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眠兒再次提及那個王錫蘭,疏影霎時羞極,,忙從牀邊坐起,一想小姐胳膊不方便,只得又重新坐下,鼓着腮幫子:“小姐,我們不要再管那個登徒……哦……王公子了好不好?”
“我不管他,我只管你!”疏影面紅耳赤,然李眠兒卻是十二分得氣定神閒。
“那我不管嘛,總之,以後,我再不要與他有任何瓜葛了!”疏影兩隻手互相揪着,恨恨地說道。
“我不明白,何以你如此忌恨他?”疏影這般抗拒,必有某種因緣在裡頭,李眠兒難掩好奇,“你看,王公子,不但家世好,人長得好,關鍵脾性還好阿!依你說得,他即便有些風流,但也不至於糊塗成性,若真是那樣,就衝他對你生出的那幾分興趣,還不早使腕子把你討過府去了!”
事實上,除了這些判斷,最最要緊的一條就是,王錫蘭是同周昱昭一條道上的,所謂志同道合,又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既然周昱昭是那樣一副心性,那麼王錫蘭多半不會大有出格的地方。
聽了李眠兒的話,疏影那廂卻是凝眉怔了半天,才啓口小聲詢道:“小姐,怎麼近來,你老提這類事情,莫不是,莫不是……小姐……是您想婆家了?”
聞言,李眠兒只愣愣地語塞,不知如何應對,她這光景,疏影看了,心裡越加篤定,不由將腦門又湊近了兩分,對着李眠兒輕細着嗓子:“小姐,按理你比我年長一些,應該嫁在我前頭纔是,小姐都還沒訂親,哪有先考慮丫環的道理!”
“你……”疏影的話,做女兒家的聽到。本來就有些挺難爲情的,是以李眠兒呆怔了半晌都沒想到能夠應對上的話,
“小姐,你老是琢磨我的心思,你能不能也同我說說你的心思來!你的心裡……可有中意的人兒?”
李眠兒沒想到疏影這小丫頭膽子越長越大,這種羞煞人的事情,她竟然主動問到自己的頭上了,只怪自己平時太嬌慣她了。
“罷,罷!你若不願提人家王公子,那我便不提。不過女兒家的好年華也就這幾年的事情,過些日子,我會寫封信回府。問問你父親的意思,不管怎麼說,你的親事宜早不宜拖!”
“那小姐——你呢?”疏影急急地追問!
李眠兒轉眸看着疏影,自己的事還是先不要她知道的好,免得多生枝節。便語帶委婉:“我這裡——,不但你管不了,連我自己也管不了,將來時候到了,就待天定罷!”
天定?那是個什麼意思?
說完,見疏影一臉狐疑。李眠兒也想入非非!
疏影,跟了自己這麼些年,雖然個性率真靈穎。但保不準在自己的潛移默化中,她亦生出一些離經叛道的想法。
單就她同王錫蘭這件事,要是換作別的丫環,怕是早喜出望外,即使沒有出現被綁一事。能夠嫁與王錫蘭做侍妾,也是相當好的!
然幸福感終究是個人之我見。自己認爲是最好的選擇,可對疏影來說卻不一定了,但讓疏影放棄屬於自己的幸福,而跟着自己去追風逐浪,李眠兒真心不忍,更何況,不久的將來,自己很有可能從此過着漂泊不安的逃亡生活,甚至早早地葬身於這亂世也不定!
李眠兒兀自神思飄渺,一旁的疏影也是一樣地靈魂出竅,她腦子裡亂糟糟,只有一個念頭是清晰的,就是,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要跟了那個登徒子,若真的跟了他,就怕自己會連肉帶骨頭被他給活吞了不可!
她這主僕二人一大早起來,臉不洗,飯不吃地只顧相對發呆,畫面瞧了着實有些喜人。
九畹軒的院子內,用過早膳的王錫蘭懶洋洋地躺在院子裡的長椅上,好好地,卻忽然“啊啾”打了個響啑。
他揉揉鼻子:“誰在背後嘀咕我來?”
蹲在椅背上的金川聞言,伸出一隻爪子,扣扣鼻子,狀似無辜地趕緊撇清嫌疑。
正在給王錫蘭敲腿的雲兒見了,“撲哧”一笑:“爺,是不是您在外頭又得罪哪家的公子、美人了?”
