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乾途沫沫,終有一歸011》不必施捨 當年許竹筠生許沫的時候,是早產,七個月許沫就生出來了。
不然她應該叫蕭疏一聲姐姐。
因爲當年的早產,加上後來營養不良,導致許沫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
這兩天的操勞和蕭乾昨天不注意地拉扯,讓她出現了先兆流產的狀態,不過幸運的是送到醫院及時,所以孩子暫時是保住了。
許沫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醫生孩子的事情,在確定了孩子沒事之後懸着的心纔算是放穩了。
等醫生離開之後,許沫才注意到這已經是晚上了。
在知道孩子沒事之後,她想到了蕭乾,想到了那放在她卡上的一千萬沒有還給蕭乾。
正想着的時候,病房門忽然間被人從外面打開,房門撞在牆壁上,被反彈回去,發出巨大的聲響。
許沫驚了一下,轉頭的時候就看到莫瀚文怒氣衝衝地過來。
想必他是知道了一千萬的事情,所以大晚上的也從寧城趕過來,許沫纔不會天真地以爲莫瀚文是良心發現,知道自己的女兒住院之後趕過來探望。
“許沫,我讓你來處理這件事情,不是讓你拿着剛剛到手的錢就發出去!一千萬!你到底有什麼資格動公司的錢?到底是誰給你的資格把錢去走的?”莫瀚文很生氣,那麼大一筆錢就這麼被許沫給拿走,簡直要氣炸了。
許沫從先前的驚嚇到現在的淡然,不過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在聽完莫瀚文的話之後,更是笑了出來。
“那我可真是不懂莫總的意思了,難不成您覺得我能憑空變出一千萬來把小莫總捅下的婁子給補上?對不起,我還真沒有那個能力變出一千萬來。”許沫當真覺得莫瀚文就是無理取鬧。
“你都懷了楚臨淵的孩子了,他連一千萬都不給你?虧他楚家家大業大,沒想到這麼小氣!”
許沫算是知道莫瀚文打的什麼算盤了,他一開始就沒打算出這一千萬,就想着讓許沫不管用什麼辦法,這錢必須得從別人手中拿到。
這個別人可以是楚臨淵,或者是那個已經年過半百,可以當許沫父親的楊總。
“您自己兒子賭博輸了錢,讓我幫忙補上公司的空缺,莫總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是精明。”用五百萬換一千萬,當真是厲害。
“啪——”莫瀚文一巴掌落在許沫的臉上。
從小到大,許沫沒少被莫瀚文打,她小的時候去要生活費被打,後來她不要生活費了,莫瀚文見到她照樣而言相對。
那一巴掌的力道很大,扇得許沫的臉整個往右邊去,白希的臉頰上立刻浮現五根手指印。
那時候的許沫不知道,她和莫瀚文在病房裡面發生的事情,被外面的蕭疏聽到看到。
她以爲楚臨淵來了這件事就算這麼了了,可哪裡知道這是所有災難的開始。
楚臨淵的到來讓莫瀚文面色僵硬地離開,他可不敢在楚臨淵面前造次。
楚臨淵來得很急的樣子,康爲良似乎很緊張他的手臂,非得讓他去檢查。
半個多小時之後,楚臨淵才重新回來,臉上的神色好了很多。
“聽說你解決了工廠罷工的事情?哪來的錢?”在許沫開口之前,楚臨淵率先問了她。
許沫神色有些渙散,像是並不想和楚臨淵談這件事一樣,“反正,就解決了。”
她的有意隱瞞,楚臨淵也沒有當面拆穿,他想要知道的話,總是可以知道的。
“你怎麼從寧城過來了?今天不是秦雁回爺爺的壽宴嗎?你這麼離開,不妥吧?”
說起這件事,楚臨淵眉頭就微微蹙着,顯然是在壽宴上面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你和笑笑怎麼了?”
“沒什麼,你還是先養好自己的身子,至於孩子,等你想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的時候再說。”
“恩,謝謝你臨淵。”
“都是朋友,說什麼謝?”
楚臨淵囑咐許沫好生休息,出了她的病房後,他對守在外面的康爲良說道:“你去查查看,許沫給工人發工資的一千萬,到底是怎麼來的。”
“是。”
……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許沫被告知楚臨淵追着蕭疏去了意大利。
既然楚臨淵知道了蕭疏不是他妹妹,顯然楚臨淵是不會輕易讓蕭疏離開的,追去意大利那都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大概是楚臨淵先前的威脅有一定的威懾力在,莫瀚文沒有再來找許沫的麻煩。
第二天許沫趁着康爲良不在的時候,換衣服出了醫院。
許沫坐在出租車上,撥通了蕭乾的電話。
“你在哪兒,我有點事情想見你。”她的口袋裡面放着那張一千萬的卡,她要把錢還給蕭乾。
不管他說的是用一千萬買她巴黎的兩晚上,還是施捨給她也罷,許沫不想用這一千萬來衡量這一段只有她一個人付出的感情。
“我在哪兒,還需要向你報備?許小姐臉真大。”蕭乾的冷言冷語通過電波傳到許沫的耳中。
很是刺痛人心的話。
“還是見一面吧,有些事情不說清楚,你我心裡憋着都難受。關於五年前的事情。”許沫一直都很想知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而後蕭乾說道:“我在去機場的路上,如果你能趕得上,就見一面。”
趕不上,也許之前在工廠見的那一面,就會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面。
蕭乾也不知道他這次來這裡的意義是什麼,明明是把蕭疏給綁回去的,結果卻臨時來了昆城,還大手一揮開了一千萬的支票給許沫。
單單是用一千萬買了許沫的兩晚上?
