妖宗弟子,當然不能坐視易言身死。只是他們雖然大驚之下連忙搶過來,想要救援易言,但那八鬼雌雄環速度何等之快、威力何等之凜冽?他們四人倉促之下,又豈能將那對墨環攔截下來?
墨環幾乎是硬生生撞開四人勁氣的攔截,倏地直奔到易言的身前。鬼首出沒、鋒刃旋轉,兩個墨環帶着道道的深邃墨痕,徑直向着易言身上切斬了下去。
而直到此時,易言方纔回過神來。
卻已經無力招架,只覺身上驀地傳來一陣劇痛,然後他就看見自己的半邊身子,已經拋飛了出去……
易言最後只來得及向凌蕭,投射過去兩道憤恨的目光,便失去了所有意識。
先殺一人!
築基期修士,神識的修爲畢竟還很有限,所以自然無法在肉身死亡的情況下,把神識轉移出去,脫離肉身而生存。
換句話說,只要肉身死亡,幾乎便也意味着徹底死亡。
當然,奪舍是個例外。不過,奪舍涉及到了一些秘法、還有着諸多的限制,所以一般也很難做到。
易言被斬,剩下的那四個血妖宗弟子,莫不駭然色變。幾人互望一眼,幾乎瞬間達成默契,四人同時駕馭遁光,向着四下裡逃逸開去。他們顯然也都意識到了,能在一個照面之間,就輕易把易言斬殺,這樣的實力,顯然絕非他們四人所及。
既然明知不敵,他們當然不敢再多停留,立刻轉身便走。
單凝卻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急喝道:“莫讓他們逃走,快殺死他們!”
凌蕭也明白,他們這些妖門弟子,大都有些防不勝防的傳訊手段。既然已經跟他們結下仇怨,便應該斬草除根纔是。否則若是被他們走脫,幾乎必然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而凌蕭對血妖宗,也從來沒有什麼好感,嚴格說起來,更是有些仇怨。所以,此時當然不會婦人之仁的手下留情。
眼見他們四人逃竄,凌蕭登時再度拍出一記手印,數十道火線洶涌飛出。
他也深知此時不能再留情,所以這一擊已經運轉了全部功力。
真元、血靈……
外加凌蕭還用神識,引動了藏在體內的那隻紫炎妖蛛……登時將三股力量,完全匯攏在了一起,倏然打出。因此遙遙揮出的這一記手印,看似與之前變化不大,但其實已經天差地別。
數十道火線,表面是精純的赤紅色。隨着凌蕭的真元越來越精純、雄渾,祭出的真元顏色也越發精粹透亮。
而在赤紅色之中,又夾雜着淡淡的血色,使得融合在一起的勁氣,更多了幾分詭異的伸縮變化。
除此之外,在赤紅色、淡血色之下,還有着絲絲縷縷的紫芒浮現,使得整個勁氣織就的氣網,變得更加細密堅韌,這卻是紫炎妖蛛的力量……
三者融合在一起,這一記手印的威力,已經登時推升到了極致!
只怕尋常築基十層的修士,也很難正面抵禦了。
那四人雖然個個實力不俗,但與凌蕭相比,畢竟還要差了一些。因此面對着凌蕭的這傾力一擊,他們四人都是不由駭然變色。功力同時運轉,四股勁氣同時爆發出來,想要再度聯手,一同從凌蕭的天羅地網手下逃離出去。
但勁氣交接之下,他們四人的勁氣幾乎同時受挫。而那數十道火線,已經靈動地伸縮變化着,徑直穿透了他們佈下的防線,直奔着他們身上鎖去。
一旁看着的單凝,也不由心頭一陣暗驚。她也才知道,凌蕭的實力,竟然恐怖到了這種程度。
她雖也是築基八層修爲,但自付面對着凌蕭,也幾乎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不提單凝如何想,卻說凌蕭對那四個血妖宗弟子的實力,其實也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所以在他想來,面對着自己的這記手印,他們也應該抵禦不住纔對。
但卻不料,就在他們四人同時受挫、火線穿過防線的時候,那個鷹形進氣的修士,手中陡然打出一道灰色的符籙。
符籙一被祭出來,登時虛空燃燒起來。
然後就見他的身上,竟陡然亮起一道灰色弧光,霎時圍攏成圓,將他的身形完全籠罩了進去。
符籙?
凌蕭不由一驚。
其實隨着修爲的精進,凌蕭也越來越少見到符籙了。低階符籙的繪製相對比較容易,但高價符籙,難度卻會陡然提升。
這也並不難理解。繪製符籙用的符紙,質地大都並不如何堅韌,即便高階符籙也並不例外。
所以有此也不難想象,想在質地平平的符紙上,繪製種種玄奧的符文、陣法,形成威力強大的符籙——這其中的難度,該會有多大?
所以從凌蕭築基之後,其實就再未曾用過什麼符籙了,也從未碰到過。
此時驟然見那個血妖宗弟子,取出一張符籙,凌蕭竟也有些措手不及,被他藉機逃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