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新生活又該往哪個方向
今天的天氣是雨過後的晴天,初升的太陽被還未散開的浮雲密密匝匝的圍住,光線亮眼但並不溫暖,走過街道風還有些冷。
習秋彤的衣服穿的有些單薄,早上她只在科室匆匆洗漱,頭髮絲還亂亂的紮在腦後,看起來特別像那些爲了四六級熬夜不睡,邋里邋遢全無形象的大學生。
習秋彤因爲宿醉打了個哈欠,她有點鬧不明白,在我天朝精神病人也可以有駕駛執照了?
真是和諧社會。
夏未嵐的法拉利,她反正是再不敢坐,但是左右坐在張之靜的凱迪拉克上,她腦子裡也是電閃雷鳴暈乎的厲害,完了完了,她是不是從此患上暈車了?!
索性,去的地方並不遠,十分鐘左右吧,張之靜把車停靠在了某大廈的停車場,習秋彤下車後頭暈目眩纔有所減輕。
咖啡店在三樓,習秋彤作爲一個標準女吊,咖啡一般只喝國際大牌,雀巢。
偶爾跑到比較高級的咖啡店,渾身不自在,她可不想在宿醉後再整上一大杯咖啡來自虐和自己無仇無怨的胃。
迎面走來了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侍者,習秋彤喊了一杯沃特兒。
男侍者點頭應允。
習秋彤摸着心口好慶幸,她本科畢業英文單詞兒還沒忘光。話又說回來,對面的另一位白富美,把她弄到這個全是老外的店裡,是想來看她這個吊絲秀英文的嗎?
張之靜一直安穩自然,並不像習秋彤舉手投足流露的是焦躁,可習秋彤焦躁歸焦躁已經累的沒啥力氣掙扎,窩在軟軟的咖啡座上,用手勢示意張之靜有啥要交代給她的。
她的動作配上特別疲憊的表情,產生了一些喜劇效果。
果然女吊走到哪裡都是女吊。
特別是在富美的面前。
她濃濃的吊絲氣質都快爆棚了。
張之靜之前腦子有問題的時候,人雖然漂亮,但總感覺行爲舉止怪怪的,有點怕生人,有點唯唯諾諾的嬌柔,大概是心裡年紀還在少女階段。現在好沒好習秋彤沒鬧清,但是看張之靜坐在那裡大方成熟的模樣。
這姑娘確實應該是個三十多歲的人了。
“我應該先謝謝你,秋彤。其實按道理,我也只是見過你一次,很難想現在你還願意和我這樣一個人在一起坐一會兒,我以爲你會不理我。”張之靜對習秋彤淡淡一點微笑說的十分委婉。
“呵呵。”習秋彤抱着那長相勾人的金毛仔遞給的水杯傻傻一笑,眼睛放光狠狠從人家的襯衣開口處盯了男侍者的胸肌。
總得給她喘口氣的機會不是。她的大腦寧願去三俗,也不願意想過去那些遭天打雷劈的恩怨。
“你和未嵐的事,我應該是很抱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所以現在我好一些了,想跟你談談。一半是親自跟你道歉,另一半是出於未嵐的事。”張之靜漂亮的面孔,不同以往的純淨,流露的是與身份與年紀相符合的沉穩。
哎呦,人家邏輯能力還挺強。
習秋彤喝着白開水,頗有些看錯電影的錯覺。
真實的張之靜是什麼性格,是什麼脾氣,是個什麼見識,她對這個跟她搶了八年女人的人,說實話,一點了解都沒有。單憑八年前,夏初晴同志和嫂子的惡作劇,她還以爲這姑娘八成不是啥好鳥,但就目前目測而言,這貨精神正常的讓自己自卑。
外表靚,氣質優,性子沉,腦袋估計智商也不低。
習秋彤嚥了口唾沫,張之靜現在這個狀態,爆發出一股她和夏未嵐一定是一孃親生的味兒,一對做過夫妻的姐妹@#¥%&!
