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正要揮刀朝黃如意剁去,聽到這一聲叫喊,立馬回頭望去,看到的便是原本被安排在路口放風的風狼朱迅跑了進來,顯然前來的官差已經離這裡不遠了。
“真他孃的晦氣,不過也乾的差不多了,兄弟們,扯呼!”
暗歎着時運不濟,第一次指揮血狼會衆人的張大隻得以脫身爲主,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招呼着那些蒙面的傢伙趕緊撤離。
“混蛋,別跑,給我站住!”
早已赤紅了雙眼的毛興根本不顧自己的安危,發了瘋似的追趕而出,卻被旁邊的副隊長尹山死死抱住,怎樣都不肯鬆手,
“隊長,冷靜點,你現在衝過去也只是送死而已,根本於事無補啊!”
“放開我,這幫混蛋,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眼看對方一溜煙就跑沒了蹤影,毛興氣急之餘,聲嘶力竭的狂喊着,虎目中早已是噙滿了淚水。
“夠了,你光在這發瘋哭鬧有什麼用,還是趕緊去找大夫過來給大家治傷要緊!”
見一隊之長都這樣方寸大亂,黃如意越發的惱怒,大聲呵斥着,這才總算讓毛興如夢初醒,慌忙抹乾眼淚,起身就往門外竄去。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他奔到門口之時,張龍二人聽到哀嚎聲也是快速趕來,只是問了一聲之後,便看見院中躺着的衆人,頓時心下一驚,
“糟糕,還是來晚了!”
毛興差點撞到他身上,擡頭一看見是開封府赫赫有名的張龍和趙虎,即刻讓開了身形,只說了句‘賊人跑了’,便急匆匆的往醫館跑去。
張龍趕緊來到院中,才向黃如意問出了事情的經過,而看到那還受傷倒地的球員,心中也是氣急,便留下趙虎在這裡幫忙救治傷員,自己則循着黃如意告知的方向追了過去。
“不對,現在追過去,也是早就見不到對方的影子了,先去他們的駐地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追至半路,張龍只聞寒蟬悽切,卻是除了遠處的燈火,連賊人的半點蹤跡都沒有尋到,只得停下了腳步,腦中略一思索,便打定了主意,往斜街的方向而去。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八匹馬呀,哥倆好呀……”
剛進斜街小巷,張龍便聽到了遠處划拳的聲音傳來,他縱身一躍就來到了聲音的源頭,正是血狼會的駐地。
“咚咚咚!”
沒有浪費任何的時間,這位開封府的名捕便將血狼會的大門敲的乒乓作響,同時大叫着開門,大有對方沒動靜就要衝進去的意思。
“來了,誰啊,大晚上的還跑來撞門?要是沒什麼要緊事,老子保證不打死你!”
門被瞬間拉開,一個人罵罵咧咧的從裡面出來,正是鐵畢,只是在看到門前的站着的人時,他立馬一個激靈,頃刻間換上了一副諂媚的表情,
“哎喲,原來是開封府的龍爺啊,您瞧我這嘴真是欠抽,快請進,請進。這事也趕巧,弟兄們正在喝酒呢,龍爺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賞光喝上幾碗,不然兄弟們怪我怠慢了龍爺,非得打死我不可!”
“是啊,他們手癢的很,剛纔差點就把人打死了!”
張龍大踏步進了院子,正看到空地上擺了張很大的桌子,血狼會的大部分人都袒胸露背的坐在那裡,也不嫌冷的只顧灌着酒,便一語雙關的說着。
衆人見是他來,都是站起了身很熱絡的打着招呼,只是在聽到這生硬的語氣和話中的意思時,盡皆變了臉色,面面相覷着卻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李邦彥見氣氛僵硬,連忙出來打破僵局,
“龍爺言重了,不知深夜前來,所爲何事?”
“來只是問你們一件事,你們剛纔去了哪裡?”
張龍握緊了刀鞘,問出了這句話後,殺氣也是隨之而出,大有一言不合就互相傷害的準備。
“龍爺這是幹什麼,來審訊犯人嗎?”
一見張龍撕破臉準備動手,李邦彥也是沉下臉來,
“我們今天贏了球,自然是要慶祝一番,不在這裡喝酒吃肉,那我們還會去哪?龍爺,您今天若是來喝酒的,我們熱烈歡迎,若是來抓人的,還請找到證據。若是平白無故就想找茬,我們血狼會也不是任人捏扁搓圓的軟柿子,到時候鬧僵起來,怕是包大人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吧!”
雙方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動手,然而張龍在猶豫再三之後,還是卸掉了殺氣,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他也不能進行徹底的搜查,只好抱拳道,
“今天打攪了,關於你們所說的話,我會再三調查,若是有誤,改日我張龍一定登門道歉,告辭!”
