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頓,那淡淡的悲傷擴散着,浪季飛連忙收住氣息,偏頭再看時,那邊的人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映,也罷,他說的話,眼前的雲夕也聽不到了。
就這樣別過,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吧。
熱鬧的大廳人來人往,外面的鞭炮響起,緊接着站在門口的下人吆喝了起來,“晉王爺到!”
晉王兩字傳出,整個大廳都靜了下來。
那一身紫色綢緞的男人,身騎一匹白色的踏雪馬,雙眼掃過街道兩邊的人,只是冷淡的翻身下馬。身後的僕人連忙將賀禮送上,跟隨在葉天凌的身後。
玩弄着手中的酒杯,那坐在酒席上的人淡笑着,一雙黑眸早已經鎖住前方的人,終於來了嗎!
“雲夕呢?”環視一週,葉天凌沒有看到想要看的人,冰冷的眼中閃過一道殺氣,卻只是在心中納悶着,沒有表現出來。
早已經站在兩邊的人,都紛紛朝着葉天凌看去,雁雲嬌更是激動得快要暈厥過去,她三姐在牀不起,現在其他的妹妹們都出去接雁樺,給了她一個好機會!
“晉王爺,請用茶。”嫵媚一笑,雁雲嬌邁着步子走了過去,腳下一個不穩,順勢就要朝着葉天凌倒去。
雖然晉王冷漠,但不會拒絕任何一個女人,就算是***裡的女子,他也會伸手扶持。正是因爲這樣,善良與鐵血結合出來的晉王,成爲每一個女子的夢中王子。
“誒,雲嬌小姐小心。”藍色的身影搶先而出,伸手攬住雁雲嬌的腰肢,朝着自己懷中一摟。同時右手一展,已經接住了那下墜的茶杯。
無心看這樣的鬧劇,葉天凌冷淡的站起,轉身朝着後院而去。只留下那在浪季飛懷中的人,嘴角不斷抽動着。
微風乍起,黑髮飄零。
纖瘦的身影站在破舊的茅屋前,腦海中的記憶不斷閃爍着,卻是每次都差一點,那些記憶,到底是什麼?
“雲夕。”冰冷的聲音,有着另外的溫柔。
那溫暖的大手按住她的腦袋,一股沁人心脾的氣息飄蕩在鼻尖。
還在發愣中的雁雲夕一顫,迅速朝着身後一躍,躲開那大手。卻是心有力而力不足,她剛後退,那身影已經追隨到她的身邊。
“我還當是誰,原來是晉王爺。怎麼,王爺好雅興,想到這裡來走走嗎?”冷然一笑,雁雲夕也懶得去躲閃了。
這小傢伙。葉天凌有些無奈了,這個小傢伙怎麼就對他有這麼大的敵意?難道他天生長了一張我是壞人的臉蛋,所以這小傢伙纔會敬而遠之?
“給。”一瓶小小的藥膏送到身前,雁雲夕不由地一愣,看着比她高出許多的人,有些詫異了。
“愣着幹嘛?還需要我幫你?”入鬢的劍眉一挑,葉天凌輕點藥膏,看着雁雲夕頭部的傷口,雖然已經有所好轉,但還是很恐怖,撞在假山上,若是石頭再尖銳一點,這小傢伙的頭蓋骨都會被刺穿。
冰冷的藥膏,在那溫暖的溫度下融化。根本沒有時間讓她反映,身體就好像是被固定了一般,連動一根手指都是那般的困難。
窒息的氣息傳出,那奇怪的感覺在心中蔓延。
明明很抗拒,但,卻又完全敗在他的手中,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眸,深不見底,卻猶如星辰一般,閃爍着皎潔的光芒。看一眼後,彷彿整個人都會融入其中,無法自拔。
指尖一顫,葉天凌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氣,迅速收回右手,將金創藥朝着雁雲夕手中一送,轉身背對着雁雲夕。他到底在做什麼?
平日裡,身爲晉王的他殺敵無數,冷酷殘忍,外圍蠻兵聽到他的名字,早已經退避三舍。所得到的賞賜,無論珍奇異寶,亦或者是他國美人,都不能打動他的心。
而如今……
他真的對幼齒感興趣?
是他太累了吧。
在那大手脫離的那一刻,雁雲夕一怔。就算是身在地球上,也未有人敢將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揉捏,偏偏眼前這個男人,那種感覺,不算討厭,還有一種寵溺的味道。
不用質疑,她喜歡那種感覺,但是……想到雁雲夕跳入湖中,再回想那偷偷摸摸跟隨在他身後的女子,無論春夏秋冬,然而,他卻一直未曾正眼看過她一眼!
感情,是不會發生在她身上的。
收回自己的心,雁雲夕將金創藥放入懷中,“多謝。”她身體上的傷還需要治療,白送來的東西爲何不要?
