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樓上,一開大門,歡笑聲戛然而止。
我淡掃一眼客廳,愣住的三個面孔,小白驚恐的把期待的豆豆往身後拉了拉,豆豆卻彆扭着不動。
我卻把視線停留在陸長安身上,才露出笑容來。
我衝陸長安招招手,半彎下腰,溫聲道:“來,過來。”
陸長安猶豫着沒過來,另一道小身影卻舉着一張白紙積極的往我面前湊,歡聲道:“媽媽,媽媽,你看這是豆豆畫的畫,媽媽好看嗎,你喜歡嗎?”
他滿心期待的把白紙攤開,上面是彩色蠟筆勾勒的一幅畫,歪歪扭扭的筆畫的很凌亂,大致上看的出來,是兩男兩女和兩個小孩子。
中間的女的最爲像我,她左右手兩邊站着兩個小孩。“我”沒怎麼看畫的內容。雖然這畫面對我而言是彌足珍貴的東西。
可這對前世來說,是非常無聊的存在。豆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加積極的把畫往我面前推,他積極的樣子,更惹得我心酸無比。
“我”的心裡已經很不耐煩了,見豆豆這樣,竟然沒推開他,反而是拿起那張畫在手心裡,就在豆豆激動的眼神下,嘩啦一聲,把白紙撕成了兩半。
“別再做這種無聊事。”
那白紙的裂口處露出豆豆含着淚的雙眼,他眼神驟變得迷茫,他想不通,爲什麼媽媽會這樣。
“求求你,你讓我做什麼都行,你能不能放過他,別欺負他,他只是個孩子啊。”我心痛的每一個字說得都換不過氣來。
可前世卻操控着我身體,表現得極其冷漠。
在豆豆麪前,在所有人面前,她的任何表現都是由我來完成的,她的感情就是我的感情。
在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解釋的時候,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對我這人徹底絕望心死。
玻璃的裂紋,還會有復原的那天嗎,我還能等到那天嗎。
“我”隨手不屑的把白紙碎片扔在旁邊的垃圾桶裡,似嫌棄的拍了拍手,又朝陸長安走去。
陸長安低着頭,眼睛都沒看過我,他繞了一大圈故意避開我,小跑到豆豆旁邊,伸手去抱豆豆。
此時豆豆臉上的絕望哪裡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他一副看破一切的淒涼感,叫我這個當媽的怎麼可能不難受。
前世似乎也不打算繼續在客廳裡待下去,轉身就走,背後小白輕聲問。
“思思,你爲什麼要這樣。”
“我”沒理她,進了自己房間,關上房門,把一切隔絕在外,慢步走到落地窗邊,盯着外面的街景發神。
此刻“我”的心情算不上愉悅,有一種如死水般的平靜。比我起想象,來得要沉靜。
可我哪裡還能去理解前世的各種心思,她這般對我的孩子對我身邊的人,我沒有任何理由去理解去原諒。
而前世彷彿也不需要這個。
原本就不風平浪靜的幾天,哪知道小區又出了怪事。
“我”坐在餐廳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左徵突然從外面回來,脫掉風衣外套掛在衣架上,再朝我走來的時候一點點的脫掉兩隻手套。他在我對面坐下來。
我剛準備把蔬菜沙拉往嘴裡送時,他一把把我的手拉過去往他嘴裡送。
我淡漠的掃了左徵一眼,他興致正好,慢慢嚥下嘴裡東西時,才說了此行來的目的。
“最近聽小區裡的人說,小區裡的人好像都得了怪病。”
“我”沒搭腔,這哪裡是前世在意的事情。
左徵了解這一點,又自己接着繼續說。
“聽說小區裡的人手背上,都有古怪的紅痕,不癢不痛的,就跟條盤曲的蛇一樣。”
蛇?!
