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劉大健和求明德在這家叫“梅蘭竹菊”的茶藝館坐着聊天已經有很長時間了。求明德甚至已經看了幾次表,才終於看見陳成一挑簾櫳,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讓二位久等了。”陳成說。

劉大健說:“沒事兒,哥哥等領導從來不嫌晚的,領導麼,就是一個‘忙’字,大領導有大領導的忙,小領導有小領導的忙,哪像我們小小老百姓,整天忙得只知道傻呵呵地‘學習雷鋒鬧革命’啊。”

求明德親暱地拍了拍劉大健的肩膀,說:“操,你這傢伙,把肉都割給你吃了,你還在背後造的羊毛,發不完的牢騷,小心有一天我黨把你收拾了。”

劉大健說:“那敢情好,我也不需再爲銀行裡天天追討貸款而焦頭爛額了。”

三個人說笑了一會兒,求明德才正襟坐好了,收了笑容,說:“等一會兒你們繼續聊,我晚上還有一個外事活動,就不陪兩位兄弟了。”又轉臉望着陳成。神秘兮兮地說:“老弟。過不了幾天。

我可要向你討杯喜酒喝啊。“

陳成有些莫名其妙,就對着求明德說:“你都把我弄糊塗了,求司長不是給個豆豆,又高高的吊起來,只讓我看着吧?把話說明白了,我今天就請您。”

“天機不可泄漏,天機不可泄漏,哈哈……”求明德說完,拎起放在角落裡的一個紙袋,搖搖晃晃出了門。

劉大健說:“這傢伙可是消息靈通人士,只要是他說的,十有錯不了,你就再等幾天吧,保證有好事。”兩個人就又坐了一會兒,劉大健喊小姐過來,埋過單,也出了茶館,引陳成上了自己那輛棗紅色本田。

車子拐上環路,陳成說:“劉老闆的大哥大我用一下,給家裡打個電話。”劉大健笑着說,“看不出陳處長還是個模範呢,看來我也要向你學習了。”陳成有點尷尬:說,“哪裡哪裡,禮多人不怪嘛。”陳成告訴何佩佳,說晚上市裡有個活動,自己可能要晚一點回去。佩佳懶懶地叮囑他別喝太多了,就打個哈欠,掛了機。

“陳處長瞞天過海的游擊戰術運用得蠻不錯的嘛。”劉大健說,“想不到你堂堂大處長,連個手機也沒配,乾脆過幾天我送你一個,每個月的手機費你就來我公司報銷好了。”

陳成說,“算了,這個傢伙太招眼,等將來出了小一點的,我再向你討吧。再說,我級別還差點呢。”

“也是也是,還是陳處長想得周到。”劉大健轉了話題,說:“那個求明德厲害着呢,不但和何部長關係密切,就是市領導和更高級別的中央領導也熟得很呢,聽說很快就要提副部長了。”

陳成心裡有些看不上求明德,就敷衍說:“是呀,這麼厲害的人早就該提。”

已經是晚上九點鐘。道上的車輛比白天少了很多。陳成很佩服劉大健的耐心,只是不太明白,自己怎麼值得他花這麼大的心思。做生意和搞政治一樣,所有的投入都是爲了得到更豐厚的回報,行政處是市委辦公廳所有處室裡面最清淡的衙門之一,他完全應該把有限的資金投入到更能獲利的人那兒去。

車行了一會兒,窗外的燈火漸漸稀了。“咱們去哪裡?”陳成問。

劉大健指了指遠處一片閃爍的燈火,說:“王府大酒店,怎麼樣?那裡可是咱們北京除了‘人間天堂’以外的另一個溫柔之鄉,敢不敢進去走一趟?”劉大健把聲音放低了一些,“這裡可是原來市公安局皇甫國榮副局長的盤子。皇甫國榮被作爲‘三種人’清理後,就來這兒,一門心思做起了總經理,生意火着呢。”劉大健說話的語氣很神秘。陳成也不再追問,再看那一片燈火,隱隱約約就有了風塵女子的神秘和誘惑。

又走了一會兒,前面道路漸漸變得狹窄起來,兩邊的夜攤卻陡增了不少,哄哄亂亂擠滿了客人。劉大健被追把車速放慢了,嘴裡嘟嘟嚷嚷地罵着,使勁打着方向,不停地按喇叭,好不容易纔穿過來,拐進一個寬敞的院落。劉大健見門口停車場已經滿滿的,就繞到樓後,沿着一條斜坡,開進了一個地下停車場。看樣子,劉大健是這裡的常客了。果然,值勤的保安只瞄了一下車牌,就接過了劉大健手上的鑰匙,自己去替他停車。劉大健則頭也不回的領着陳成上了電梯。

