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當田水他們到達要埋雷的地方時,梨樹溝那邊早已經沒了槍聲。伏擊戰,尤其是有準備的小型伏擊戰,還真是用不了多少時間。

大寶迅速掏出工具,挖坑安雷。把雷安置放在馬路邊,每隔三米安放一個,不知是因爲天黒還是緊張,幾次弦都沒掛上。

坡下傳來班師回來的鬼子汽車聲。

大寶朝坡下看了看,深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把弦都給掛上了。轉身上了坡,跑到埋伏的小坡上面李子同的身邊。

“好了?”

“好了。”

“聽着,沒有命令不準拉弦。”

“是。”

“一聽見爆炸聲響都全體撤退,不準開槍。”

“是。”

“隊長,我聽見有馬叫的聲音。”

“馬叫的聲音?”

“還不止一匹。”

李子同起身側耳聽着。

“沒有啊。”

“有。至少了十多匹馬,就在坡下頁面。”田水也側的耳聽着。

“你們都聽到了嗎?”

丁子和大寶都表示沒聽到。

“可能是一個馬隊。”田水堅定對子同說。

“聽田水的。我們放過汽車,炸他們的馬隊。”李了同轉身同在一旁的丁子說了二句後,提槍起身。

一輪圓月高懸空中,發出藍呦呦冷冰冰的寒光。

很快二輛汽車就出現在他們面前,可能是上坡加上夜間行車,速度不快,以至離後面的騎兵離的沒多遠。

“田水,你可真神了,還真有馬隊。”

“不準說話。”李子同全神貫注的看着坡下的敵人。

汽車很快就從他們面前開過去了。

不一會兒,騎兵就很快過來了。這空曠山谷裡,除了遠去的汽車馬達聲外,全被這馬蹄聲踩破了原來的寂靜。

鬼子騎兵隊進入了雷區,就在這會兒,突然一聲槍響,子彈射向馬隊,雖然沒有射中任何目標,卻讓馬隊一驚,接着就是二聲爆炸,頓時坡下傳來馬嘶人叫。

坡下大亂,坡上的大寶他們也遇到了問題。

“咋回事,只響了二聲?”

“我也不知道。”

“能炸響就是勝利,撤。”李子同滿心高興。

他們同跑過來的丁子會合一處,迅速的隱沒山谷之中。

坡上的人跑的個無蹤了,坡下的鬼子也緩過神來,前面汽車上的人聽到後面的爆炸聲,也停車人跑了過來。

鬼子兵不愧爲訓練有素,一下子就進入的了戰鬥狀態,警戒的警戒,搜索的搜索。

“發現地 雷。”

隨着一聲驚叫,日本兵全都臥倒在地,倒是羅東山和警備團的人聽不明白日語,站在那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都爬下的日軍。

“地 雷。”

這下聽明白了。警備團的人也不顧一切的爬到了地上。

“在哪?”

“那。”

倒是羅東山不但沒爬下,還用手電朝那地 雷照去。晃了幾下後,他走近細看了一下。

“什麼地 雷,這不就是老百姓家裡用的破醋罈子。”

羅東山常幹抓人搶糧抄家的勾當,對這醋罈子再熟悉不過了。山西人好醋,不論窮富,家家都有這麼個三斤裝的醋罈子。

羅東山說完就頗有架勢的一個跳躍,登上路邊上的小坡,打着手電,向前仔細搜查着。

“醋罈子?”

“不是地 雷,遠看還真有點象。”

一聽說不是地 雷,爬在地上的鬼子和警備團的人都立了起來。幾個日本兵和警備團的人邊嘟囔着,邊走上來,其中一個日本兵用刺刀撥了一下那罈子。

還真是個罈子。

還沒待他回過神來,那原本安靜的罈子,突然冒出一股青煙,瞬間便爆炸了。

已經跑遠了的李子同他們,聽到爆炸聲,都停了下來。

“這是我天女散花的爆炸聲。”

“大寶哥的三個雷全都響了。”

丁子高興的一拍大寶的肩頭。

“大寶,這是怎麼回事?”

“隊長,這個雷可能是引信出了點問題,本應該同那三個一起響,誰知這會才炸。”

“哦,我還以爲是你搗的什麼鬼。這樣好,該響時不響,不該響時卻響了,這真真假假的,鬧的個鬼子心驚膽戰,也符合咱們這個土地 雷的特點,只要能響就行,反正咱這醋罈子和鐵屑鐵渣多的是,回去多造幾個。”

“好嘞。”

李子同帶着隊伍往回走,這人一高興,步子也輕鬆。

突然大寶停住的腳步。

“隊長。”

“什麼事?”

