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楚臨淵直截了當地掛了徐沂的電話,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蕭疏看他半分鐘過去了,臉上的表情也沒見好過來,不由得笑了一聲,銀鈴般的笑聲,聽得人心曠神怡。
淺笑讓剛纔因爲徐沂的一通電話而變得沉重的書房氣氛瞬間化解,他眉頭微微蹙着,問她:“笑什麼?”
“笑你這麼不淡定啊!”蕭疏淺聲說道,“不就是徐沂讓你過去看岑姍嘛,爲什麼不敢?”
楚臨淵眉頭蹙得更加緊,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片刻後才說道:“你說讓我別去看她。”
“那要是我沒說,你就去看咯?”
這麼一說,楚臨淵覺得自己掉進了蕭疏的陷阱裡面,女人啊……
“的確是有一些文件需要讓她簽字,不過可以讓阿良去。我不想見她。”最後一句話,楚臨淵說得清楚明白。
“因爲你知道你欠了她。”
楚臨淵冷毅的表情有些許的鬆動,卻並未開口,以沉默來告訴蕭疏,就算是覺得欠了她,也不會去看她。
“其實我早就知道她喜歡你了。”蕭疏轉身,坐在懶人沙發上,仰着頭看着靠在書桌上慢條斯理地扣着鈕釦,“那你就去看看她,讓她死了這條心。”
……
審訊室。
岑姍穿着警局臨時給她的衣服,素色的t恤長褲,卸了妝容,整張臉白得嚇人。
楚臨淵穿着墨黑色的西裝,表情冷漠不帶一絲情感,審訊室裡面並不明亮的燈光讓他整個人都籠罩在暗色之中,平添幾分冷色。
他不說話的時候眼神冷峻而深沉,會讓被看着的那人覺得發憷,讓人不知道在那雙漆黑的眸子之下,掩藏着怎樣的心思。
岑姍承認自己有些懼怕楚臨淵的眼神,在他足以窺探一切的眼神之下,岑姍覺得無所遁形。
可越是害怕,她就越想去觸碰那一顆心。
人不都是冒險家嗎?
岑姍眉宇中噙着淺淺的笑,她依然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在楚臨淵面前。
但是條件有限,她只能儘量讓自己不顯得狼狽。
被梳得整齊的頭髮,乾淨沒有褶皺的衣服,哪怕是條件有限,也想讓他記住她美好的一面。
“可以關了監控嗎?有些話我不想讓別人聽到。”她目光上移,看到監控器上的紅點。
這幾天高強度的審訊,讓岑姍疲憊不堪。
她沒說,什麼都沒說。
最後徐沂親自來審問,她只有一個要求,要見楚臨淵一面,見了他以後,她就招供。
楚臨淵眉目清冷,什麼都沒說,對着監控器那邊做了個手勢,很快的,那一點紅色的光就暗了下去。
“說吧,徐沂只給了你二十分鐘的時間。”他看了看手錶,一塊patek philippe的手錶,藍色鱷魚皮錶帶經過七年,也未曾有一點瑕疵。
蕭疏送給他的禮物,她知道,楚臨淵生活的地方處處留着蕭疏的痕跡。
五年的時間裡面他沒去找她,但不代表他已經忘了她。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想你結婚前和我說的話,想你在蕭疏回來之後和我說的話,覺得自己作繭自縛。”開口的時候,岑姍顯然沒有前兩天見蕭疏時候的激烈與歇斯底里。
楚臨淵沉默,本來這一面都是可有可無的,他更是沒有什麼話對岑姍說。
“我一開始並不喜歡你,甚至是討厭你。”岑姍說,她看着楚臨淵,仔細地看着,像是怕這一見,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見了。
他想起來之前蕭疏也對他說:“岑姍啊,先前並不喜歡你,她很討厭你。那次去羊城找你,我就想借着那次機會讓她對你改觀。她是對你改觀了,也喜歡上了你。”
“蕭疏整天在我耳邊說你的事情,事無鉅細,沒見過你卻知道了你所有的事情。我總覺得是蕭疏把你誇得完美了,直到那天下午,我看到你站在梧桐樹下,夕陽的光輝落在你身上,我就在想,原來世界上還真的有那樣完美的人。可你是她的。”
楚臨淵腦海中依然是蕭疏的話,“岑姍很可憐,開學的第一天她父母也沒有去送她,以後每次的家長會她家也沒有人來。但她每次都是年級第一,拿着榮譽回家,換不回父母的一個表揚。那時候覺得她和你好像,你就算拿了再多的獎盃回家,楚爺爺也只說那是應該的。所以我就特別想親近她,就像親近你一樣。”
岑姍看着楚臨淵面無表情的臉,她想,這輩子大概都沒辦法從他眼中看到他對蕭疏的柔情了吧……
