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司務長真的不在抽菸了。不過煙癮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戒掉的,所以他多了一個全新的習慣——含棒棒糖。
大家吃完晚飯,所有人都離開廚房後,司務長一個人蹲在小菜園的臺階上默默的吃着棒棒糖。
不明真相的隊長很茫然,於是湊上去問:“司務長,你最近怎麼不抽菸了?”
“因爲我想活着。”說着司務長轉過頭來,露出半邊漆黑燙傷的臉。
據隊長所說,那一刻他看到的司務長眼中充滿了求生的慾望。
我去了炊事班之後我就不在參加常規訓練了,開始和炊事班的共同行動。這樣就增加了我出去出公差幹活的機率。
第一次外出公幹,我一眼就鎖定了一個包子鋪。天天吃饅頭吃的我都快變成了饅頭了,所以一聞到包子味,全身的細胞都興奮起來了。
不過我豈是那麼自私的人,這樣的好東西我必須要大家共享啦。於是我一口氣買了兩屜包子,還買了十幾個茶葉蛋。
當我‘戰戰兢兢東躲西藏’的把這些東西帶進宿舍給教主他們的時候,教主他們眼神中出現了異樣的光芒。
下一刻,教主給大家使了個眼色,然後小天和神醫還有二鵬就自覺跑到了宿舍外面吵起架來了。
五分鐘後教主把他們給‘拎’了回來,隨後關上門大聲的道:“吵什麼吵,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我們現在開會,就講你們三個人的問題。”
教主說着,打開了裝包子和茶葉蛋塑料袋,然後一羣人就蜂擁而上的開始吃起了包子。
一邊吃,一邊就聽到:“是他動的手。”
“是他先罵我的。”
“就是就是。”
…….
吃個包子容易嗎,還需要這樣一邊演戲一邊吃。
說到外出公幹,我覺得司務長是有意報復我的。
那時候我們經常要出去打掃大隊、打掃禮堂、幫操場除草等。第一次跟着司務長出去公幹,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當時除草去,大家都拿着掃把、鏟子、鐵鍬等東西出門。
我來得晚,別的工具都沒了,偏偏有一個耙子靜靜的躺在角落,彷彿等待我一般。
當我扛起九齒釘耙的時候,司務長對我露出了一種‘恩,沒有人比你更合適’的表情。現在想起來,我都好想揍這個混蛋啊。
新兵營眨眼就要結束了,大家也都紛紛相互留下電話和聯繫方式。
我覺得我應該送點東西給大家,讓我們這宿舍裡面的老哥們這輩子記住我。
教主喜歡睡覺,我就把我的枕頭套子送給了他。我這枕頭套可不是一般的枕頭套,我這枕頭套被我的‘頭油’浸透了,所以表面可以反光,缺鏡子的時候可以當鏡子使用。
我送給二鵬一支筆,雖然沒有墨水了,但是他可以自己換筆芯。另外我爲了讓他記住我,我特地用針在筆桿上刻上了我的名字。
而刻鈍的針,我就送給了神醫。雖然針頭鈍了,但是消消毒還是可以用作鍼灸的啦。
馬桶刷子我送給了老牛,希望他在學兵營繼續發揚勞動最光榮的傳統。
小天內褲之前晾衣服的時候被偷了,所以我就送了一條我的內褲給他,雖然大了一點,但是收收還能穿的。
至於武僧我送了他一副手套,雖然是我撿來的電工手套,但是也是一番心意啊。
所有人收到我的禮物的時候,一個個都神色複雜,現在想來,應該是非常感動吧。、
寫到這裡了,我突然間記起了那個時候有守島部門專門來我們新兵營招人。
我當時第一時間報名了,因爲我喜歡安靜看書(廢話,我是個作家,肯定喜歡看書啦。)。但是招兵的營長就瞅了我一眼,然後就冷冷給了我兩個字——不要。
我當然不樂意啦,因爲我平時坐車都會暈,就不要說坐船了。所以我不死心的追上去,又想要去守島。
營長在我們這裡待了幾個小時,我就追了幾個小時。被我追的不耐煩了,那個營長實在沒有辦法了,哭喪着臉對我說:“小弟啊,不是我不要你,實在是沒法要啊。”
