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煜,求求你了,把鬱郁還給我好嗎?”
“這兩年來,我從沒停止過一刻想要找回鬱郁,爲了找回鬱郁,我花盡所有積蓄找人幫忙打聽鬱郁的下落,只要有人提供鬱郁的下落,不管是真是假,我一定是飛奔過去找的,只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但是,我從沒有放棄過,也沒有失望過,我相信鬱郁一定就在某一個角落裡安然的生活着,在那裡等待着我去找她!”
“銘煜,現在你終於回來了,我相信除了你再也沒有人更清楚鬱郁的下落,你就看在我這麼思念女兒,這麼急切的想見到她的份上,把鬱郁還給我好嗎?要不,你告訴我鬱郁在哪裡也行,我自己去找她!我明天……不!我等一會就去把她接回來!”
只要想到馬上就能跟鬱郁見面,她的心就激動不已,熱淚早已盈滿了眼眶,不停的打着轉,再一秒就會奪眶而出。
鬱郁,媽媽真的好想好想你!
幸好,你的爸爸回來了,只要他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即刻就去把你帶回來,永遠永遠再也不會讓你離開媽媽半步!
“銘煜,我求求你了,告訴我吧?把鬱郁的下落告訴我吧?”
陸銘煜看着這樣苦苦哀求他的蘇然,胸口鬱悶成疾,她真的很愛很愛蘇鬱郁,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兩年她竟然這麼辛苦的在找尋蘇鬱郁的下落!
這讓他心底某處僵硬瞬間溶化成水,柔軟的如一團白綿花,只是……“鬱郁,鬱郁她……”兩年前就已經葬身火海,屍骨無存了!
後面的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和着心疼、自責和愧疚一併又吞回了肚子裡。
他真的不忍心告訴她,蘇鬱郁已經死了的消息!
她是那麼急切的想要找到那個姓蘇的男人的女兒,她這麼迫切是因爲她真的很愛很愛那個姓蘇的男人吧?
他真的好羨慕好忌妒那個廚子,羨慕忌妒得他快要發瘋了!
只是,既然那麼愛,爲什麼又要離婚呢?
“鬱郁她在哪裡?”
蘇然見陸銘煜明明是要將鬱郁的下落告訴她的了,爲什麼又打住了呢?
難道他還恨她嗎?
他一定是還恨她,恨她把那個孩子打掉了,也恨她打掉孩子讓裴璟熙傷心難過!
“銘煜,求求你了,把鬱郁還給我吧?只要你把鬱郁還給我,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帶着鬱郁離開這裡,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生活,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你和璟熙的面前,不會打擾到你們的生活和你們的人生!”
如果他把鬱郁還給她,她一定說到做到!
最愛的男人已經變心,她無能爲力,但是,女兒是她和他六年前的愛情結晶,是她的命根,只要有女兒陪在身邊,對她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陸銘煜卻無言以對,他不能告訴她鬱郁在哪裡,也不能告訴她鬱郁已經死了,他的心也因着她決絕的話而疼痛不已,她最後還是寧願要程斌的女兒,也不屑要他……
他在她心裡果真是一點位置也沒有了!
“你騙我的是不是?你其實根本就不想把鬱郁還給我對不對?陸銘煜,你tm就是想騙我答應不要嫁給晨晨!你混蛋!”
蘇然眼眶的淚再也控制不住的奪眶而出,她死死的咬牙隱忍着不哭出來,狠狠的瞪着陸銘煜看了一眼,見陸銘煜垂着眼簾眸光復雜到難以捉摸,濃烈的無力感侵襲全身,她恨極了,氣急了……
下一秒,拳頭如雨點一般密密匝匝的胡亂捶打着陸銘煜,似乎要把這兩年的憤怒苦澀全部宣泄出來。
陸銘煜看着眼前像瘋子一樣的女人,俊臉陰鬱到極致,一雙劍眉擰在一起。
此刻,他的心情並不比蘇然好受,埋藏的心底的負罪感極速的蔓延至全身每一處,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又緊。
最後,喉結蠕動了下,極盡艱難的切齒道——
“夠了!就你這樣,一輩子都別妄想見到鬱郁!”
蘇然陡然頓住,擡眸看向他時,美眸迸射出嗜血的寒光,“陸銘煜,我恨你,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話落,轉身,擡手拭去已經奪眶而出的淚水,決然離去……
後悔……
蘇然,你說的沒錯,兩年前他就已經後悔了。
對不起,我是害怕你接受不了,纔沒把真相告訴你!
