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端王府

葉辰安把陽歌先安置在了寒山寺,隨後同葉昭行一起去了端王妃每日來寒山寺的必經的一條山中小路上,兩人蹲在路邊的草叢裡。

葉昭行蒙着面有些不安的對葉辰安說道:“郡主,我還是有點不放心,要不然我偷偷隨你一起去吧。”

“不行,端王府內外羽林軍密佈,你在外面接應我就好。”

“可是……”

“別可是了,來了,快行動!”

不遠處端王妃的馬車緩緩駛來,只見旁邊的草叢閃動,從中飛出一個身影,葉昭行持兩把彎刀立在馬車前。

兩名侍衛見來者不善剛要出手,可那人已經行至跟前,剎那間被抹了脖子,隨行的一個婢女被眼前場景直接嚇得暈了過去,另外一個則扭頭向後方跑去,可誰知腿早就軟得邁不動步子,癱坐在地上滿臉驚恐的看着葉昭行。

葉昭行沒去管這二人,徑直走到馬車前面掀開簾子,裡面的端王妃被驚得花容失色,不知該往哪裡躲,哆哆嗦嗦的開口:“你,你是什麼人?”

“來殺你的人。”

“爲,爲什麼,我和你無冤無仇。”

葉昭行冷哼:“你兒子姜若明仗着自己是端王之子便強佔良家婦女,草菅人命,連府衙都不敢管他,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要了你的命!”

端王妃聽了這話忍不住哭訴起來:“我…我定會好好管教他,求大俠饒我一命!”

“哼,你若是管得住他,還會有那麼多的人死在他的手上?”葉昭行說完便不再給她開口的機會,拿刀上前就要動手。

就在葉昭行的刀已經逼近端王妃的脖頸之時,旁邊突然飛出一把匕首把刀震在地上,匕首的主人快速跑到馬車前拾起匕首刺向葉昭行,兩人很快扭打起來。

可來人並不是葉昭行的對手,不久後腿上就中了兩刀被打倒在地上,就在葉昭行準備最後一擊結束此人性命之時,那人在地上卻暗中蓄力瞄準時機一把將匕首插進了葉昭行的胸前。

葉昭行吐出一口鮮血,站都站不穩,他見自己負了重傷只好先行逃跑,臨走時還惡狠狠的看向端王妃:“今日算你走運!”

端王妃見那個人離去趕緊去地上扶起自己的救命恩人,待她看清此人長相不禁驚呼:“憶思?”

葉辰安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道:“端王妃,你快回到馬車上,先離開這裡。”

“一起走,我們一起走。”端王妃看到葉辰安的腿上還在不斷地往外滲血,眼中滿是心疼,只想着趕緊給她療傷。

端王妃把葉辰安扶到馬車裡坐着,自己則親自驅車趕回端王府。

路上葉辰安在馬車裡把腿上的兩個血包扔向外面,等馬車停在端王府門前之時,她嘴邊勾起了一抹微笑。

端王妃到了府前便是一刻也不敢停歇,衝着周圍僕人大喊:“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僕人們不知發生了什麼,還愣在原地,見到端王妃從馬車上扶下來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這才拔腿去請大夫。

葉辰安被端王妃帶到了一個房間的牀上躺下,這個屋子環境清新素雅,還瀰漫着一股紫檀香的味道,和寒山寺中的一模一樣,看來這是端王妃自己的房間,葉辰安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在端王妃心中的分量比料想的要足。

端王妃在旁邊急的團團轉,時不時的就去門口催促下人問大夫怎麼還不來。

葉辰安估摸着大夫快要到的時間,把端王妃叫到身前:“王妃,一會兒清理傷口難免會見血腥,您是信佛靜雅之人,看了不好,憶思認爲您不如先去找王爺或者小王爺告知他們此事,讓他們儘快去追查那個刺客,以免有後顧之憂。”

“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你安心在這躺着等大夫來,我隨後就來看你。”端王妃回想到那個刺客,心頭還是發慌,不敢耽擱,跌跌撞撞的就向門外走去。

如葉辰安所料,在端王妃走後不久大夫就趕到了,她嚇唬和大夫一起來的那個小丫鬟一會兒場面十分駭人讓她別再一旁守着,那丫鬟光是看到葉辰安身上的血就已經有些受不了了,聽到她這話也連忙關門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葉辰安和大夫兩人,大夫輕輕撥開葉辰安的外衣卻不見任何傷口,正詫異之餘,一把匕首突然橫在了他的頸間。

葉辰安拿着匕首對着那個大夫冷聲說道:“我這裡有一把匕首可以隨時要了你的命,還有一個金玉簪子你拿了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你自己選吧。”

大夫沒成想來一趟端王府給人治傷還要把自己的命搭在這裡,趕緊接過簪子連聲說道:“姑娘傷勢嚴重,莫要再持兇器亂動牽扯到了傷口。”

“那還不快給我包紮?”

“是是是……”

大夫走後,葉辰安躺在牀上翹着腿,上面纏着兩圈細布,像模像樣的,葉辰安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不一會兒端王妃和那個小王爺姜若明來到了房中,葉辰安聽到動靜趕緊裝出一副病弱的模樣。

“憶思,憶思你怎麼樣了?”端王妃滿臉焦急的向她走過來。

葉辰安用胳膊撐起身子,虛弱的回答:“已經包紮過了,沒什麼事,請王妃安心。”

姜若明在身後還沒走到近處只瞧了一眼葉辰安,便滿臉藏不住的嫌棄說道:“母親你只說是個小娘子救了你,你也沒說是個這麼醜的啊!”