劉大健按了一下三樓的按鈕,電梯很快就停了下來。陳成跟着劉大健出來,踏着腳下紫色的地毯,轉過一個小彎兒,就來到了一個吧檯前。和別處的吧檯不同,吧檯後面坐着的卻是一個着工作裝的眉目清秀的小夥子。看見他們進來,小夥子趕忙站起來,熱情地打招呼,說:“劉先生來了。”隨即向樓道招呼一聲,另一個年輕的服務生很快走了過來,說:“二位先生請跟我走。”

樓道里的光線很暗,也幾乎沒有什麼聲音,和樓外的世界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服務生領他們進了一個包廂,並隨手開了燈。劉大健說:“別這麼亮,我又不在這幾召開會議。”服務生答應一聲,就關了頂燈,只留下了周圍五顏六色的壁燈,自己躬身退了出去。

這是陳成至今見到的最豪華的一個娛樂包間,不但擺放了兩張寬大的席夢思牀,而且房間裡的電器音響都是純一色的最新進口的日本貨。陳成說:“還是算了吧劉總,咱們不如換個簡單點的。”劉大健說:“既來之,則安之嘛,別的暫且不說,你就說是先洗澡,還是先按摩。~那就洗澡,”陳成說。“好嘞,咱們先洗個澡,徹底放鬆放鬆。”劉大健說。“我看還是就洗個澡吧,別的節目就算了,你老兄的一番心意我領了。”陳成說。

兩個人換上一身浴衣,沿一個通道進了二樓的洗浴大廳。

此前陳成也去過不少洗浴城的。但像這裡一下子有大大小小近十個水溫不同的池子的卻是第一次見,潮溼的空氣裡散發着濃濃的中藥味兒,來洗浴的人卻不多。“這裡的水都是經過嚴格配比的,還加進了不少促進人體新陳代謝,提高人體免疫功能,改善性功能的中藥成分。”劉大健眨了眨眼睛,嬉笑着說,“你不妨試一試,效果並不比羅思懿那個‘惠陽春’差到哪裡去。”陳成也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老兄,看來你今晚是別有用心啊。”劉大健說:“不對,我這叫想領導之所想,急領導之所急。”

洗浴房裡的壁掛電視里正在播放的是一部港臺言情片,葉玉卿剛纔還在和任達華打打殺殺,一轉眼兩個人就爬上了一張大牀,脫光了衣服,誇張地動作了起來。任達華臉上的汗珠子被放大了,葉玉卿肆無忌憚地叫喚起來。劉大健看得入了神,竟然忘記了手上的動作。兩個人發了幾次汗,找來人搓過一遍,刷了鹽,衝過水,再低頭看,自己已經差不多變成了透明的紅蘿蔔。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笑起來。覺得洗透了,汗毛孔裡進進出出都是爽快,纔出來了。

回到包廂裡,兩個人又剝了幾個香蕉,喝點茶水,扯了一會兒閒話兒。劉大健起身對陳成說:“你要不去按摩我可去了。按一按,舒服。”陳成說:“算了,你隨便吧。我也困了:先在這兒躺一會兒等着你。”劉大健離開後,陳成就有些無聊,迷迷糊糊正要睡着,這時門被無聲的打開了。一個身穿粉紅色輕薄綢緞裝的小姐進來了,臉上帶着職業的媚笑,身子便魚一樣倚在了陳成的懷裡,手指尖撩撥起陳成的睫毛來,嘴裡說,“先生,醒醒。”雖然以前和許多女人有過肌膚之親,但到娛樂城裡嫖小姐,陳成還是第一次,他的心禁不住跳跳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順勢拉住了女人的手。

小姐身條高挑,足有l米70的個頭,曲線玲瓏,年齡不會超過二十歲。綢裝開胸很低,袒露出一片耀眼的雪白,向下移動目光,一對就像雨後森林裡的蘑菇,已經把綢衣高高地頂了起來。繼續向下看,是兩條光潔的大腿和一雙赤腳。陳成感到喉嚨裡有些幹,使勁嚥了一口唾沫。

小姐說:“先生渴了吧,我給你倒杯水?”

“不渴不渴。”陳成想讓自己顯得儘量莊重些。

小姐的目光帶着迷離的挑逗。俯下身子,雙手開始在他的身上摩挲,嘴脣湊在他耳邊柔聲問“先生是第一次來北京吧。”

一聽小姐把他當外地人,不知怎麼他的心突然踏實了一些,點頭說:“是呀是呀,北京倒來過不少次,這裡卻是第一次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小姐嗤嗤地笑了起來。

“這裡是好地方呀!”陳成又問小姐姓什麼,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小姐手上不停地摩挲着,繼續說,“我們是沒有姓名的,大哥要是喜歡,就叫我月兒吧,我會很高興的。”

“好,月兒,月兒好。”陳成叫道,睡意已經盡失。

小姐飛了個媚眼,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又顫着聲兒叫了一聲“大哥”,手卻順着他的身體向下游去。