而拿兩隻粉拳給王錫蘭捶着肩膀的汀兒,聽了雲兒的話,不由接過話茬:“多半是美人了!眼下,說不定正在心裡暗罵咱們爺是負心漢呢!”
汀兒的話音一落,頓時引來笑聲一片,連坐在不遠處專心做着針線的春兒和枝兒也聽到聲音,相互摟做一團,笑個不止。
聽着幾個丫環目無尊卑地拿自己取笑,王錫蘭掀開眼皮,暗眸一轉,將幾人略略一掃,見幾人還算識相地息下動靜,才又重新闔上眼。
紫熙公主遠遠地看着,雖離得不近,可她還是看清楚了,儘管鶯鶯燕燕環繞,但王錫蘭的才的眼神分明空虛,並沒有真的落在哪個人的身上,更沒有對哪個人存有多餘的眼神。
她心下微微一寬,不知不覺地探手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是不是有個孩子的話,他會對自己另眼相看一些?他們之前會親密一些?
於是她,輕咳一聲,提步走過去,臉上鋪滿了笑意,之所以一直留着王錫蘭身邊的這幾個丫環,因爲她就知道,她們幾個終究成不了氣候。若論長相的話,幾人當中應屬枝兒長得最是漂亮了,可是與自己相比,依然還是略遜上那麼一小籌的;論其他的,自己更沒理由輸給她們當中的任何一人!
迎面坐着的春兒最先看到紫熙公主,慌忙放下手中的茶器,清了清嗓子,提醒其他四個姐妹,然後五人同時立起身來給紫熙道了萬福。
紫熙公主面含微笑,慢步至王錫蘭的身側,俯身低聲喚道:“相公!”
王錫蘭悠悠睜開眼來,仰面看着眼前的紫熙公主,自己的正室夫人,清晨的陽光下,她的肌容煥白,五官精美,嘴角的笑容溫柔嫺雅。
被王錫蘭定定地盯着,紫熙公主禁不住臉上一紅,直起身子,借整理鬢髮的當做兩下深呼吸,以平復起伏的心緒。
王錫蘭不聲不響,依舊躺着,僅是將兩隻胳膊枕到了腦後,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紫熙。
紫熙公主身上頓生出幾分不自在,可是自己巴巴地過來,總不能就這麼不自在下去,遂挺了挺腰身,側頭對着枝兒幾個:“你們先下去吧!”
五個丫頭稱喏,一一退下。
然後,紫熙又轉身對自己的侍從吩咐道:“有芷荃留下侍候就行了,剩下的也都退下吧!”
王錫蘭一言不發地看着紫熙清退走一衆侍從,顯然,紫熙公主有話同自己說了,只好坐起身子,空出一半椅來。
紫熙走過去坐下,側着面向王錫蘭。
見此,王錫蘭也轉過頭來,迎上紫熙的視線。
一遇着王錫蘭視線,紫熙不覺欲言又止,而她的侍女芷荃又是一副焦不可耐的模樣。
王錫蘭想不出紫熙打算說什麼,便先開口問道:“公主,一大早過來,想是有話同我說了?”
紫熙聽了,擡起頭,點了點,啓脣應了聲“是”!
“哦?什麼事?”王錫蘭感覺二人這般坐得近,似乎不太利於交流,就起身朝前走了兩步。
紫熙忙也跟着站起,接到芷荃催促的眼神,咬咬下脣,猛一下決心,走到王錫蘭的身後:“相公,紫熙想知道,紫熙可是什麼地方做得不好,討你嫌了?”
王錫蘭聞言,眉尖一蹙:“公主,你這是哪裡的話!”
“那……那……爲何相公自從……自從新婚之夜後,再不願與……紫熙……燕好!”紫熙說這句話時,臉色漲得通紅,手中的帕子都被她扯得皺成一團。
王錫蘭壓根沒想到,端莊淑德的紫熙公主竟會親口、當面地同自己主動提出這樣的事,一時驚詫,一口唾沫沒及時嚥下,又受了驚,舌頭打卷,結果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咳!咳!”
“相公——相公——,你沒事吧!”紫熙公主見狀,近前輕輕撫上王錫蘭的後背,幫他順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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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把更新時間提前一些,可就是總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