“慢走,不送!”
見張龍走的毫不拖泥帶水,李邦彥也不願多說什麼,同樣抱了抱拳,算是在場面上應付了過去。
“呸,什麼玩意兒,居然到我們這裡來找茬,要不是看在他有官面上的身份,老子今天就叫他躺着出去!”
鐵畢很是嫌棄的吐了口痰,嘴裡發着狠,亮起擼的變形的胳膊,賣着自己的肌肉疙瘩。
“好了,不要被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掃了我們的興致,來,繼續喝酒!”
李邦彥對其使了個眼色,拉着他再次坐倒在桌前。
鐵畢會意,也是大聲吆喝着端起酒碗,於是血狼會的院內,再次響起了嘈雜的酒令聲。
而出了門的張龍並沒有走遠,而是循着附近亮燈的人家依次走訪,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那嘈雜的酒令聲已經持續了一個時辰,擾的他們根本無法安睡,倒是希望張龍能夠出面告誡一番。
這就奇了怪了,既然鬧騰了一晚上,那就不可能是他們乾的,難道是僱兇傷人,那又會是誰下的手呢?算了,分析案情不是我的專長,還是回去覆命,讓大人和師爺分析吧,沒準還能找點蛛絲馬跡出來。
張龍皺着眉,怎麼也想不通,最終只得嘆了口氣,往齊雲社的方向而去,準備先了解一些具體的情況再說。
“張龍走了!”
突兀的,血狼會的院子裡,李邦彥放下了手中的酒碗,輕聲說了一句。
只是這話音雖輕,卻是使得場中一靜,衆人盡皆放下了酒碗,眼中哪有半點的醉意。
半晌,童強伸出一個大拇指甕聲道,
“邦彥,你這招真絕,居然還有這種自動發聲的裝置,代替我們這麼多人在這演戲,哈哈哈!”
“剛纔的那東西叫擴音喇叭,裡面帶了錄音的功能,不過卻不是我的發明,而是那位長公主的傑作。我這只不過是無意中搞了一個過來,用來掩人耳目罷了。”
李邦彥不敢居功,急忙將炮製不在場證據的主要功勞歸結到了湘雲的身上,卻不知她要是知道,臉上的表情會是什麼樣子的。
衆人恍然大悟之際也是被這樣的奇物所折服,對於發明這東西的長公主殿下,更是多了一絲的敬畏,卻是不知是好是壞了。
風狼朱迅也是點頭道,
“果然是個好東西,有了這個,即便咱們將齊雲社的人都給幹翻,也一樣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根本就不可能被發現,嘿嘿!”
“噓——!小心隔牆有耳!”
聽到這傢伙有些得意忘形,李邦彥趕緊將食指放在了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防止他樂極生悲,走漏了風聲,那到時候明天的決賽也就不用參加了。
他的話如一股涼風拂過衆人心底,朱迅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再也不敢發出任何的動靜。
而其他人也是不再言語,而是真正開始享用起桌上那豐盛的酒菜,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就在血狼會衆人大快朵頤之際,齊雲社這裡卻是哀嚎遍地,毛興雖然將大夫找來,及時的給大家止血包紮,但身體的疼痛還是讓這些鐵錚錚的漢子忍不住喊出聲來。
“教頭,現在怎麼辦?除了我和尹山之外,剩下的基本上是人人帶傷,就憑我們這幾個人,別說上場比賽,連人都湊不齊啊!”
毛興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明天就是決賽了,輸贏不算,聖上也會過來看球,到時若是惹的皇帝龍顏大怒,不僅自己很有可能會生死道消,就連整個球隊,都有可能一朝覆滅。
黃如意也想到了這一層,面色大變,趕緊出聲叮囑着,
“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明天的比賽有多少人就上多少人,輸贏先不管,比賽一定要進行,若是怠慢了皇上,誰都吃罪不起。”
“這是怎麼回事?誰幹的好事!”
就在二人討論着明日之戰時,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話,衆人紛紛望去,卻是看到每天跑出去練球的項虎此刻剛剛回來,此時咋見到如此的慘狀,一時呆愣在了原地。
尹山連忙將事情的始末完完全全的告訴給了這個齊雲社的強力前鋒,聽得項虎臉色都變了,直欲殺上門去,討回一個公道。
直到衆人再三勸阻,他這才知道即便這麼做了,也是於事無補,說不定還讓齊雲社再損一員大將,無奈之下只得先把眼前的局勢挺過去再說。
而聽聞明天的決賽已經無人出戰時,這個人形的野獸卻是搖搖頭大聲道,
“教頭、隊長,我們有現成的人選啊!你們是不是忘了,不僅是強子,就連三變和孟學長也是可以上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