“爲什麼呢?”我很不理解。
那個營長長嘆一口氣,對我說:“南沙守礁,地方就那麼點大,上面沒有電沒有水,吃飯全靠罐頭。補給半個月一次,就你這身材,別人吃半個月的口糧估計你三天就吃完了。喝水就更不用說了,那麼熱的地方,別人半個月的水估計你就只能喝一天。一個人一條狗守島,別一回頭狗都被你宰了。你放過我,放過我們守島部隊好嗎!”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位營長挑的都是和二鵬一樣瘦瘦小小的。
當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馳騁海上,用魚叉在捕魚。
一眨眼都寫到100個小故事了啊,說實話心裡有點澎湃。我剛退伍那會兒,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回憶這些苦日子,沒想到現在回想起來,發現其實也挺歡樂的。
都到100了,就和大家說說部隊的正經事吧。
來到部隊必然逃不了打槍,打槍可是男人的夢啊。不過新兵營只能玩到‘八一槓’,而我在軍艦上可以玩到機槍,這可比‘八一槓’痛快多了。
說回八一槓的問題,當時賈區給我演示八一槓的時候,一邊上着膛一邊對我們說:“拿槍一定要穩,不用的時候不要亂放。我之前那個老班長就是休息的時候亂放槍,然後自己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了槍桿上,當場就被他坐斷了,年底他就打揹包退伍了。在部隊損壞槍械那可是重罪啊。”
賈區就這樣一邊說着,一邊掰斷了上膛用的把手。
空氣一瞬間就凝固了,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已經魂飛九霄的賈區。
後經查實,證明了這把八一槓真的是年歲太久槍身老化,最終才被賈區折斷了把手。
講真的,八一槓除了槍托部分是木質的,剩下的都是純鐵製作。賈區要是能徒手掰斷純鐵,那麼他要麼是少林寺的高僧,要麼就是綠巨人。
打槍不是你想象中就那麼直接開槍的,它需要經過臥倒,擺正,瞄準,矯正之後纔開槍。
我們光練這個過程就花了一週時間,不少人練瞄準的時候就直接趴在墊子上睡了過去,以至於賈區必須要一個個踹醒他們。
因爲這也是個必學項目,所以賈區必須挨個矯正大家的姿勢。於是每一個人都要輪流到賈區身邊做一遍整個過程。
輪到我的時候,我興致勃勃的扛着槍走到了賈區身邊。結果我剛做了臥倒,還沒有做擺正呢。賈區就已經跳了起來。
所謂的臥倒就是瞬間撲倒在墊子上,然而我這一撲不但把墊子裡面的灰給拍了出來,順帶還把墊子的拉鍊給崩壞了,漫天的海綿就這樣徑直鋪在了賈區臉上。
被我撲出來的灰和沙城暴一樣,半天無法散去,弄得一旁趴在墊子上睡覺的隊長都跳了起來。
再後來我就成爲了全隊唯一一個,不用臥倒而是慢慢爬上墊子的人。
既然說到了打槍,我就要順帶說一下另外一件事了。這事是我聽賈文告訴我,說大隊以前有一個老兵,把一顆廢彈撿了回來。
本來是要送去報廢的,結果他沒有第一時間去,反而帶進了宿舍想要抽根菸。
結果抽着抽着自己忘記了,隨手把菸灰彈進了廢彈裡面。
彈進去的瞬間對方就反應了過來,然後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
廢彈倒也沒有爆炸,據後來報廢人員說,這個彈本來就是訓練彈,裡面大部分是沙子,火藥只有一點點。就算炸了也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傷。
而這位老兵因爲從三樓跳下去,導致骨折在衛生隊躺了2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