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陽哥,他們來了,怎麼辦?衝不衝出去?”
躲在牆角後隱蔽處的白文聽到殺手急奔過來的腳步聲時,異常緊張,忍不住低聲請示易陽,聽他示下。
現在他們手上只有一把槍,不過數顆子彈而已,而對方那一大隊追擊而來的人馬起碼有七八人之多,很明顯,他們身上還都攜帶有槍械,寡衆立判,情勢萬分兇險。
易陽神色戒備,輕輕地搖了搖頭,沉聲道:“先別動,等他們自動送上門來。聽腳步聲,一共大概有個人,我不知道這槍膛裡還有幾顆子彈,能不能把他們全部幹掉。等下你聽我的口令,他們一走近身來,我們就衝出去,你對付左邊的,我對付右邊的。”
如果現在就衝出去對峙,那顯然更危險,畢竟功夫再高也抗不過子彈,一陣亂槍掃射之下,後果不堪設想,等敵人貼近之後,反倒更好控制,勝算更大。
“嗯。”白文明白易陽的意思,重重地點了點頭。
當下他們兩人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傾聽那羣殺手衝來的腳步聲。
急促雜亂的腳步聲越響越近,向來遇事沉着冷靜的易陽,此刻臉上也不免露出一絲緊張之色,他在心中默默地數着:“1o,9,8……3,2,1!”
當他倒數到1時,那夥殺手的腳步聲已響到身前幾步開外的地方。
此時再不出手還待何時?
“小,上!”易陽瞬間一聲暴喝,飛衝了出去,白文也緊接着朝那夥追來的殺手撲了上去。
“砰砰砰、砰砰砰……”一衝出去,易陽便猛扣扳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槍匣中的子彈全部打了出去,打進那羣已經追過來的殺手身上。
雖然那一下萬分倉促,但幾乎每一顆子彈都打在了對方的要害部位,真正的一槍斃命。
被擊中的那些槍手根本還沒有所反應,來不及開槍還擊,人就已經轟然倒在了血泊之中,情狀甚是慘烈。
“咔!”約莫開了八槍,到第九槍的時候,手槍出“咔咔”的刺耳聲響,已經卡殼,說明槍膛中的子彈已經打完。
但前面還有一名殺手沒有被擊斃。
那殺手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傻了,雙手舉着手槍,不住往後倒退,身體也顫抖得厲害。
“你……你別動!”他用漢語喝令道,聲音也在劇烈地抖。
他手上的槍自然是直直地瞄準了易陽。
易陽手中抓着空殼的手槍,心中不禁一凜,對方距離他有幾步距離,如果就這樣衝上去搶奪手槍,那對方勢必開槍,子彈可不長眼,後果實屬難料。
一愣之下,他還沒打定主意,那男子緊緊按住扳機的手指便動了,朝槍扣用力按了下去。
眼看子彈就要射出,而就在在這千鈞一之際,白文縱身撲到一屍體上。
“砰!”
槍擊聲瞬即響起。
火光射處,那正要對着易陽開槍的男子往後倒去,“砰”的一聲巨響,翻倒在地,隨即沒了聲響,顯然斃命了。
原來那一槍並不是他開的,而是倉促之際,撲在地上的白文開的。
他從一剛被易陽擊斃的殺手手中抓過手槍,然後不顧一切地朝那男子射出了子彈。
沒想到他那一槍可謂百步穿楊,槍法極準,直接打在那殺手的額頭上,一槍爆頭。
見那人被白文一槍結果了,易陽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剛纔那一下他真是生死繫於一線,幸虧白文急中生智,幫他料理了那人。
“小,我們快走,必須馬上離開這裡!”易陽當即蹲下身去,從一殺手身上拿過一把槍,然後起身招呼白文,急急忙忙地朝巷子另一端跑去。
跑出這個街區,到了一個清靜安全的地方之後,易陽才停下步子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易陽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文問道。
這是他們萬萬也想不到的事情,剛來到巴黎,就被一大羣兇狠的殺手盯上了,那些人明顯欲置他們於死地,下手非常狠毒。
易陽說道:“看樣子我們中了奸人的圈套。”
白文疑惑道:“你是說這是譚先生布下的一個圈套?”
易陽用力點頭道:“應該是的,幸好你心思細膩,留意到了來接我們的那兩個人的可疑之處,不然我們現在可能已經被載到了那譚先生所在的地方,那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到了龍潭虎穴,我們就更危險了,現在倒是輕易地跑出來了,脫了身。”
白文低沉着聲音道:“也就是說,什麼十二生肖獸銅像,這都是假的,是譚先生捏造出來的藉口,目的是引我們上當,送上門來?”
