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剛剛逃出後院,便聽到那黑衣人的嘶吼之聲,皆是駭然無比,甚至都嚇得不知道應該往何處逃跑。
徐瑾喘着粗氣說道:“快,去我的房間。”
徐瑜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叫道:“大哥,咱們躲着是逃不過他的眼睛的,我看還不如跟他拼了,到不了就是一死。”
徐瑾猛的扇了他一個耳光,怒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般魯莽,你若是死了,咱們徐家便絕了後,你不爲你自己考慮,也要爲在天之靈的父母考慮清楚!”
說着,不容衆人分辨,帶頭朝自己的房間逃去,衆人雖然覺得房間裡容易被找到,但此時也沒有個注意,最終還是跟着徐瑾進了房間。
徐瑾剛一進房間,便推動書架的上的書,打開了暗室的機關,一道暗門自牆壁之上開啓。
衆人見了皆是大吃一驚,連徐瑜都驚訝道:“大哥,咱們這房子裡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暗室。”
“沒時間解釋了,快進去!”
話音剛落,房屋的木門猛地被掀飛了出去,黑衣人破門而入,猶如凶神惡煞一般,那胸口之上,槍傷還在汩汩的流着鮮血,可他不管不顧,看到衆人便撲了過來。
“快進去!”徐瑾大吼一聲,蹂身而上,和黑衣人打成了一團。
衆人見狀,再不遲疑,紛紛進了暗道,徐瑜走在最後一個,站在門口大喊道:“大哥,你也快進來!”
可話還沒說完,徐瑾便已被黑衣人一拳打翻在了地上,口中鮮血狂涌,再也站不起來了。
黑衣人見狀,惡狠狠的說道:“今天你們幾個一個都逃不了!”說着,一步一步的便朝着衆人走來。
忽然,黑衣人感覺到自己的右腿一沉,他低頭看去,卻見滿口鮮血的徐瑾正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小腿,嘴裡還不停的吶喊着:“你們快跑,不要管我,快跑!”
“大哥!”徐瑜偌大的一個漢子,此時卻已是淚眼婆娑,雙腿一邁,便要出了密室去救徐瑾。
“你給我滾回去!”徐瑾大吼一聲,鮮血順着嘴角、鼻子狂噴出來,他用盡身體最後的力氣大叫道:“徐瑜你聽着,我死了你就是徐家唯一的傳人,你若是出了什麼事便是大逆不道,我命你快點關門!”
黑衣人冷哼道:“你們誰也別想活着!”說着另一隻腳用力一蹬,狠狠的踹在了徐瑾的腦袋上,徐瑾兩眼一黑,幾乎昏死過去。
他咬着牙發出最後的怒吼:“快走!”
黑衣人見他如此頑固,心中怒火更勝,接連幾腳下來,每一腳均是重若萬鈞。
“啊啊啊!”徐瑜發出從心裡的狂叫,再也不忍回頭看向自己的哥哥,猛地一回頭,拉斷門口的機關,石門開始緩緩的落下。
黑衣人見那門就要關閉,心裡也急躁了起來,又是幾腳,幾乎將徐瑾的腦袋踩碎,終於徐瑾身子一鬆,滾落到一旁。
黑衣人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卻見那石門已合攏的只剩下了一個小縫,縫隙之中,他看到徐瑜雙眼充滿了血絲,惡狠狠的盯着自己,嘴裡發出低吼之音:“我定要宰了你!”
“砰”的一聲,石門緊緊的關了起來,黑衣人催動塵息連揮兩掌,打在那石門之上,可那石門卻固若金湯,連一點劃痕都沒打出來。
“他孃的!”黑衣人狠狠的罵了一句。
沉默了一會兒,黑衣人看到躺在地上的徐瑾,此時的他大半個腦袋已經被自己踩癟了下去,剩下一半的臉色白如雪霜,顯然是已經死透了。
但他僅剩不到一半的臉頰之上,竟還浮現出一絲心滿意足的神情,這表情在黑衣人眼裡看來,分明就是嘲諷他的無能。
“他媽的,他媽的!”黑衣人連罵了兩句,可還是不解氣,又是一腳,踹在徐瑾的屍體之上。
這一腳踹下去,徐瑾那隻緊緊攥着的拳頭忽然鬆開,從手中滾落出一個黑色的鐵球,滴溜溜的落到了黑衣人的腳邊。
黑衣人一愣,緊接着便意識到了這是什麼,“迫雲雷!”
黑衣人大驚失色,不顧一切的朝屋子外頭跑去,可還沒跑出兩步,迫雲雷便炸裂開來,巨大的衝擊波將黑衣人乃至整個房屋都掀飛了出去。
轟隆一聲巨響,將暗室裡的衆人嚇了一跳。
徐瑜先是一愣,繼而驚訝道:“是迫雲雷的聲音,大哥還活着,我要出去救他!”