“我”這才把視線又落到左徵臉上,儘管我如此驚訝,但前世一點沒表現出來吃驚的樣子,很淡漠的又把視線收回去了。
她卻問我:“很奇怪?”
我趕緊抑下心頭情緒,敷衍着說沒事。
我忘不掉剛纔左徵探尋的視線,他似乎正仔細觀察我的一舉一動,他在看我的表現!
這個想法我也不敢多想,趕緊逼自己想其他的事情好敷衍過去。千萬別讓前世發現這一點,要是她知道左徵很有可能在測試我的時候,不知道會出什麼岔子。
“豆豆和長安我打算接走一段時間,你自己好好休息。”
“長安留下,另外一個你可以帶走。”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肯定要兩個都帶走,無論你怎麼想。”
“要是我說不呢?”
“你說了不算。”
氣氛一下劍拔弩張了起來,“我”和左徵互不相讓,爭論點都落在陸長安的去留上。
“長安的事跟你沒任何關係,不用一副老好人的惺惺作派,挺倒胃口的。”
我吃完盤裡爲數不多的東西,非常認真的在諷刺左徵。
左徵溫柔一笑:“思思去了一次陸宅後就開始迷糊了,居然連我的本性都忘了,這樣也好,有些不愉快的事情要是思思也一併忘記了就好。”
“恩,忘了,我對你的事原本就不感興趣。”
我說這話時,左徵的臉突然湊過來,好在我眼疾手快的用手捂住他湊過來的嘴巴,不然差點就被他親吻到了。
當“我”鄙夷的視線挪轉到背後的門口時,一身休閒裝的陸禮承站在門口,表情極爲難看。
我意味深長的回頭,衝着左徵鬼魅一笑,放下貼在他嘴脣上的手,仰着下巴湊了上去。
當陸禮承滾燙的手心貼在我肩膀上,我心裡有發苦的高興,起碼,最起碼他活過來了不是嗎。
可前世這麼作死的虐陸禮承,就是她想要的嗎?
“你跟我過來。”陸禮承的聲音帶啞,力道很重的拽我到房間裡,關上門後,單手叩着我下巴,厲聲道:“爲什麼變成這樣?你究竟出什麼事了。”
“我”諷刺道:“出事?能出什麼事,就是差點丟了命,想清楚一點東西,就好比有些人不值得好好相處,沒什麼必要。”
“必要?現在你就已經開始計較得失了?”
“是啊。不然呢,你還欠我一條命,這事我也一直記得。”
陸禮承一副氣到無語的表情,不想跟我再多交流,他卻沒有要走,繼續在房間裡跟我僵持着,半晌,他自嘲的笑道:“我跟你之前怎樣都行,你曾經那麼愛豆豆,別那麼對他。”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陸禮承那句話不對,“我”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笑聲淒厲刺耳,好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非常惱怒。
“你現在突然有了良心這東西了?我有點不習慣,我曾經以爲你啊,就是個殘忍的冷血動物。”
“我”的手慢悠悠的擡起,貼在陸禮承臉頰上滿滿摩擦,我靠近他,呵氣在他臉上,聲音冷得像冰霜。
“你。”陸禮承露出震驚神色,他眼神波動,似乎想到了什麼,可又硬生生的澆滅了眼睛裡的驚訝。
眼看着陸禮承有了懷疑,我還沒來得及驚喜,爲什麼他突然就放棄了?我捏了把汗,靜靜等陸禮承的反應。
哪知道他突然說道:“你爲什麼要去見風歌?”
“我”愣了一下,笑道:“爲什麼不去見她?你這麼在乎她幹什麼?怕我去傷害她?別自以爲是了,她這個大明星誰不想見,你別忘了,我是什麼出身的,有些東西別人有的,我也要有,還要更好。”
不是,不是這樣,她見風歌是另有目的!可陸禮承不疑有他的樣子,不在爲這件事糾結。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開了,小白一臉緊張的看着我道:“豆豆,豆豆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