“這兒離梨樹溝很近,鬼子們黒燈瞎火的打了好一陣子都走了,咱們這會過去,看看鬼子有沒有丟下了什麼玩藝,說不定能撿上幾個手榴 彈什麼的。”

“這我也想過,就是這天太黒,什麼也看不見啊。”

“隊長,你早說啊。點亮的事交給田水辦就成。”

“能成?”

“能成。隊長,”田水回答乾脆。

“行。去梨樹溝。”

梨樹溝,十一具屍體排成一行,應該是勝利者打掃戰場時把們集中在一起。

李子同他們手握着用枯乾了的玉米杆捆紮而成的火把,照的這坡上明晃晃的。

“大家分頭搜索,不要走遠,注意安全,開始行動。”

由於參戰人員不多,戰場不大,加上這是一場一邊倒的伏擊戰,他們很快就把這方圓幾十米掃了二遍。

除了丁子找到了三顆手榴 彈二排子彈外,李子同和田水是什麼也沒搜到。

“大寶了?”

李子同掃了一眼,不見大寶身影。三人匆匆走到大寶搜索的方向,站在坡邊一望,只見半坡上大寶舉着火把,艱難着向上移動着。

“大寶。”

“在哩。”坡下應聲上來。

他們趕快解下圍巾腰帶,連結成繩,衆人合力,三下五除二,把大寶給拖了上來。

“大寶,你怎麼到坡下去了?”田水邊收帶子邊問道。

“我見半坡上酸棗樹上掛着一個盒子,我就下去了。”

這會兒大家才見大寶身上還背了個長方形的盒子。

“快打開看看是什麼寶貝。”

大寶卸下盒子,輕輕打開。在火把的照耀下,只見裡面裝了支分解開的步槍。

“阻擊步槍。”一向沉穩的丁子先是叫出了聲。

“這支步槍怎麼放在這盒子裡啊?”田水一臉不解。說着就要去拿盒子裡的槍。

“田水,別動”李子同朝大寶說:“快收好。咱們發財了。回去再說”

“好的。”

“隊長,咱們把這鬼子身上的八路軍裝給扒了吧,說不定什麼時候能用的上。”

“你這大寶,見啥都要。”

“大寶說的對,指不定什麼時候能用的上。去,都給扒了。”

“慢。”走在前面的丁子突然掏出手槍,子彈上膛。

“怎麼回事?”李子同提槍走到丁子身邊。

“鬼子屍體動過。”

“動過?”

“這邊上這個屍體,剛纔我們來時,手是壓在背下,這會手伸在外面了。”

“田水。”

“到。”

“你負責警戒。”

“是。”

“丁子,大寶。”

“到。”

“你們和我負責驗屍。”

“是。”

由大寶站在一邊用槍指着、丁子配合着李子同檢查着一個個屍體。

很快就檢查完了,李子同長長出了口氣。

“都沒氣了。剛纔那個鬼子可能是剩下最後一口氣,動了下身子就不行了。”

“剛纔嚇了我一跳,要是那鬼子有顆手榴 彈就麻煩了。”丁子收起了槍。

“我剛纔看了一下,這幾個被打死的假八路中,有幾個是在鬼子第一波攻擊中就都要了命,有幾個是受了傷後,拉響手榴 彈自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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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的,只有五六個鬼子的衣裳還行,餘下的都不能用。”大寶邊說邊把自己手中的火把交給丁子,蹲下身子就扒起來。“田水,來搭把手,這鬼子,死沉。”

“大寶哥,還是讓丁子幫你吧,我·····。”

“沒關係,我來。”丁子說着就挽起袖子,上前就幫着把鬼子屍體翻了個身。

“剛開始時都會這樣。”李子同對田水理解的笑了笑。“丁子第一次打死鬼子,三天都吃不下飯,更別說挨的這麼近。以後慢慢會好的。”

田水有些難爲情的點了點頭。

大寶人機靈,學什麼都快。這扒衣褪褲的事,他就象在家殺雞拔毛一樣,動作熟練,加上丁子的幫忙,一下子就扒到最後一個衣裳還算齊整的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