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新掛了電話,想起李迪若的案子。上次雖然她跟李迪若聊過,李迪若卻始終沒有告訴她離婚的真實原因。
一般委託人,特別是處於弱勢羣體的委託人,在要開庭之前便會如實的告訴律師離婚的原因,而這些原因往往也是一場官司的重點和決定因素。
李迪若卻沒有告訴她,什麼都沒說。任新有種預感,這個原因就在等着她去揭開。
任新又回到會議室,跟委託人接着討論。
晚上,任新坐在沙上等着齊煜做得飯,自己翻看着李迪若的資料,看到李悟之的資料的部分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在看什麼?”齊煜拿着鏟子便走出來,他穿着任新新買的小熊圍裙,白襯衫的袖子捲到合適的高度。
任新擡頭看到他,顯示愣了一下,心裡忍不住:臥槽。
“沒什麼,李迪若的案子的資料。今天馮小敏告訴我,有個八卦雜誌寫到我來着,說得是李迪若請的神秘大狀,然後還放了幾個剪影。我現在都是大狀級別的了。”任新想到今天看的那本雜誌就忍不住自嘲了一番。
提到李迪若,齊煜不由地目光一厲,他推了下眼鏡,問道:“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接這個案子。”
任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李迪若說得對這個案子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贏了是在她的律師生涯上多添一筆,輸了她也不丟人,畢竟對方的身份和能力都不是她能比的。再說李迪若給的代理費也夠她吃上好一陣子的。
“恩,都快開庭了,在換人也來不及了。”
聽到廚房傳來不正常的聲音,齊煜便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回到廚房繼續做飯。
吃飯的時候,氣氛不知怎麼的突然尷尬起來,齊煜不說話,淡淡地坐着,板着一張臉,漫不經心地吃着。
“你生氣了?”任新似乎無意地問道。
齊煜手上的動作停頓了幾秒,又繼續動作,慢悠悠地吐了句:“沒有。”
任新放下手中的碗筷,搖了搖頭,眯虛着眼睛打量着他:“還跟我說謊,明明就是生氣了。”
“沒......”齊煜的話沒說話,卻遲疑了一下,話風一轉,說道:“推掉李迪若的案子。”
聽了他的話,任新皺了下眉頭,問道:“爲什麼?我沒覺得這案子有什麼不好?”
“李悟之那邊的團隊......”
齊煜的話還沒說完,任新便打斷道:“你是擔心我輸了會哭鼻子嗎?放心啦,我又不是第一天入行,輸官司也是常事,不會哭的。而且這個案子我輸也是正常。我要是贏了,估計纔是真的有□□吧。”
任新以爲齊煜擔心她輸了官司會難過,便做了副輕鬆的樣子告訴他。
齊煜擔心的卻不止這些,李迪若和李悟之之間的事情本來就說不清楚,娛樂圈加豪門,這齣戲就夠看頭了,至於她爲什麼要拉上任新。不用齊煜多想,只是單純看這件事情便不會簡單了。
“李迪若這個人......你還是不要跟她有太多牽扯爲好。”齊煜說。
任新的眉頭一直皺着,聽他的話,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李迪若我見過,我只是做她的律師跟她不會有其他的關係,至於她這個人我不會去過多瞭解,作爲律師最重要的不就是無條件相信自己當事人說的話,不管真假。”
齊煜知道任新的倔脾氣上來,十頭牛都拉不回頭,便慫了下肩,攤手說道:“那你自己看着辦,如果有事情第一時間告訴我。”
那天晚上齊煜沒有久留,吃完飯,便收拾東西自己回家。
任新也沒有阻攔,她不知道怎麼的,對齊煜剛纔的話總是耿耿於懷。難道是李迪若也是離婚人士的關係,所以觸碰到了她的雷區。
可是她們之間差別太大,李迪若前兩次離婚都是爲了追求自己夢寐以求的愛情。但是這一點在任新身上行不通,任新離婚更大的原因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第三者的出現,很可能任新就跟着陳誥將就一輩子了。
