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鸞聽了,朝她看了一眼,輕笑道:“你覺得,我會允許一個外人養我的女兒嗎?”
“那不能!心蘭姐乃是金枝玉葉,千金貴體,哪裡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能養的。”唐穌忙討好的笑道。
“哼。”趙鸞用鼻音輕哼一聲,柳眉微豎,倒是跟季心蘭的嬌蠻有幾分相似。
唐穌摸摸鼻子,心想季嵩那個彪形大漢的模樣,竟然也能得到如此貌美的長公主青睞。
真是人不可貌相。
趙鸞瞥她一眼,淡淡道:“季嵩以前不是這個樣子。”
唐穌一驚,沒想到她竟然猜到了自己在想什麼,實在是個極其聰慧敏感的女人。
趙鸞倒也沒爲難她,兀自喝了口酒,淡淡道:“季嵩年輕的時候,是個守宮門的侍衛,那時候我年紀小,時常偷溜出宮去玩耍,便拿些吃食等物賄賂他。一來二去的,也就熟悉了。”
唐穌眼觀鼻,鼻觀心的默默聽着。
這等不可對人言的往事,長公主殿下竟毫不介意的說給自己聽,真是要命啊。
誰知道這位長公主是什麼脾性,等回過神來,會不會惱羞成怒一刀宰了自己。
從趙鸞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唐穌也大概弄清楚了當年的真相。
當初趙鸞與季嵩相愛後,先皇自然不會讓唯一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身份低微的侍衛,便打算另外給她賜婚。
趙鸞性情倔強,竟然與季嵩珠胎暗結,懷了孕。
先皇震怒,要當時的皇后,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后把趙鸞軟禁起來,逼她打掉腹中胎兒。
趙鸞誓死不從,痛苦之下染了病,幾乎丟掉性命。皇太后不忍再逼她,默認她生下了孩子。
結果孩子受到她生病的影響,一出生就滿臉都是通紅印記,嚇的接生穩婆差點把孩子給摔了。
皇太后看了也大驚失色,把孩子當做不祥之人,不給趙鸞看一眼,就命人把孩子帶走。
畢竟是自己的親外孫女,皇太后也不捨得真的傷害孩子,就秘密交給了季嵩,讓他把孩子帶着遠走高飛。
季嵩走投無路,乾脆帶着孩子落草爲寇,佔據一座山頭幹起了無本的買賣。
……
唐穌聽完了,私心裡覺得,這季嵩未必就走投無路,做山賊估摸着還存着點噁心皇家人的心思。
後來有極厲害的大夫給季心蘭瞧過,斷定她臉上的胎記,乃是一種類似守宮砂的印記,只要與男人同房就會消除,與祥不祥的沒有半分關係。
皇太后後悔也是晚了,這麼多年過去,想要再認回這個外孫女,可沒有那麼容易了。只能隔三差五的接季心蘭回宮見見長公主。
不管如何,季心蘭跟着山賊老爹長大,染上了江湖匪氣,跟宮裡的貴人們是格格不入的。
宮裡那些奴才們,恐怕也沒幾個真的把她當作主子看待。
季心蘭也不願意認宮裡那些人,跟長公主更是沒有任何母女情分。
唐穌心裡對季心蘭生出幾分憐惜。
說到底,長公主是個可憐人,季心蘭更是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