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龍畫柱、金碧輝煌,是爲大齊國最具威嚴神聖的地方——金鑾大殿!
赤金的龍椅上,皇上一臉龍威赫赫。
殿中,站着一干身份尊貴的人。如:皇后、周貴妃、太子、齊王、宣王、燕王、武夷王,及翰林學士、丞相、鎮威將軍,並着齊王世子、武夷王世子、丞相大公子二公子,與周少將軍。
秋水菀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微微擡眼掃了殿內一圈,最後將目光放在她身邊的楚汐身上。
“公主這兒是想做些什麼?”
她的直覺告訴她,今日她之所以會站在這裡,與楚汐,是脫不了干係的。
慕容舒也跟着來了,可這次卻並不是因爲好奇,而是想着要阻止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但見她聽了秋水菀的話,立刻小聲道:“表嫂,今兒這事,怕是不好。”
楚汐的性子她十分了解,既是她自己不願嫁給周寒諾,今日她定會讓周家的顏面掃地,且,肯定會將哥哥氣個半死。
“到底怎麼回事兒?”
殿內的氣氛很是凝重,皇上坐在龍椅上並沒有發話,而是目光冷然地看着衆人,他不言,衆人也就不語。而秋水菀,卻與慕容舒利用了空間的優勢,交頭接耳起來。
慕容舒搖搖頭,大致將她與楚汐談過的內容交代了一遍,秋水菀聽得兩眼放光,不住點頭,“這感情好,今日我便是要賴在這裡,非得瞧了這場好戲不可。”
楚汐不想嫁給周寒諾,而要嫁給慕容離?
慕容離說過:娶豬娶狗不娶楚汐。且與韓子俊、楚君燁存在曖昧關係?
偏楚汐也說:今生勢要嫁給慕容離?
那麼,楚君燁聽後是什麼反應?自己的堂妹要嫁給自己的表弟,而這個表弟還是……
想想都忍不住要笑出聲,而事實上,秋水菀只能努力憋着,畢竟,上首還有位掌握了生殺大權的權者。
“今日宣了你們過來,不過只是爲着一件事情,便是解決了,朕這心裡也就輕鬆了。”
說着,使了個眼色給身邊的公公,便見他揚了手中拂塵,稍稍向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道:“傳皇上口諭,花蕊公主品貌端正,與周少將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八月十二及笄後,擇良辰吉日舉行大婚!”
話落,又退回原處。
一時間,整個大殿內就炸開了鍋。
“父皇,這件事情,似乎……”
太子方開了口想要反對,哪知周貴妃已經接了話去,“皇上英明,臣妾代周家,寫過皇上隆恩。”
說着,便優雅下了跪,鎮威將軍見狀,面上掛着朗朗的笑,連同着周寒諾,也一道跪了下去。
“臣謝過皇上隆恩。”
娶得了花蕊公主,就相當於有了百里王爺這個籌碼,日後若要成事,便是容易多了。
這般跪謝着恩,幾人的目光不經意相撞,都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尤其是站在人羣中一名身着寶藍色錦服的俊雅男子,笑容更爲有深意。
“皇上……”
伴着鎮威將軍與周寒諾的謝恩聲,皇后與太子等人也只能無奈地喚了這
樣一句。
武夷王很想說些什麼,可他深知皇上的脾氣,便沒敢多言,卻倒是狠狠瞪了慕容離兩眼,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翰林學士柳正屢屢鬍鬚,面上一臉惋惜。就連從來都不苟言笑的齊王楚東竺,此時臉上也微微起了變化。
秋水菀瞧着衆人的反應,又瞧了瞧什麼表情都沒有的楚君燁,只勾着嘴角等着看戲。
果真,就在皇上免了周家一家的禮數、周家人喜形於色的時候,楚汐猛地衝上前,什麼話都沒有,只當着衆人的面,踮起腳尖,在慕容離的脣上狠狠落下一吻。
事畢,轉身,看着臉色鐵青的皇上,得意道:“父皇,兒臣已是慕容離的人,便是不可再嫁周少將軍,否則,兒臣只能以死謝罪了!”
話落地,驚呆了所有人,尤其是慕容離。
片刻,才聽得他暴吼的聲音響起,“楚……汐!”
“幹什麼?”
楚汐眨着大眼睛,一臉迷糊地回看着他,那模樣,甚是俏麗可愛。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若要讓父皇收回成命,這是唯一的法子,當着衆人的面將自己的清白毀在慕容離手裡,那麼,父皇只能將她嫁給慕容離。而此時慕容離的表情,正是她想要的,既然這輩子她過得不舒坦,那麼她也要讓他過得不舒坦!
“你是個女人!”
慕容離氣得可以,比女人還漂亮的桃眼瞪得老大,恨不能將楚汐瞪出個洞來,尤其是那張被她侵犯了的薄脣,此時他正用手臂狠狠地按着。那模樣,倒活像是受了欺負的婦人似的。
“我知道。”
楚汐完全不理會皇上、皇后等人的表情,徑直甜甜地笑着,上前又緊緊將慕容離的手臂勾着,“我要不是個女人,怎麼會愛上你這個男人?”