他爲許沫做的,已經不是這一千萬能夠衡量的。
先前在巴黎,爲了促成她和法航的合作,蕭乾在最後和法航籤合約的時候,讓了三個百分點的利潤,這對蕭乾,甚至對sq來說,是史無前例的。
現在的蕭乾真想嘲笑先前在巴黎的他,當真是幼稚。
掛了電話,蕭乾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籠罩在車內昏暗環境當中的臉色,看不出半點的情緒。
他知道蕭疏已經回了意大利,回去就好,蕭疏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只有受點苦了,纔會知道家裡纔是最值得她依靠的地方。
“不趕時間。”忽的,蕭乾對司機說道。
司機聽到了剛纔蕭乾打電話,猜到有人在往機場這邊來,所以蕭乾這話的意思是,要等那個人來?
他們距離機場還有一段半個小時的路程,一直保持着機場高速上的最低時速,這麼開的話怎麼也要五十分鐘才能到機場。
半個小時後,一輛出租車與他們的車子並行而開,旁邊車上的乘客打開了車窗,讓他們停下來。
司機詢問蕭乾的意思,他像是在思考,最後做了個靠邊停的動作。
兩輛車子前後停在機場高速旁邊的緊急停車帶上,出租車司機不願意把車停在這兒,收了錢就走了。
許沫叩響蕭乾的車門,示意讓他下來,下來的人司機,幫她打開了車門。
車門打開,許沫看到坐在後座上的男人,車內並不明亮,隱沒在半是昏暗的環境當中,蕭乾只留給了許沫一個冷硬的側臉。
她心一橫,上了車。
在她上車之後,司機給她關上了車門,但司機並沒有上去,顯然是將車內的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
許沫想到先前在巴黎的時候,她意外撞上蕭乾的車,是他帶她逃離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當中,不過短短一個月,她和蕭乾的關係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果你過來,只是爲了看我一眼的話,看完了就可以下車。”蕭乾冷聲說道。
許沫回過神來,順道把一直放在口袋中的卡拿了出來,遞到蕭乾面前,“裡面是一千萬,還給你。”
蕭乾看着許沫遞過來的卡,想到的是那年,許沫幫蕭疏擋下了致命的一刀,後來她在醫院裡面住了一個月才修養過來。
蕭乾不明白他當時是什麼想法,給了許沫一張卡,每個月他的賬戶都會自動轉過去錢,當他都已經忘記那件事的時候,那天傍晚,許沫守在公司樓下。
他和一個關係還不錯的女同事一起走出來,那時候許沫的臉上就全是羞澀。
那時候的蕭乾不過是以爲那是許沫見到生人的害怕,現在想來,那時候的許沫就應該喜歡他,看到他和異性走得近,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來的妒意。
後來許沫坐在副駕上,把一張他都忘記的卡遞還到他的手中,他纔想起來有那麼一件事。
許沫那時候說話他還記憶猶新。
——我救笑笑是因爲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爲了讓你們報答我。
——雖然我和媽媽很窮,但是我沒有用你卡上的一分錢,你不需要施捨我。
不是施捨。
蕭乾那時候想這麼回答的,但是滑到嘴邊,就知道不管他說什麼,許沫心中認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
“蕭乾,我不需要你的施捨。”許沫把卡放在蕭乾的手中,“現在你是歐洲最大財團之一的sq集團首席執行官,一千萬對你來說是九牛一毛。但是對於普通人的我來說,我可能一輩子都賺不到一千萬。”
沒有先前的言辭激烈,許沫很平心靜氣地和蕭乾說這件事。
蕭乾看了眼放在他手上卡,冷淡的臉上依然是看不出情緒的深邃,他沉默片刻,才說道:“你趕過來,就爲了說這件事?”
蕭乾低沉的嗓音讓許沫心頭驀地顫了一下,因爲有所隱瞞,所以顯得有些心虛。
她頓了一下,道:“對,就是爲了把錢還給你。”
狹小的空間內,只聽到蕭乾一聲淡淡的哼聲,“你許沫是不是覺得,把錢還給我了,我們就算兩清了?”
他轉過頭,看着表面鎮定,然而眼底隱藏着一抹急促的人。
兩清?恐怕感情的世界當中從來都沒有兩清這個說法。
有那麼一瞬間,許沫很想不顧一切地和蕭乾在一起算了,什麼世俗的眼光,什麼道德倫理,她都想拋到腦後去。
可到底,理智戰勝了衝動,許沫緊緊地拽着衣角,將那番話嚥了回去。
蕭乾把玩着手中的卡,忽的打開了許沫那邊的車窗,把那張卡扔了出去。
“我蕭乾給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理由,你不要,丟了就是。”錢是這樣,感情也可以是這樣。
許沫詫異地看着那張被丟出去的卡,又回頭看着蕭乾無動於衷的臉,“你有病啊,那是一千萬!”
是啊,那是一千萬啊!蕭乾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丟掉,而她爲了這一千萬,差點連孩子都沒了!
她打開了車門,翻過圍欄,去找剛纔被蕭乾丟出去的那張卡。
鬱鬱蔥蔥的草地成爲許沫尋找那張卡最大的障礙,她彎着腰,扒開草,不願意錯過每一寸地方。
難道她不知道此刻坐在車內的蕭乾正在用他與生俱來的高人一等的眼神看着她?
她如芒在背,卻不得不找到對她而言至關重要的一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