“過去的事兒就不要提了,你有什麼就快說吧。”習秋彤一口打斷,這種異樣的氣氛就快折磨死她了,女吊絲的精神就是說神馬就是神馬,習秋彤纔沒心思關注身價過億的女人的明媚憂傷。抱歉有用要警察幹嘛?抱歉有用,我們也不用仇恨小日本。不過姐姐我比較大度,既往不咎,懶得生那個鳥氣,不如一刀兩斷,各不相欠。
她多多少少還是牴觸。
牴觸和這個女人的接觸,只想閃電說完閃電走。
要不然要她怎麼辦,她雖然沒心沒肺,但是還沒有二到和這個改變了自己人生的女人抱在這裡痛哭一場,懷念自己的青春吧?
“你還跟那時候一樣,說話很直接人也特別坦白,我想來跟你談談應該是沒有錯的。”張之靜只是比習秋彤大了幾歲,笑一笑開口說話那個味兒像大了習秋彤幾十歲。她既沒有生氣了習秋彤欲快刀斬亂麻的不耐煩,也沒有就此結束對話的意思,反而一個轉折就能把話圓回來。
習秋彤一臉驚訝的看着對面的美女,這是病好大徹大悟鬧得,還是腦子撞傷之前,這貨就是個調調?
“從哪兒說起好,我也想了很久,只希望有些事你能知道,也許這樣對大家都公平一點。”張之靜挽着頭髮顯得眉目溫婉。
習秋彤沒開口,她把公平這個字用牙根磨碎,臉上的笑容純粹應付。
她真不好意思說,她連公平長什麼樣見都沒見過。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煩躁和不安,對面的美女只是淡淡一笑,儘量平緩了口氣開口說起一些往事:“相信你知道,我和她們姐妹倆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小時候我們倆家都住在軍區大院,是兩對門。因爲父親都在部隊,所以他們一般都不在家。初晴的母親羅阿姨出身很高,人也特別有才華又很好強,生下初晴倆姐妹三年後就又回北京去繼續唸書了。初晴和未嵐就交給家裡奶奶和傭人在照顧,五歲的時候夏家老夫人也去世了,阿姨回來了一段時間又不適應想繼續回去唸書,夏叔叔那時候年輕,脾氣也很不好不能體會阿姨一個人在家帶兩個孩子的辛苦,她們夫妻就經常在家吵架。”
習秋彤一直抱着她的水杯,只希望這個故事不要太長,她實在沒時間來了解巡撫和誥命夫人的八卦。就算她知道,賣給新聞人家也不敢要啊,這玩意刊發不出去啊。
“大院的人都知道他們在家吵,經常半夜家裡砸的叮咚響。初晴那時候才6歲多,父母吵架了她就把未嵐拉着來敲我們家的門,我爸爸就會去幫忙勸,會讓我先照顧她們倆。我那時候年紀大一些,她們就喊我姐姐,晚上就在我房間跟我一起睡。”張之靜回憶往事,眉頭微微皺着,沉穩的眼神不由也有些黯淡:“她們姐妹性格很不一樣。初晴比較活潑也比較霸道,就算睡覺也一定要佔着我,不讓未嵐跟她爭,未嵐從小就比較安靜,話也不多很聽她姐姐的話。後來我上初中了,她們倆還在小學,那時候雙方的父親也都轉業,夏叔叔派到地方做了領導,我父親生意也做的風生水起。只不過我們三個小孩子生活上越來越孤單,大人一味提要求,覺得我們出身好就更要做到優秀,如果做錯事懲罰也很嚴重。初晴的性格越來越叛逆,大一點就開始跟父母吵架,有時候會挨長輩的打,她受傷了也只有來找我,我很心疼她,時間長了我們的感情也不一樣了…..只有未嵐還是那樣,不管家裡有多亂,她都很聽話,說話做事俱都小心翼翼,還懂得在外面應酬的場合裡爲家裡的大人遮掩,家裡人看她懂事就不過問她,反倒把精力都放在管教初晴身上,未嵐一直只能獨來獨往…..”