陳成頓時心旌搖盪起來,忙捉住小姐的手,他想讓小姐停下來,又怕人家笑他,就握着小姐的手揉捏起來。小姐的手很細嫩爽滑,極有質感。小姐更風情萬種了,“我的手怎麼樣,是不是有種沒有骨頭的感覺?”這會兒小姐已經除去身上的綢裙。小姐的眼中有一種油亮亮的東西在流溢,這種光亮叫陳成心慌意亂,他想往回縮身子,但整個身子已經不聽使喚,反而向小姐欺得更近了。小姐握着他那個地方,反覆地揉捏着,他一擡眼,面前卻是一片炫目的雪白,小姐深深的乳溝,高聳的酥胸像磁石一樣吸住了他。

小姐騰出一隻手,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胸脯上按。

陳成雖然經歷過不少女人,但這麼豐滿的胸脯卻是第一次見到。一邊揉捏着,一邊問,“你的怎麼這麼大?”眼睛卻不敢再看。“它自己要長這麼大,我也沒有辦法了。男人不都喜歡大的嗎?”女人說着,就躺下來,把嘴脣貼了過來,將舌頭送進他的嘴裡。“喜…喜…一歡……”他含混地說。

“喜歡那就來吧……”小姐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脫他的浴衣。

他猜想女人的喘氣有些誇張,但仍感到說不出的興奮。

陳成問小姐家在哪裡?小姐說他從成都來,是個學生,出來打工的,等掙足了錢還回去讀書。陳成說成都好呀,天府之國,出美女的地方。陳成想小姐肯定沒對他說實話,看她熟練的動作,就不是個新手。見他已經勃發,小姐小心地替他戴好套子,熟練地翻身騎在了他身上,上下顛簸了一會兒,說:“大哥,還是你來吧。”

他本來早就被這個女人撩撥得興起了,聽了小姐的話,想衝鋒向前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不行了,心裡越加焦急。越焦急還越是起不來,小姐就嗤嗤笑着逗他,問他是不是剛在別處玩過。他說沒有,真的沒有。小姐便來撩撥他,一邊揉捏,一邊說,“大哥,我好想好想和你玩耶。要不我給你吹吹?”小姐真把嘴脣湊了上去。不一會兒,就說起來了,你看你看,真起來了。他這纔上去,小姐脆生生的叫了一聲,渾身一顫,使勁摟住了他的腰,七下左右一扭,他就完事了。小姐嬌嗔地說,就不,不嘛!我要我還要,哼哼幾聲,就睜開了眼睛,問道:“你怎麼這麼快?”

陳成彷彿一下子清醒了,伸手就去拿自己的衣服。小姐卻搶先拿了,說,“陪我再玩一會兒吧,你剛纔是太緊張了,我看出大哥是個正經男人,從來沒有出來玩過的。來吧,我抱着你躺一會兒,過一會兒我再把你慢慢吹起來。月兒會讓大哥一輩子都忘不了我的。”

他不好意思太生硬,就捏捏小姐的臉蛋說:“改天吧,改天我只要來這裡,就只要你。”

小姐着身子,坐了起來,目光幽幽地說:“大哥騙人。”

“沒有的事。”他一邊說,一邊穿衣服。

“你的臉色不好。是月兒沒有陪好你吧。”小姐抱着一對大白兔一樣的,顧影自憐的撫摸着。

“不不,”陳成有些語無倫次,“我明天就來,明天就來。”他知道是小姐的那對大白兔招惹他了,他發誓不再碰它們。

這個鬼地方。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再來第二次了。他在心裡恨恨地想,但嘴上卻對小姐說:“月兒,你忙吧,我很快就會來看你的。”小姐歪着頭,做了一個嬌態。

進了電梯,才知道是往樓上去的,裡面的一男一女,正黏糊糊的耳鬢廝磨,男的怕差不多有六十歲了,穿一身深灰色西服,女的只有十歲,男人一邊把嘴脣湊上去,手也不老實地在女的胸脯上摩挲着。電梯直到十六樓纔下來,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了,他忍不住想對誰喊一嗓子,或者狠命地抽上幾巴掌,他感到心裡堵得發慌,他真他喊了幾聲,但他的聲音只有他自己聽到了,聲音剛落,鼻子已經酸酸的。他忙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

不可以這樣的。他想,自己已經是往四十奔的人了,怎麼還像一個孩子呢。

到了樓下,陳成發現劉大健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正在大廳裡坐着呢。旁邊還有一個麪皮白淨的中年人。劉大健招呼他過去,說:“睡着了嗎?”陳成點點頭。劉大健給他介紹道:“王府的榮總。”又說,“市委的陳處長。”

陳成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又實在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榮總握着他的手說:“久仰久仰,劉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陳處長給我面子,以後有時間儘管來玩。”

劉大健把陳成送回家天也差不多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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