“放肆!你可知今日之事若是沒有憶思,你母親就會因爲你所行的那些事情沒命了!”端王妃回頭厲聲指責:“平日裡就是王爺對你太過放縱,才讓你犯下那麼多慘無人道之事!我日日誦經禮佛,爲的什麼?還不是爲了你!沒想到你卻如此不聽教誨!”

姜若明看端王妃又開始嘮叨,牀上躺的這個人也着實看不下去,他滿懷欣喜的來了,結果滿臉麻子不說臉上還有個那麼大的褐色胎記,真是後悔來了這一趟,於是趕緊轉身溜了。

端王妃面露尷尬看向葉辰安:“憶思,你別往心裡去啊,我和王爺中年才得這一子,實在是把他慣壞了。”

葉辰安只知道端王府的小王爺驕橫乖張,卻沒想到這幾日打聽一下還知道了他身上揹着數條人命,她心中早已將那個姜若命千刀萬剮,可面對端王妃塔還是用力擠出了一個笑容,道:“王妃,無妨。”

端王妃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葉辰安說:“憶思,沒想到你還有些功夫在身上。”

“畢竟無依無靠,所以學了一點武功防身,沒想到今日派上用場了。”

端王妃拉住葉辰安的手滿臉心疼的說道:“佛祖保佑,真的是多虧了有你,我與你這麼有緣,以後端王府就是你的家,你不會再無依無靠了。”

“多謝王妃。”

“那你先歇着吧,有什麼事吩咐下人去做就行,王爺快回來了,我去將今日之事告訴王爺,定要他好好懲治一下若明。”

葉辰安點了點頭,目送端王妃離開。

端王妃走後,葉辰安便翻身下牀仔細搜查了一遍房間,只有些佛經蠟燭,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她只好躺回牀上細細規劃着晚上的行動。

直到臨近午時,她的房門再次被推開,進來一位身穿鵝黃色錦雲長袍的老者,頭上戴着束髮嵌寶紫金冠,只是再華麗的衣裳都掩蓋不住他臉上憂慮的皺紋,形銷骨立,有些凹陷的眼窩中有着一雙很是凌厲的眼睛,葉辰安一望便得知他是一個習於勞心而非善於習武之人。

雖然只在宮宴上遠遠的見過幾面,葉辰安還是一眼認出了眼前這人,心中不禁暗暗諷刺,這端王爺姜岱真不過是藉着自己是皇親國戚的光,才能掌管十幾萬羽林軍,不然就他這一副軟弱無力的身子骨哪裡配做一軍統領。

近距離觀察,葉辰安才感覺這個端王並不似平日裡在外人前那般和藹可親,反而城府極深,面色陰狠,所以此刻她心裡不免多了幾分緊張的情緒,怕被認出,起身行禮後有些不敢直視姜岱。

姜岱身邊的端王妃細聲說道:“王爺,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憶思,出資給難民開墾荒地的主意就是她想的,今日還拼死救我性命,只可惜身世遭遇有些悽慘,妾身可憐她也欣賞她身上的才能,所以我想將她留在府中照料,隨後再給她找一份活計。”

姜岱看着面前的女子,多了幾分好奇,只是她遲遲沒有把頭完全擡起,疑慮道:“都讓你免禮了,不必如此拘謹,把頭擡起來說話。”

葉辰安儘量自然的慢慢把頭擡起。

姜岱去瞧,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不敢擡頭的原因,原來這個女子是因爲面上胎記醜陋太過於自卑纔不敢擡頭說話,只覺得此舉有些小家子氣了,根本不像端王妃誇讚的那般出色,心想女子終究是女子,難成氣候,草草說了幾句感謝客氣的話便離開了。

端王夫婦走後,葉辰安長吁了一口氣,沒想到印象中平易隨和的姜岱站在她面前會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壓力。

剛纔心確實跳得厲害,但轉念一想諒這端王城府再深,如今也已是年過半百的老人了,自己與他又沒什麼交集,記不清她的長相實屬正常,只是自己做賊心虛過於緊張了,還好是過了這一關。

午膳是端王妃親自送來的,吃過之後端王妃去府內佛堂抄寫佛經,葉辰安百無聊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門口曬太陽,並且在心中默默記住了院內的每一個屋子,可是她還不知道最重要的地方到底是哪個房間,於是隨口叫住了一個丫鬟。

“你,過來。”

丫鬟聽到有人叫她,順着聲音望去,卻是滿臉驚訝:“你,你是那個在端王府門口賣香包的小販!”

葉辰安挑了挑眉:“沒錯,是我啊,不過我現在可是端王妃的貴客。”

“王妃的貴客?今日救下王妃的女子竟然是你!”

葉辰安見眼前這丫鬟提着菜,臉色皆是憤懣,便笑道:“我與姐姐也算有些交情,既然我能在王妃面前說上話,不如替姐姐美言幾句給你換個輕鬆而且月錢又多的活去做?”

那丫鬟本就不服她一個賣香包的小販竟搖身一變成了王府貴客,心裡正彆扭,聽了葉辰安這話自是驚喜:“真的啊,那多謝妹妹了。”

“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我這初來乍到,以後還可能在端王府做事,姐姐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王府,免得我做錯什麼事惹王爺王妃不悅。”葉辰安一臉真誠的說道。

丫鬟坐到葉辰安身邊細細介紹了王府地形,其中除了端王爺的書房旁人不許踏進之外就沒什麼要特別注意的了。

葉辰安詢問了書房的位置,謝過那個丫鬟,自己又開始坐在房前發呆,府中每一間屋子的用處位置她早就銘記於心,她又來回背了好幾遍可思緒還是忍不住飄到別的地方。

此時蕭晏在做什麼呢,又在想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