習秋彤只有杵着頭不說話,憋出一股悶來。
張之靜扶着額頭,往事回憶起來容易疲憊:“有一次我幫她們過生日,那天只有我和未嵐倆個人,她們那時候是高一,初晴因爲未嵐勸她別老在外面胡鬧,倆人大吵一架從此後就鬧翻了。那次,我第一次偏心了未嵐,留下來陪她。未嵐一直很難過,可她表達起來又很困難,她頭一次爲了初晴的事在我面前哭了很久。我知道,她心裡也很關心初晴,她很想家裡能夠穩定,父母可以和睦,所以都拼命努力把所有的事做到最好想讓家裡都少一些煩惱。她太會爲別人着想太能理解別人的爲難,所以她活的太累太辛苦…..可她真的很喜歡你,對你…...”
“抱歉….我打斷一下。”習秋彤長長吸了口氣,又嘆出來,她不能再給自己添堵了,看着對面說了半天的張之靜道:“我很她分開很多年了,我覺得了解她這些往事,有多大意義?你還有別的事嗎?如果沒有,我想我要回家了。”
特別坦白。
何必讓別人的經歷把她搞魔怔了?
反正她昨晚已經大放厥詞,不如就趁此機會,早分早了事。
“秋彤!你等等,我跟你說這麼多,沒有其他的目的。”張之靜喊住了她。
習秋彤掏出手機看時間,煩躁的不能再煩躁看着美女:“我趕時間回家。”頓了頓特別不願意承認,還是開口了道:“昨天她喝成那樣,是我灌的酒,我知道她喝不了酒,我是故意整她的,鬧到她去住院我對你也很抱歉,不過你放心,我和她自此分開,無牽無掛。老實說,我一點也不恨你,對過去的事我興趣也不大,我只想回到我自己的生活,你現在醒來了,我恭喜你,你要是覺得你和夏未嵐還能有下文,你儘量,這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習秋彤說的和機關槍一樣快,說完一口氣喝了桌上的白水,她頭暈腦脹再不能聽下去,她聽不得夏未嵐愛她這種話,哇塞,夏未嵐就是這麼愛她的?愛的跑去和別人過日子了,愛的爲別人不要命了。抱歉她是凡人,和天國聖母們沒有交集,她的大腦理解無能,所以她起身就準備撤。
“秋彤!”張之靜起身一把把她拉住了,漂亮的眼睛充滿期望的看着她:“你聽我說完。那時候我和初晴去她家,看了未嵐的日記,未嵐在日記上寫了你們的事…..”
“那是她的事兒,十七八的時候說的話我都不當真,你能讓我走嗎?”習秋彤不耐煩了。甩開了張之靜的手,除了趕緊走,她就只剩在心裡罵自己,幹嘛神經傻乎乎的跑來瞎逛。
“你真的瞭解她嗎?”
習秋彤走出三步的時候,身後有個聲音響起來。
她皺了眉頭,心口上一刺,只有回頭,再忍受不下去狠狠瞪了張之靜一眼。
“瞭解什麼?有什麼好了解的?我說了,我不想再管她的事了。”習秋彤牙尖嘴利,她怎麼那麼差勁,怎能輕易就被人激怒了。這女人是要幹嘛?跟她示威嗎?是,她根本不瞭解夏未嵐,夏未嵐又沒跟她從小生在一個醫院,長在一個大院,夏未嵐從來心如鐵石也沒有跟自己哭訴對家庭的失望,她要怎麼跟人比了解。
或者到底什麼算了解?知道她內褲什麼顏色,知道她手掌心有痣算不算了解?她是外科護士,又不是神經科,她怎麼能知道她腦電波活躍的時候是因爲什麼?
瞭解不瞭解的標準又是什麼?
開什麼玩笑,瞭解夏未嵐?
恕她做人太庸俗,完成不了這種堪比去喜馬拉雅找恐龍化石一樣艱難的科研任務。
“未嵐以前的日記一直在我這裡,當時是我拿走了。”張之靜開了口,神色淡然的從包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筆記本遞過去:“她一直試圖把最好的都給你,她希望她能好好保護你,不想和初晴一樣讓你像我,鬧的和家裡人斷絕來往,把自己搞的亂七八糟。”
宿醉,還有些頭疼。
筆記本的模樣是她沒見過的,日記帶鎖,所以應該也是很秘密的。
落地玻璃窗外陽光還有些晃。
秋光正妍.