說罷,便要拉動暗門的開關,衆人根本來不及阻止他,眼睜睜的看着他把機關拉了下來。
可這一拉,暗門卻一點反應的沒有。
徐瑜皺了皺眉,又拉了幾次,可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心中怒火大盛,使出塵勁用力一拽,那機關受不住力氣,竟硬生生的被拽了下來。
徐瑜看着自己的手裡的拉環,呆愣片刻,心中憤恨不已,猛地將拉壞擲到石門之上,緊接着用一雙肉拳,一下一下的狠狠砸向石門。
石門被砸的砰砰作響,卻是紋絲未動,反倒是他的拳頭被傷的血痕累累。
儲溪琪在一旁連忙拉住他的手臂,痛哭道:“徐大哥,你不要這樣,莊主他爲了咱們不惜犧牲自己,就是想讓咱們活下去爲他報仇,你若是這般自暴自棄,即便是莊主泉下有知,也不會安心的。”
其他幾人也紛紛勸說道:“莊主義薄雲天,我們定是感激不盡,現在當務之急是保護好咱們的性命,要不然,莊主的煞費苦心就全都白搭了。”
徐瑜聽了,再也忍不住,肌肉橫生的壯漢竟像是一個小姑娘一般,一頭扎進了儲溪琪的懷裡痛哭了起來。
衆人聽到他痛哭之聲,也全是面露哀容,淚眼漣漣,一時間暗道之中哭聲一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衆人哭聲漸漸小了,暗道裡恢復了寂靜。
半晌,姚永嚴強打精神,對衆人說道:“各位,這石門固然堅固,但那些人手段極多,未必不會有破門之法,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咱們還是順着暗道找尋出口才是。”
儲溪琪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也跟着說道:“等出了這裡,我便傳信給姐姐,姐姐說爲了捉拿蘇青黎,兩山四川以及各大門派的人全都聚集在了左靈鎮,只要我們能找到他們,便再也無需害怕這些人,到時候我定要讓姐姐給徐莊主報仇。”
衆人說完,皆看向徐瑜,等待着他的意見,徐瑜此時傷心欲絕,根本沒有心情理會這些,只是雙目無神的點了點頭。
姚永嚴嘆息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徐老弟身上有傷,這裡高幫主武力最強,還請高幫主走在前面探路吧。”
這裡除了兩個弱女子,便是一個不會武功和身負重傷之人,高志義知道自己義不容辭,便點了點頭,走在了最前面。
衆人身體勞累,走的並不快,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終於看到了暗道的盡頭那個石門。
衆人進了暗室,忽然感覺一陣陰冷,尤其是看到暗室正中擺着一口石棺,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寒意。
了了膽子最小,看到那石棺不由緊貼這儲溪琪,說道:“徐大哥,你哥哥爲什麼會在這暗室之中擺着一口棺材呢?”
徐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了了是在對自己說話,他不禁苦笑一聲,道:“左靈山莊一直都是大哥在打點,說實話,我連這屋裡的暗道都不清楚。”
姚永嚴忽然問道:“我見這房間裡四面皆是由寒冰澆築而成,顯然是爲了防止屍體腐敗而特製的房間,這樣浩大的工程費時費力,這棺材裡的人究竟是誰,能有這種待遇?”
徐瑜說道:“實在想知道的話,打開來看看不就成了。”
衆人心裡均有這個想法,只不過一直礙於徐瑜的面子不好意思開口,但徐瑜主動說了,衆人也不再推辭,只聽姚永嚴說道:“那就麻煩高幫主來幫忙了。”
高志義點了點頭,縱身一躍跳上了冰臺之上,雙掌發力,將那沉重的棺蓋給推了開來。
棺蓋落地,裡面的人露了出來,衆人皆忍不住湊上前去,好奇的觀瞧。
可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卻都不知道這人究竟是誰。
姚永嚴眼見,一指那人身上的衣服,說道:“這看上去像是白玉雕花袍啊。”
衆人聽了,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玉雕花袍?”了了不明所以,見大家吃驚的表情,奇怪道:“那是什麼?”
姚永嚴說道:“白玉雕花袍乃是太華宗的服飾,太華宗被滅之後,這種衣服也變得稀少了不少,所以在市面上炒的價格很高,連我這個不是江湖中人也比較清楚,而且看他雕花樣式,金絲玉蓮袖口、領口都有,恐怕能穿這衣服的人只有一個。”
“蘇煥雲。”徐瑜長嘆了一聲,說出了這三個字。
姚永嚴看了看徐瑜,半晌才說道:“看來徐莊主真的隱藏了很多東西,難怪會有這麼厲害的人想要他的性命。”語氣之中難免有些責備之情。
徐瑜剛想發怒,轉念一想,這些人與自己非親非故,本就是無端被捲入這是非之中,雖是大哥捨命相救,但想來他救的也是自己,這些人也未必承他的情,想到這,他也不好在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