“我很討厭蕭疏,”岑姍冷笑一聲,“她覺得自己像個聖母一樣,誰都要去拯救。許沫爲什麼高中不和她一個學校?昂貴的學費是一回事,不想接受她不問別人意願就強加上去的關心更讓人覺得反感。她憑什麼覺得我需要她的友情,沒有她我照樣也有朋友。”
楚臨淵也不想聽她當年和蕭疏的那段友誼,稱不上友誼。
他腦海裡只有蕭疏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一臉的從容淡定,被自認爲的好友欺騙背叛,再也沒能傷害得了她。
當然,如果早點知道蕭疏身邊有個這樣的人,當初就不該留在她身邊。
“我以爲蕭疏離開寧城就真的離開了,她家家破人亡,聲名狼藉,再也不敢回寧城。可她回來了,還是在我們的婚禮上,她明目張膽地在衆人的矚目之下把你從婚禮上帶走。她又一次把你從我身邊帶走,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找人綁架了小沫,讓我用笑笑去交換。”楚臨淵平靜地敘述這個事實。
岑姍沒有接楚臨淵這句話,她當然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臨淵,那時候我們兩是夫妻,”她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嗤笑了一聲,“哦,爲什麼我們兩的婚姻是沒有法律效益的呢?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給我婚姻,哪怕你不愛我。”
楚臨淵也不想解釋這其中的淵源,畢竟當時徐沂連他都騙了。
而且現在解釋也沒有什麼意思,何必浪費脣舌。
來這裡也不過是在蕭疏的要求下,否則就算徐沂親自上門,他也無動於衷。
對面男人的沉默讓岑姍越發覺得心裡涼颼颼的,她其實早該意識到楚臨淵根本就沒有愛過她,可她鑽進了牛角尖裡面,總覺得他對她動過情。
“你從一開始就只想着從我這邊拿我爸的犯罪證據,就像當年你從蕭疏家裡拿走他父親的犯罪證據一樣?不,不一樣……我爸和我說舉報蕭霽月的那份證據不是你交給檢察院的,是你爺爺交上去的。你當年想過包庇蕭霽月的,對嗎?”
岑姍的聲音聽起來很絕望,楚臨淵想過包庇蕭霽月,卻沒有想過放岑國棟一馬。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紋絲不動,但是腦海中已經想到五年前的那天,他去找蕭霽月,想要讓他懸崖勒馬。
他沒有想過,如果蕭霽月真的懸崖勒馬,他會不會把那份證據交給檢察院。
他真的會爲了蕭疏而包庇蕭霽月?
楚臨淵的沉默讓岑姍只想到一個答案——他爲了蕭疏一定會包庇蕭霽月。
“我不知道你爲了蕭疏能做到什麼地步,違反軍規被開除黨籍軍籍?知法犯法包庇嫌犯?還是爲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你愛她什麼呢?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她了?陪在你身邊的一年多,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我一直以爲你會愛上我,或者就算不愛,也可以像那麼多夫妻一樣相敬如賓。”
她說的有幾分急,蒼白的臉上暈染上一層淡淡的紅色,胸口起伏得厲害。
可是對面的男人除了剛開始的那兩句話,就再沒開過口。
“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巨大的無力感涌上岑姍的心頭。
她現在終於是明白那句話,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也無法讓一個不愛你的人愛你。
可她愛楚臨淵,很愛很愛,一點都不比蕭疏的愛少。
她覺得就算用她滾燙的身體去溫暖千年寒冰,也會被暖化。
爲什麼楚臨淵不會?
他見着楚臨淵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是同情?是心疼?
他說:“主動承認罪行,你的律師會幫你爭取減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