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希還是怕林君勱的子彈飛過來,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假裝用洛陽鏟檢驗土質。他剷起來正要跟曹宗昌賣弄自己的盜墓經驗,忽然一顆子彈飛過來。
虧得曹宗昌反應快,子彈擦着他的頭皮竄到身後的副官腦袋上,瞬間來了個腦靈蓋開花,人連哼都沒有就直直地栽了下去。
“警戒。”曹宗昌臨危不亂,指揮起他的人來,可是對方來勢更加兇猛,眨眼間,對方的影子還沒見到,他的人就被打得七零八落。他被幾名副官護衛着,倉皇抄小路逃走,半路沒被人尾追,中了三槍,等接應的人到來已經失血過多,將近昏死了。
曹宗昌跑了之後林君勱的人到處找許真希,什麼地方都翻遍了就是不見這賊的蹤影,還是讓他跑掉了。
“盯緊水路關口,在相城一旦發現他的蹤跡,不用報告,當即斃掉。”林君勱叫人把唐墓重新掩埋好夯實,帶着人馬回去慶功。
次日,從皖南傳回消息,曹宗昌傷勢轉重,已經接近彌留之際。
林君勱抿脣一笑:“就算他能撿回條命以後恐怕要當個縮頭烏龜了。”
麻煩的是,讓許真希跑了,又不知道要惹出什麼事兒來,他一刻都不能放鬆。
他的手下在相城徘徊幾次,發現許真希曾經在方公館徘徊過一次,他們去抓人的時候卻撲了個空,回來報告給林君勱,他判定許真希定然是和方家有往來,想尋求庇護。
“直接抓人吧。”前後思量來去,他下了決心。
周玉成和魏同生帶着人撲進方公館的時候,並沒找到方平山,裡面只有一個家丁護院,茫然不知道這些人闖進了幹什麼。
魏同生只得把他們帶回去審問,問出來的結果叫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
他說方平山和夫人半個多月前被女兒方紀瑛和一個男人接上海去了,他是留下來看家的。
林君勱得知消息後立即問喬若初:“方紀瑛如今在學校上課嗎?”
喬若初想了想:“正常上課啊,出什麼事情了?”
林君勱把方公館家丁的話說了一遍,“方平山夫婦可能被她劫持了。”
“什麼?方紀瑛劫持父母?”喬若初驚叫。
他來不及多說,連夜派人追查方紀瑛的行蹤,到了夜半,副官們來報,方紀瑛沒找到,在廢棄的西醫院裡,找到了方氏夫婦。他們被關押在三樓的實驗室裡。
找到方平山夫婦,林君勱心裡有了底,叫兄弟們安置好他們後回去睡個踏實覺。
緊繃多日的心勁稍稍放鬆下了,他快速洗了個澡,換上睡衣,輕聲躺到愛妻身邊。
丈夫一直在書房等電話,喬若初哪裡睡的安穩,他的氣息一靠近,她就醒了。
感覺到她醒了,他翻身抱住她:“吵醒夫人了?”
“嗯。”喬若初往他懷裡拱了拱。
“想嗎?”他的手在她腰上覆着,低沉夾雜着喘氣的聲音帶着煽動。
“靠着你安穩。”她困的厲害,說完就睡沉了,大概一睡着就做了個美夢,笑了,嘴角旁還掛着淺淺的梨渦,很美。
“還以爲你會主動一次呢……。”他在嬌妻羽睫上印了個吻,和她相擁睡去。
天亮醒來他已經走了,喬若初看了看牆上的鐘表,上課還早着呢,她磨蹭了一會兒才起牀收拾書包。
在學校她特意留意了下,方紀瑛今天沒來上課,班主任夢曉瑤來點名的時候還問同學們知不知道她爲什麼沒來,同學們都搖頭,看來她連招呼都沒同學校打。
課間姚思桐問喬若初:“紀瑛去哪兒了你知道嗎?不是被林師長抓起來了吧?”
喬若初搖頭苦笑:“怎麼可能?”
“看在曾經在一起玩耍的份上,請你不要傷害她。”姚思桐語氣軟了很多。
“思桐,你太看得起我了。”喬若初自嘲,她自己不落到方紀瑛的手裡就算幸運了。
“我知道她是爲了愛情才這樣的。我懂她,她不壞,只是太偏執而已,如果有那麼一天,你一定要給她條活路。”
“我盡力吧。”喬若初應諾。
放學見到唐谷副官,她迫不及待地問他們抓沒抓到方紀瑛,唐谷搖搖頭,“這個女人,太狡猾了。”
唐谷告訴她,幾年前方平山確實在相城佈局了幾個自己的人,包括夢娘和靜惠,只是後來這些人都還沒啓用,他就退出了中統。但是他手邊有一份名單,被女兒方紀瑛發現,就拿去試圖聯絡這些人爲自己報仇所用。
後來呂欣文的同學陳梵找到她之後,暗地裡介紹她化名加入了中統特務組織,她便把這份名單給陳梵過目,陳梵當時已經升官,暗地裡是總統特務組織浙江地區的負責人,便和方紀瑛一起威脅方平山唆使這些人效忠自己。
方平山表面佯裝答應,背地裡又給這些人下令,不叫他們給陳梵準確的情報,不料他的小動作被方紀瑛察覺,亮出中統的身份,方平山只好聽從於她。
方平山來相城之後經常和林君勱接觸,後來呂欣文的死法,陳梵覺得像方平山之前在調查科任職時候使用的,他懷疑方平山和林君勱是一夥的,所以他們幹掉席量才藉機嫁禍給沈家父子後就劫持了方平山。
本來席量才就不太識時務,他手下的報紙常常發表對國民政府不滿的言論,政界人士旁敲側擊多次,他都不予迎合,是個棘手的人。陳梵早就想對他下手,苦於是沒有合適的機緣,這次沒想到方紀瑛尋仇竟然發現沈儒南和林君勱的隱秘關係,他很快想出計謀,叫手下混入《浙報》的記者沒有底線報道沈儒南和林君勱的底細,目的就是讓天下人都知道席量才惹惱了沈家父子,已經面臨殺身之禍。
“席量才居然是陳梵和方紀瑛合夥殺掉的。真是想不到。”喬若初唏噓不已。
“嗯,明顯是衝着師座來的。呂欣文的死,讓她和咱們結了死仇啊。”唐谷嘆了口氣。
到了別墅就見林君勱在門口接人,他現在的公務比從前輕鬆多了,常常能陪她。
“若初,我等你好久了。原來你一天在學校的時間竟是這麼長。”把她從車上抱下來,他抱怨。
“還不是和從前一樣的時間回來嘛。”喬若初知道他等得不耐煩了,嘴上故意這麼說。
“夫人,是我想時刻和你在一起,看你不解風情的。”進來門,他颳了刮妻子秀氣的鼻樑,把她放下來去換拖鞋。
聽他冷不丁在臥房外說這樣的情話,喬若初頓時紅潮登頰,羞得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