“晉王殿下,雁樺已到。”院外的護衛提醒着,略微詫異的看着雁雲夕,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的主子跟一個女人這般親近。
“隨我一同去。”拍了拍雁雲夕的肩膀,葉天凌當先走出,似乎是發現了身後的人沒有的動彈,葉天凌停了下來,“今天是雁家老家主的壽辰,雁家弟子都會進行挑戰,前三名可以得到雁家家主的賞賜,當然,只要你贏了,說出的任何條件,他都會答應,而且,是百分百完成。”
眼前一亮,雁雲夕下意識的握緊了雙拳,百分百完成,雁家的家主,不正是她的親生爺爺雁樺嗎?在記憶中那老頭頑固不堪,但同樣是守信用的老頑童。若是藉着這個機會……
碩大的廳堂內,早已經圍滿了人,那坐在上方的老頭,滿鬢銀髮,但皮膚卻又嬰兒般嫩白,讓人羨慕不已。
“恭賀家主大壽!”以雁嘯潭爲主的雁家兒女,站成一排,爲雁樺賀壽。
掃了一眼衆人,雁樺點了點頭,“大家都坐下吧,雲嬌,你八妹呢?”
心中一喜,雁雲嬌連忙站住,但聽到後面的話,整個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雁樺雖爲雁家家主,但很少住在雁家,平日裡都在佛廟中生活,正是因爲如此,他性情淡漠。上次參加觀荷的宴會,還是皇上親自下旨纔回來。
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雁樺,如今居然開口就是八妹,雁家老八,不是那雁雲夕還會有誰?
癟了癟嘴,雁雲夕還是低頭答道:“家主,您有所不知,昨日夜裡八妹放火燒了房子,還斷了三姐的手臂,現在恐怕還在房間裡睡着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聽說八小姐一夜之間能夠開口說話,看來是真的了。”
“那麼晉王爺的婚事,豈不是也近了?”
“八小姐的脾氣怎麼這般頑劣,若是在皇宮中,還不鬧翻了天?”
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通,四周的人見雁樺沒有動靜,這才安靜了下來。
雁雲夕更是點着頭,“沒錯,家主,今日的比武儀式,雁家兒女都不得推脫。八妹既然有本事廢了三姐的胳膊,想來也有勇氣會站在比武臺上!否則,當以雁家家規處理,逐出雁家,永不得歸!”
“譁!”
這一下,原本安靜下來的人又吵鬧了起來,雁家論勢力,雖說算不上朝廷一等的功臣,但雁家除了在朝爲官外,又在京城內擁有上萬畝的土地,經商行政,能夠和皇子們平起平坐。端國每年的三分之一稅收都是來自雁家,這怎能不讓其他人眼紅?
一旦失去雁家這個勢力,就等於是走投無路。
“晉王爺到,晉王妃到!”
那尖銳的聲音響起,整個大廳的人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出一絲,紛紛朝着門外的兩人看去。
一身紫金綢緞衣衫,飄逸的長髮被金冠髮帶束住,腰繫白玉軟帶,腳踏金絲黑靴,面如冠玉。但那冷漠的氣息,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劍眉一挑,葉天凌已然站住,“雁四小姐,本王的未婚妻不是窩囊廢,用不着你來指點。今日雁家的比武大會,雲夕自然會參加。此外,本王會讓雲夕搬入晉王府內。”
該死的女人,這麼快就在雁樺的身前打小報告了。一股怒氣從心底升起,葉天凌微皺着眉頭,在這十幾年間,眼前的雁雲夕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臉色一沉,原本準備起鬨的人靜了下來,未婚妻三個字就好像是泰山一般,壓在他們的腦袋上。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現在的雁雲夕是他晉王的未婚妻,你雁雲嬌不過一介貧民,沒有資格對她指手畫腳。
還明確的宣佈,今日之後,雁雲夕就會隨着他去王府。
雁嘯潭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虛咳一聲,緩解這尷尬的局面,“晉王殿下,雲嬌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雁家的家規如此,任何一個雁家兒子都不得違背。何況我端國是馬背上的國家,女子若是怯弱不願上臺比試,怕是一輩子都成不了大器。雲夕,我且來問你,今日比武,你可願意上臺?”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瘦弱的人的身上,無數的眼神彷彿要將她吞噬一般。
上臺比武,說得好聽,誰知道上臺之後又會擁有怎樣的變故?雁雲夕冷笑了一聲,這樣的比武對於她來說,簡直無趣,有什麼特工只會訓練那花哨的武功?她出手,則是取人性命,必須見血的!
“放心,有我在,不用怕的。”溫暖的大手再次按在肩頭,雁雲夕微微一顫,卻是抿了抿嘴,站了出來。
“當然,只是刀劍無眼,若是傷到了弟弟妹妹們,還請家主原諒!”抱拳而立,雁雲夕冷然站立着。
這小東西。雁樺點了點頭,早已經知道了雁雲夕想要做什麼,蒼老的身子一頓,沉重的咳喘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