易陽搖頭道:“不清楚,但那譚先生一定大有問題,這件事就算不是他指使的,也跟他有莫大的關係,不然不可能這麼巧,我們從未來過法國,在這國外,沒有任何仇人。”
白文想了想道:“不對啊,譚先生和我們無冤無仇,他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這完全是想置我們於死地,就好像我們和他有殺父之仇一樣。再說了,譚先生是名愛國收藏家,品行端正,是一名有頭有臉的人物,僱傭殺手殺人的事情他不會做吧?”
易陽點點頭道:“按道理他不會這麼做,我們從來沒見過面,我也沒得罪過他,他犯不着這麼做,除非……除非……”
他眼神透着一抹異樣的光芒,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
可就在這時,他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當掏出手機來看清楚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時,他臉色大變。
打來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神秘的“譚先生”。
電話來得正是時候,就算他不打來,易陽也會打過去質問,質問對方爲何用心如此險惡。
“怎麼了,易陽哥?”見易陽神色大變,白文不由問道,“是不是譚先生那廝打來的電話?”
易陽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就是他,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說罷,他接聽了電話。
易陽沒有當先開口說話,而是凝聚精神,傾聽對方傳來的聲音。
電話打通後,雙方先是沉默了一會兒。
爾後,只聽譚先生在電話那端乾乾地笑了一聲。
“譚先生,你可真夠意思!”易陽淡淡地道,“我們千里迢迢從國內趕來,你就這般招待我們的?你現在倒還有臉打電話來?我且問一聲,你到底想幹什麼?這件事是誰指使的?”
譚先生冷冷地笑了笑,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別誤會了,我打電話來不是想問候你,而是想看看,你們現在還有沒有命。看樣子你現在還好得好,果然身手不凡,是我們小覷了你,那樣你們都能跑掉。”
易陽說道:“多謝關心了,就你派來的那幾個小嘍囉,你以爲能成什麼氣候?你還是去給他們收屍吧。你根本不是譚衛國,譚先生,對不對?你是冒充的,好你個濫竽充數的傢伙,竟然騙得到我,本事真不小!”
“你別得意。”譚先生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出言威脅道,“你雖然除掉了那幾個不成器的手下,但別忘了,這不是在中國,而是在法國,你們勢單力薄,沒有任何人會援助你們,這波殺手派出去了,還會有下一波,源源不斷的殺手,去要你們的小命!哦,對了,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之前跟你說的那個事並沒有騙你,我們確實知道那五件十二生肖銅獸的下落,而且拍賣會會如期舉行。這批寶貝我們勢在必得了,你們中國人永遠別想得到了,死了那個心吧,當然,你也活不了多久了,看不到這場好戲了。哈哈”
說罷,他放肆地笑起來了,得意,囂張之極。
“你……你他、媽到底是不是中國人?!你們想幹什麼?!”易陽吃驚道,他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原以爲十二生肖銅獸一時是對方杜撰的,目的是騙取自己的信任,然後趕來法國,自動送上門來,誰知道對方又言辭鑿鑿地說那五件國寶是存在的,拍賣會如期舉行。
他將信將疑,待要問個明白,對方卻掛斷了電話,再打過去的時候電話已經提示關機。
神秘的“譚先生”就此消失了!
“易陽哥,那廝怎麼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見易陽掛上了電話,臉色凝重,白文忙詢問有關情況。
易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剛錄下的通話記錄播放給他聽。
聽完之後,他神色大駭,驚訝道:“他不是中國人!可他怎麼能說那麼流利的中文,還自稱是愛國收藏者譚衛國?難道不是真正的譚先生?從一開始他就不是我們瞭解的那個人?”
易陽鄭重地點頭道:“肯定不是譚先生了,譚先生不可能這麼做,十二生肖銅獸是我們中國非常重要的文物,舉國矚目,他一個愛國收藏家,曾向國家捐助無數文物國寶,他沒道理那麼說,除非他是瘋了!所以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只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我們作對。”
正說着,只聽到一陣警車的鳴笛聲,聲音由遠及近,慢慢響了過來。
易陽來不及再往下分析,急急招呼道:“警察來了,小,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馬上離開!”
儘管他們剛纔殺死那羣殺手是迫不得已,完全是正當防衛,但一時之間根本說不清楚,如果落到警察手上,那恐怕脫不了干係,更何況他們現在連對手的真正身份都不知道,誰知道警察當中有沒有他們的人,所以必須萬分警惕,不能跟任何陌生人接觸。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落腳,然後再想辦法揪出冒牌的譚先生一夥人,查明事情的真相。
如果那五件銅獸確實存在,那也得想辦法拿到手,並帶回中國去,可萬萬不能像那賊人說的那樣,落到外國人手中,而不屬於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