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顏打賞金蛋加第九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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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時起,無論我參加哪一場戰役,他的那本行軍志我都隨身帶着。記着他上面所寫的每一句話,珍惜着每一個站在我身邊並肩的兄弟。隨着我的官職升高,參與的戰事越多,便越來越覺得,爲將者,最終的目標,便是天下無將。”
顧衍說完,纔將目光轉到了白蓮身上,神色鄭重的說:“當今聖上所作所爲,有哪件是明君所爲?這樣的天子哪裡值得人拼性命去護衛?若他繼續在位,難保不會弄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亂。到時候,戰爭四起,苦的是天下人。”
白蓮聽顧衍說完,才知道他是在解釋自己問他爲何逼宮的事情。
顧衍說的,白蓮都明白。
尤其是他所說,天下無將的時候,白蓮也被他震撼了。
所謂天下無將,便是再也沒有戰爭,武將再無用武之地。
哪怕是權勢不在,也希望天下無戰。
白蓮看了他一眼。
也終於想明白,前世的時候,那麼多軍閥割據,最後卻是他登了皇位。
單這份胸襟,便是旁人所沒有的。
白蓮瞭解自己的父皇,也知道前世正如顧衍所說,戰亂四起,民不聊生,他說的一點也沒錯。
“扶太子上位,之後呢?如今的聖上要如何安置?”白蓮開口問着。
顧衍聽了白蓮的話,看了她片刻,眉峰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白蓮說的是安置。
這個詞用的很不恰當。
既然是扶持新帝,一山不容二虎,自然沒有昭仁帝什麼事了。
依着顧衍所想,昭仁帝那邊天性殘暴的帝王,是不夠資格再繼續爲主天下了。
有他在,總有人不能安生。
周弘文登帝位的時候,昭仁帝如果健在,難免會影響以後的朝局。
這是顧衍想的。白蓮能一手攪亂京中局勢,如何不明白這樣的道理,所以,顧衍很奇怪。爲什麼白蓮會用安置這個詞?
難道在她的潛意思裡,根本就不希望昭仁帝死去?
顧衍隨後想到了,自己說逼宮的時候,白蓮激動的樣子。
那神情彷彿不是不敢置信,更像是擔憂和懼怕。
白蓮身爲祭引。不應該是對那個昏君充滿憎恨嗎?怎麼看着像是不希望他死一般。
顧衍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上位者只能有一個,若是新帝繼位,根基不穩,仁帝還在的話,很容易被人利用。到那個時候,局勢就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的了。”
顧衍的話說得很明白。
昭仁帝是一定不能留的。
不管是怎樣,在他逼宮的那一刻,在周弘文登基的時候,便是昭仁帝駕崩的時候。
白蓮聽懂了。
正因爲聽懂了,所以全身像是被抽了力氣一般。她知道父皇是昏君,知道他死有餘辜,可是,就這麼聽着別人謀劃着他的生死,對於白蓮來說,是一種折磨。
她要怎麼開口,要怎麼開口去求情。
顧衍說的明明白白,若是昭仁帝依舊在,會被有心人利用,會攪亂已經平穩的局勢。
但是。那是父皇!
是前世發生宮變時,見她護在身後的父親。
她恨他,怨他,甚至不想給他做女兒。但是卻抹不去他生身教養之恩。
“將他幽禁,直至終老。”
到最後,白蓮還是開口了。
她不是問顧衍,是神色平靜,語氣卻堅定的說着。
顧衍聽了卻是皺起了眉頭。
他聽得出白蓮語氣中所流露的意思,他想不明白。看着白蓮時,只見她眼中的神采都是堅定的。
顧衍猶豫了。
“若是仁帝駕崩,太子繼位,名正言順。但是,太子繼位,卻幽禁仁帝,落人話柄,要怎樣去堵天下悠悠之口,你可有想過?”
顧衍說着的時候,眉峰微皺,一臉的嚴肅,彷彿是在沙場上質問他手下將領的時候。
此時的顧衍,與方纔的他截然不同。
白蓮知道,是剛剛自己的那句話,讓他有了這樣一番話。
顧衍不會明白自己的想法與感情,他甚至會覺得自己的話不可思議。
白蓮也明白這樣的提議,並不是最完美,卻也不是無解。
於是,白蓮頂着顧衍凝視的目光,開口說道:
“問其罪,以先帝之名。”
顧衍沒想到白蓮還真開口尋了藉口,便雙手環胸,挑眉問道:“哦?如何的以先帝之名?”
白蓮知道,實施這一切計劃的是顧衍,不說服他便沒有更改的肯能,便將自己的想法,一字不減的告訴了顧衍聽。
“太子自幼在先帝跟前長大,太子七歲時先帝駕崩才從宮中搬入了鄭王府。若說親近,滿宗室的皇子皇孫都沒有太子親近。以先帝之名問其罪,自然是太子來問。”
白蓮一邊說,看到顧衍看着自己的目光越來越黝黑,黑如墨。深如淵,似要將人吞噬進去。
觸到他這樣的目光,白蓮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垂下雙目,似乎這樣才能不被他窺視,只聽她繼續說道:“待你成功,由太子傳詔,稱先帝託夢於他,仁帝殘暴,其罪有七宗:信奉巫術,寵溺奸佞,沉迷美色,坑害宗室,奸臣當道,爲禍蒼生,禍亂天下七大罪。有太子傳召,內閣相輔,朝中穩固朝臣,民間拉攏民心。加上將軍內有神機營坐鎮,外有西北軍震懾,何懼朝中有幾個跳梁之人?”
白蓮的話字字清晰,帶着女兒家特有的軟綿之音。
顧衍聽着,一時胸中豪情四起,想着:這纔是他的女人!
一時又覺得輕柔繞心,彷彿軟軟的小手在心中撓着,讓他酥麻的同時,也化作了一汪水,一顆心再也硬不起來。
“丫頭。”顧衍低低的喊出聲,看着白蓮的雙目也越發的深邃。
不知爲何,與平時並無異樣的一聲喊,卻讓白蓮聽出了他壓抑與曖|昧的情緒。
他的聲音比以往低,也比以往嘶啞。
白蓮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顧衍看着白蓮又彆扭上來的神色,低低的笑了,但凡是他往前走一步時,她就將外殼豎起來了。
顧衍低低的笑聲,聽到白蓮耳中,只覺得臉上又有些發燙了。
不一會,便見他站起身來,繞過桌子,站到了白蓮面前。
白蓮飛快的瞄了四周一眼,怕顧衍有什麼孟浪的舉動,再丟人現眼。
只是她這樣的小舉動卻落在了顧衍的眼中,只聽他朗聲大笑,不同於剛纔低沉的笑聲。
帶着愉悅的音質,聲音十分的舒朗。
他彎下腰,挑起她的下頜,拇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上婆娑着,口中低低的說道:
“做我的女人,應該更大膽些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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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跟大家說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