陸銘煜怔怔的看着那抹纖瘦的背影,看着她漸漸消失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個拐彎道里,昂頭長嘆一口氣,胸口鬱悶不已。
瞄了眼停靠在路邊的車子,又看了一眼蘇然消失的方向,心情越發沉重鬱悶,長嘆一口氣,拖起沉重的步伐,他回到了車上,卻只是坐在車裡發愣,怎麼也提不起勁去發動車子。
慌亂的摸出一根菸,含在嘴裡,又找出打火機,將煙點燃,擰着眉頭猛吸猛吸,一口接着一口,不停的吞雲吐霧,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舒緩胸口的鬱悶和慌亂。
深邃的眼底浮起一抹茫然,有些空洞的眼神看起來彷彿深而遠,他在想很多很多很多事,想他和蘇然六年前沒離婚之前的事,想兩年前相遇後發生的事,也想兩年後的今天相遇的事……
只是,不管怎麼想,也想不到一個合適而滿意的結果。
他知道,她在他這裡得不到蘇鬱郁的消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更別提會與那個傻子退婚,她真的就一定要嫁給那個傻子嗎?
想到她那麼堅持非要嫁給那個傻子,他的心就陣陣的酸澀,疼痛難耐!
長吐一口白煙,一團白色的濃煙霧在他的嘴邊緩緩向四周散開,揮散在狹窄的車廂裡,車內空間本就狹窄,沒多一會,車裡便氳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霧,薄霧繚繞下,一陣陣輕咳傳來,卻不是他的咳聲。
“咳咳咳……”
裴璟晨睡了長長的一覺,睡得很沉很香,因爲旁邊坐着他最喜歡的然然老婆,然然老婆……
他伸了個懶腰,睜開眼快速環顧四周一圈,發現車窗外面的天色已經變黑,可原本坐在他旁邊的然然老婆卻不見了,不由皺着眉頭不高興的問向前面的人,“煜煜,然然老婆去哪了呀?她怎麼不見了?”
明明他睡覺之前還看到她就坐在他旁邊的,怎麼睡一覺醒來就不見了呢?
陸銘煜聞言回頭挑眉看了裴璟晨一眼,僵硬的俊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迴轉頭去的同時淡淡的說了一句:“已經送回去了!”說着猛的又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
那幽幽向裴璟晨飄散而來的薄煙又嗆得他一陣咳嗽,擡眼看向陸銘煜,抱怨道:“煜煜,你怎麼不叫醒我呀?我還沒見過然然老婆的爸爸和媽媽呢?”
也不知道然然老婆的爸爸媽媽兇不兇,會不會不喜歡他?
“叫了,是你睡得太沉,愣是叫不醒!”
陸銘煜心裡暗暗有些竊喜,原來這個傻子還沒有去過蘇然父母家裡?以蘇然父親暴燥的脾氣,一定不會喜歡這個傻子的!
“哦!”裴璟晨情緒不太高漲的哦了一聲,明淨的眼底劃過絲絲自責和失望,在心裡暗道,下次無論如何也不要在車裡睡着了,這樣他就可以見到然然老婆的爸爸和媽媽了!
陸銘煜自然不知道這個傻子裴璟晨心裡會想些什麼,但是見他這般情緒不高漲,他的情緒反而有些愉悅了,誰讓他獨得了蘇然的關注呢?
那原本該是屬於他陸銘煜的!
扭動車鑰匙,快速啓動了車子,在前方掉了頭便往裴家別墅的方向駛去,車速稍稍比正常要快一些,因爲車裡已經沒有了他又愛又恨的那個人。
裴璟晨一直情緒都不怎麼高漲,聳拉着腦袋安靜的坐着,視線直直的看着窗外,似乎真的很失望沒有去蘇然家裡跟她的父母見面,陸銘煜忍不住想,這個傻子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晨晨,你是怎麼認識然然的?”
陸銘煜在心裡暗暗氣惱蘇然竟然允許這個傻子叫她‘然然老婆’,這個稱呼原本是屬於他的,沒離婚以前,他也總喜歡叫她‘老婆’!
可現在卻被一個傻子搶去了!
太鬱悶了,在她的心裡他竟然連一個傻子也比不上!
“哦,煜煜,你這麼快就忘記了呀?當時還是你讓我叫然然老婆的呢?呵呵,煜煜,你眼光可真好,一下子就給我找了這麼好一媳婦!謝謝你,煜煜!”
裴璟晨聽到陸銘煜問他話,心情一下子又活躍了起來,似乎剛纔的情緒低落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這也許就是一個人思想單純的人最大的好處吧?
陸銘煜卻有些懵了,他什麼時候讓這個傻子叫蘇然老婆了?
疑惑不解的轉頭瞄了裴璟晨一眼,問道:“晨晨,我什麼時候讓你那樣叫她的?”
“煜煜,你忘記了嗎?就是上次你和熙熙回來的時候呀,你還說這是咱們之間的秘密呢!”
裴璟晨嘟起嘴埋怨陸銘煜,似乎不悅他這麼快就把屬於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忘記。
陸銘煜沒再說什麼,暗暗在記憶庫裡搜尋着那段記憶,想了好一會纔想起來,確實是有那麼一回事,可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這個傻子怎麼記性這麼好,這麼久的事情都還記得這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