習秋彤一身邋里邋遢,眼裡的紅血絲還比較多,看着張之靜沒有動的意思,不知道這樣的面對還有什麼意義。
“那時候,我和初晴的事鬧的倆家人都很不好過,阿姨聽傭人說你老去她們家,所以派人去學校盯了未嵐很久。阿姨其實很早就懷疑你們的關係,她警告了未嵐,如果你們真的有不可以有的感情,夏家會安排你被學校退學會把你送走讓她永遠看不到你…...只有初晴那天看到日記,她以爲她是第一個知道的人,所以她惡作劇拿這件事威脅未嵐,說要告訴媽媽,她想證明她的做法纔是對的,她想逼未嵐跟家裡也承認這件事和她變成一個戰線,她跟未嵐說已經跟家裡打了電話把你的事跟阿姨說了…..未嵐是因爲這個急了跟她在電話裡大吵起來…..然後…..”張之靜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淚直直往下掉,她本人又極力鎮定,以至於單薄的雙肩不斷顫抖,忍了好久才終於忍住,繼續說的艱難道:“……我只能跟你說,有些事陰差陽錯,天意難違…..就像我沒有想到,我把所有都拼上以後有一天留給我的只有一具屍體。你肯定也沒有想到,付出那麼多後,換來的只有這樣…..其實你比我好,至少你們都還活的好好的…..”
習秋彤盯了兩眼,手開始在身上的口袋裡找面巾紙,好容易翻出來就往張之靜手裡塞了兩張,張了嘴,又閉緊,憋着半天吐了倆字:“擦擦。”
“謝謝。”張之靜接過了紙巾,已經滿手滿眼的淚。
一個人下一秒是哭,是笑,確實難以和老天算計。
“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大腦繼續有問題,我真的不想接受這個事。”張之靜帶笑帶淚,坦然開口。
“如果你不介意,你和她繼續在一起,也沒有什麼。”習秋彤開了口。
搖搖頭,姑娘擦着自己的眼淚低頭笑的有些酸:“可愛錯人不是更難受嗎?所以,我覺得現在更好。我得謝謝未嵐和你,是你們幫我恢復。謝謝。”
習秋彤雙手插在褲子口袋,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也說完了,我把日記留下,你要想看就拿走。”張之靜把手裡的筆記本放在了桌子上,臉上淚痕沒有幹,眼眶裡還是溼潤的淡淡一點笑道:“事情因爲我和初晴而起,我很抱歉,可能都已經這個地步,一切都難以挽回。可我也不希望她這輩子就這麼活在枷鎖和悔恨裡,她的性格已經註定,也許人都會像初晴一樣不喜歡她,看不起她,可到了我這個地步,我只會感激她。有一天,說不定你就能理解,我是說真的那樣的理解,就像別人都認爲初晴那麼壞,可我知道她心裡是很好很好的…..”
習秋彤還是沒有動手沒有拿。
“我想這段時間我會陪未嵐去一北京參加她爺爺的葬禮,然後我要去國外旅行一段時間想想往後的路要怎麼走。以後的日子,你們在一起也好沒有在一起也好,我也沒有非要你接受她,這對你也挺難,順其自然是最好。該說的我已經說了,飛機已經快要起飛了,我走了,小彤,再見了。”
掉着晶瑩的眼淚,十分陌生的姑娘最後給了習秋彤一個微笑,把她抱了一抱。
習秋彤腦袋還有點懵。
“我真的累了,日記我不會看,你拿走吧,你跟她說,我說的分開,不是醉話都是真的。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從新開始我的生活。我真的不年輕了,讓我走吧,我怕了。”
習秋彤說完了,搶先一步,轉身離開。
她的腦袋嗡嗡作響,眼眶總有些想哭想掉眼淚的錯覺。
一路跑到大馬路邊,望着漫天的雲。
眼淚就掉下來。
好容易,她硬着心腸一回。
可馬路邊車來車往。
她的新生活又該往哪個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出差真的很累,但該補償的我知道,那也得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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