有時候身邊能有個可以將就的人也是一種幸福。
任新站在窗戶口,看着齊煜出了樓梯口,坐進車裡,距離太遠,她看不見車裡的情況,只看到那輛車停在那裡很久都沒有開走。
齊煜的指尖夾着一點紅心,偶爾伸出窗外。
任新摸了摸自己上衣的口袋,口袋裡的那個金屬物隔得她手有點痛,她摸了摸那東西,又拿出來反覆的看了看,最後又放進口袋裡。
原本今天要給他的,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送出去了。
李迪若案子庭前調解的那天很快到來,法庭外面早早聚集了一羣記者,那陣仗比上次任新的時候龐大多了。
最近的幾天的頭條都被李迪若的新聞佔據着,其他的小明星,在熱鬧的公開戀情,結婚生子,都比不上影后再次離婚的消息來得勁爆。
任新將資料收好放到包裡,隔着門看着外面的架勢,不由得有些緊張。
不只是現在,她從剛開始調解便緊張地不停出汗。畢竟李悟之的團隊裡面出了那些名大狀,還有任新曾經的偶像歐康。
“任律師要不要我送你。”李迪若穿着香檳色的套裙笑着問道,那笑容卻顯得整個人更加虛弱。
任新搖了搖頭,轉頭瞄了眼正在跟殷傑討論案情的對方律師團。
正如netdy所說的,李悟之果然沒有出現,今天的庭前調解,也是有殷傑代勞。
任新突然母愛氾濫似得,有些同情李迪若,她雖然是小三上位,但是跟李悟之也算是夫妻一場,鬧上法庭本就是不好看的事情,現在那個男人卻連見都不願意見她一眼,上法庭都是有身邊人代勞。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大的羞辱。
“李先生.......”任新只是開口說了幾個字,便又停下來。她看着李迪若蒼白的臉色,繼續道:“李小姐離開庭還有一段時間,如果你想到什麼記得及時告訴我。”
李迪若微微一笑,帶上墨鏡,遮住她的眼睛在netdy和保鏢的簇擁下走進記者中。
任新拿着包站在後面看着她,她在記者中間一直低着頭,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面對鏡頭卻不閃不躲。
“怎麼樣?任律師是不是也覺得李小姐很作。”殷傑突然出現在她身後,說話也毫不留情。
任新轉頭看了他一眼,因爲是對方代表,後退了兩步,說道:“殷先生,如果你見到李先生,還麻煩你告訴李先生,我方還是希望李先生能親自到場。”
殷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個事情我可做不了主,不過任小姐可以自己當面問老闆。老闆會給你滿意的答案的。”
任新蹙着眉頭,臉上掛着公式的笑容,說道:“殷先生,我先走了。希望下次可以見到李先生本人。”說完,她轉身就走。
走出那個門,任新便覺得自己出來的太輕易了。李迪若出來之後,那些記者卻沒有立刻散去,還圍在門口,等着採訪一下李悟之方面的代表。
任新出來也算是撞在槍口上了。
“任小姐,你是李迪若的代表律師嗎?”
“任小姐,請問調解的結果如何?雙方都滿意嗎?”
“任小姐,請問下次開庭的時候李先生會自己出現嗎?”
這些問題任新都來不及回答,只聽到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李悟之那邊的人出來了。”
所有圍着任新的人都散開,有幾個還不小心撞到了任新。任新站在臺階下面,回頭便看到殷傑臉上的笑容,明明是春光明媚的日子,她卻覺得一陣惡寒。
她手裡的手機一陣響。
“喂,任律師,結束了嗎?”齊煜的聲音她已經好幾天沒聽到了。自從那天他們冷戰之後,他們都沒有主動給對方打過電話。
聽到他的聲音,任新的心裡說不出的溫暖。
“恩,剛結束。你能來接我嗎?我沒開車。”任新現在迫不及待的見到齊煜。
齊煜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出來吧,我在對面的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