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把他的祖宗從浴缸裡撈出來,抽了掛在旁邊的浴巾給她裹上,抱到客廳裡,給她看腳。
就半會兒說話的功夫,左邊腳踝腫得老高,高跟鞋短期內肯定不能穿了,明天能不能好好走路另當別論。
秦亦蹲在她跟前,修韌的長指捻着她白嫩嫩的腳,用感慨的語氣,“泡個澡都能弄成這樣,你能長那麼大,不容易。”
“那被我一路殘害過來的你就更不容易了。”朝夕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咯咯的笑。
大聖姑奶奶心情好,秦亦是看出來了。
遂,放下她腫了的腳懶得管,站起來,開始解領帶。
他是直接從宴會上過來的,還穿着相當正式的禮服。
又因爲時纔將朝夕從浴缸裡抱起,袖子和胸前溼了大片。
六位數的禮服就這麼廢了。
朝夕見他以着一副“唯我獨尊”的形容,一邊居高睨視着自己,一邊鬆開黑色的絲絨領帶,再解開領口的鈕釦,露出特有男人味兒的喉結……
“你要洗澡……嗎?”不僅眼睛看得發直,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什麼叫做男顏禍水!
“不然?”秦亦故意吊着她,低沉的聲線像深夜電臺犯困的男主播,絲絲沙啞的語調透着掩藏不住的慵懶。
看着他上下滑動的喉結,朝夕忍不住跟着做了個吞嚥的動作。
一時沒接上話。
被他禍害的。
秦亦明顯被她的反應愉悅到,大方的發出邀請,“要不,你再陪我洗一個?”
朝夕轉着眼珠子在他身上掃了一圈,不知怎麼腦子裡蹦出“矜持”兩個字。
於是搖搖頭,裹起毛毯往沙發裡窩,表示沒興趣。
秦亦也不強求,故作遺憾的“哦”了聲,折回浴室沖澡去。
玻璃門被關上的那一剎,朝夕莫名鬆了一口氣,雙頰燥熱得厲害。
正與此時,菲菲小公主的問責短信發來:可以啊慕朝夕,學會借刀殺人了,本王該欣慰呢,還是該爲當年那個天真無邪的你掬一把傷感的淚水?
朝夕裂開嘴賊笑,飛快的回覆:嫂子別這樣,敵人太過可惡,我只好把您搬出來給蕭某人一點教訓。
沒多久,雲菲菲道:實不相瞞,我早就看他不順眼想發他脾氣了,你不開心你早說啊,我不是你嫂子的時候也站你的好嗎!
朝夕捧着手機笑得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說:帽子已經買了,請嫂子舒坦的發火,把心放踏實。
雲菲菲直接發來語音,狠狠地罵了她一句“賊”,然後是噼裡啪啦的數落……
“現在你和秦亦在一塊兒呢?我告訴你,周曉還沒駕鶴西遊,周家更沒鬆口放過他,你別在這檔口跟他不清不楚,是你的跑不了,不急在一時!你現在恢復單身了,長着記性給自己擡高點兒,別他一湊你跟前你就樂呵呵的和他開車,到時候……”
長達六十秒的語音,朝夕沒聽完就關掉了。
那語氣越聽越有種似曾相識的“親媽即視感”,當真長嫂如母!
朝夕當然也知道小公主說這些都是爲了自己好,可是,周曉如何,與秦亦有什麼關係?
周家不放過秦亦,更不是他的錯。
……
秦亦洗完澡出來,朝夕已經換了睡衣,正以着讓自己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日劇。
那嘎嘣脆的薯片放進嘴裡,客廳裡都是“咔滋咔滋”的咀嚼聲。
異鄉的小日子,別說過得多愜意了。
秦亦默默站了一會兒,沒有走過去,也沒吭氣。
直到朝夕反應過來,納悶的擡起視線看去,就見長沙發和單人沙發的夾角處,站着一個只圍着一條白色的浴巾出浴美男。
他髮色濃墨,皮膚白皙,一如既往的像個水晶雕琢出來的人似的。
無暇,好看。
上身精瘦卻也結實,流暢的肌肉線條並無刻意在健身房鍛鍊的痕跡,但就是看哪兒哪兒都勻稱,想必用手指頭按一按,觸感必定回味無窮。
慕朝夕浮想聯翩,大方的給他點贊,“秦公子真是……秀色可餐。”
秦亦牽起脣角一笑,走到她跟前去,居高視下,依舊不吭氣。
剛他走出來,望見懶在沙發上的她時就想了,秦家的酒店,最得口碑的就是被譽爲業界標杆的客房服務。
堪比米其林的星級餐飲,各種SPA理療,哪怕她自己沒有一顆享受的心,怎麼就能忘了他風塵僕僕趕過來,酒會上的東西能吃?
故意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時針指向10。
“你沒有良心。”秦亦忍無可忍,負氣小媳婦兒似的,“下午那一碗拉麪能讓我抵到哪時候?”
“你餓啦?”朝夕眼睛放在他身上,餘光卻心心念唸的忘不了正演到精彩處的電視劇,順手把還剩一點薯片渣的袋子遞給他,“吃麼?”
秦亦嫌棄的盯着薯片袋子,“這能管飽?”
沒一爪子揮打開,已經算給她面子。
“不吃薯片,那我給你叫個法式大餐吧,你先去換個浴袍,當心別感冒了。”朝夕沒覺得哪裡不對,說着收回拿薯片袋子的手,正要爬起來去打電話叫客房服務,忽然肩膀就被秦亦按住了。
“幹嘛?”她回頭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不吃法餐?有中餐的,還有日料,刺身吃麼?我也有點兒餓了。”
縱觀她的態度,相當配合,語氣裡不難抓出遷就的意味,可是……太鎮定自若了。
這樣的自若像冷水,一下下的澆淋秦公子的熱情。
“我大老遠來東京找你,就爲了蹭你的浴室洗澡,讓你給我叫客房服務?”秦亦無理取鬧的問。
即便一分鐘前,他心裡默默埋怨慕朝夕沒有給他叫吃的。
朝夕不明白他火從何來,乾巴巴的問:“你大老遠來找我,不洗澡,不吃飯,那是爲什麼?合着就是爲了看我一眼?”
秦亦順着她的話理出點兒頭緒來了,“還有呢?”
朝夕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猛然一個哆嗦,兩手交疊護在身前,“我腳扭了,明天6點就要起來彩排!”
秦亦將穿着鬆垮睡衣毫無曲線可言的她上下掃視,“我是那麼禽獸的人麼?”
不好!
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朝夕還在想緩兵之計,忽見秦亦十分邪性的一笑,肯定式的語氣,“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