話落,看慕容離的眼神充滿了威脅。那小眼睛裡傳達着的意思便是,你要不乖乖配合,休怪我不客氣。
可慕容離會對她屈服麼?肯定不會。
只見他拼命想要拽回自己的手,可用了七八分力,依舊沒辦法收回,於是那眉頭,不由自主便越皺越緊。
正在兩人暗自以手肘較量之時,皇上突然沉聲喝道:“成何體統!”
這聲音,極具威懾力,立刻將正在糾纏的兩人震住,雙雙將目光射了過去。
周貴妃首先反應過來,只見她原本明豔照人的臉上由最初的欣喜變爲驚訝、又由驚訝變爲憤恨,這會兒,已經是梨花帶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皇上,不是臣妾心裡對公主存在着偏見,到底也是皇上你最寵愛的女兒,可公主這般作爲,也實在是丟了皇室的臉面,這要是傳出去,皇室威嚴何在啊!”
這話明裡是在責備楚汐的不守規矩禮儀與不知廉恥,暗裡卻是在告訴皇上,楚汐這般明目張膽地違抗聖旨不說,還這樣舉止輕浮,不僅有損皇家顏面,更是在伸手打皇上的臉面啊。
“這……”
面對周貴妃的控訴,皇上不好說什麼。畢竟原先是他答應了她要將楚汐許給自家哥哥的兒子,可如今楚汐這般大膽妄爲地做出如此舉動。丟了皇家
的顏面那是確實,最重要的是讓他這個皇上失信於人,簡直是在給他難堪!可要讓他因此責備她,他又哪裡捨得?
“貴妃娘娘,在這皇宮誰人不知我楚汐,便是這樣的性子,若父皇真要管,也不是這個時候。”
話雖是對着周貴妃說的,可楚汐卻是衝着皇上去的。別看她年紀小不懂事,又整天咋咋呼呼,不知天高地厚,其實有些事情她瞭解得很清楚。自小,她便是跟着母后,整日裡,除了有母后與太子哥哥陪着她玩以外,她的父皇,又何曾關心過她?
說是最寵愛,不過也是看在她死去的母妃身上,不過也是因着她有位在塞外鎮守的舅舅罷了。若真是要管,便是自小就教導起來,如今,又哪裡能夠說管就管的?
皇上聽了楚汐這番話,頓時臉色更爲陰沉,可最終卻無可奈何地擺擺手,對着周貴妃道:“愛妃切莫傷心了,這事情是朕的不是,不該輕易答應了愛妃,又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既然汐兒已經成了武夷王世子的人,朕到底也不好硬是讓她嫁去周家,那樣,倒是對周家的侮辱了。若愛妃心裡實在難過,便回去尋了合適的人選,朕做主再替周少將軍賜婚便是。”
這話裡的意思,就是說楚汐與周寒諾的婚事就此作罷,而話外的意思,也是在告訴衆人,楚汐與慕容離,怕是大婚的日子到了。
周貴妃心裡很不爽快,可既然皇上都這般說了,她若是再不依不饒,到時候只會惹得皇上討厭,便是爲着以後着想,她只能將不滿吞進肚子。好在皇上還給了她一個承諾,便是沒了楚汐,她就不信找不出比她好的人選!
寶藍色的俊雅男子自打楚汐驚人的舉動做出以後,面上的微笑雖然不減,可眼裡卻始終迸着懾人的精光。
楚君燁站在人羣中,卻又似乎與那些人格格不入,他的神情是最淡漠的,彷彿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
可秋水菀知道,這樣子的他不是沒有將所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相反的,他將所有事情都盡收眼底,且,腦子裡已經在盤算着每一步路子。
“據說京城第一才女沈冰也即將及笄,沈家與周家,門楣倒是也挺般配。”
冷不勝防的一句話,令周貴妃與鎮威將軍、周寒諾都愣了愣,尤其是寶藍色的俊雅男子,更是爲之一愣,但隨即又恢復淡淡的微笑。
秋水菀擡了擡眼簾,深深望着楚君燁挺拔的背影,心裡也在暗暗想着他這般說有着什麼樣的目的。
“燁兒這話倒也很有幾分道理。”
皇上想了想,略略點了點頭,語氣裡聽不出是贊成還是反對,反正,大有具體思考的意思。
周貴妃見狀十分着急,忙道:“皇上可是說了,諾兒的婚事由臣妾自己拿主意,皇上不會這般快就想收回成命吧?”
帶着一絲撒嬌與賭氣,是她慣會用的手段,偏皇上每次都選擇心軟。
“是,愛妃說得是,朕這兒啊,也懶得操心了,大家都散了吧!”
話落,自龍椅上站起,本是打算離去,卻又突然厲聲喝道:“來人,將公主給朕送回蘅蕪苑,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她再踏出殿門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