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哥找了家環境不錯的飯店,點了一大桌子的菜。
良哥這傢伙可比大順子鬼道得多了,趁着談話的機會,旁敲側擊想打聽王鳴的後臺是哪路大神。
王鳴卻是遮遮掩掩,支支吾吾,整得挺神秘。
良哥看王鳴的樣子,心裡面就開始犯嘀咕,看樣子這小子的後臺肯定不簡單,不能輕易說出來。
其實,連王鳴自己都不知道有啥後臺,上次在派出所,還沒等他找人,人家就把他放了,這事兒到現在還在他心裡頭犯琢磨呢!
不過以他的經驗,越是不說出來,越顯得神秘,就越能震懾住人。
跟這幫小混子相處,除了比他們下手狠之外,還得有後臺能震懾住他們,要不然就啥光都借不着。
酒過三巡,兩人就已經稱兄道弟了。
良哥拍着王鳴的肩膀說:“鳴子哥,咱麼嘮了這麼半天了,哥哥我還不知道你最近幹啥發財呢?”
王鳴聳聳肩說:“我就是個小農民,當然是種地了!”
“嘿嘿,鳴子哥,看你說的。農民咋了,種地咋了,這不管當多大的官兒,有多大的權,那他也得吃農民種的糧食不是?民以食爲天,這道理啥時候都說得通!”良子一本正經的說。
王鳴有點意外,真沒看出,剃着大光頭,一臉橫肉的良哥,肚子里居然還有點道道,說話一套一套的。
“良哥,難道你有啥來錢的道?”王鳴眼中一亮,試探的問。
就他所知,縣裡面出名的幾個大混子,基本都是靠收糧發的家。難道這個良哥也幹這行?要真是這樣,對他來說,那可是個好機會。
良哥哈哈一笑,端起酒杯自己灌了一口,砸吧着嘴說:“鳴子哥,我看你這人講究,還有路子,想交你這個朋友。實話說,每年哥哥我會和幾個糧食收購點合作,把下面的糧食弄上來,倒手賣給外來的老客,中間都能撈一筆!”
王鳴愣了一下,心說果然和他猜得一樣。
只聽良哥繼續說:“鳴子哥,咋樣,有沒有興趣和哥哥我一起幹?一冬天多了瞎話,十萬八萬的就跟玩似的!”
王鳴聽得不禁有點動心,不過之前已經和賈三炮商量好替老客孫衛國收糧了,這事兒怕是有點衝突。
他就隨口的問道:“良哥,就是不知道這事兒得咋幹?”
良哥嘿嘿一笑,湊到他跟前說:“其實也沒啥,咱們也不用下去忽悠人,就是按照行情把糧食收上來,到時候賣給老客。不過嘛,這個價格肯定要比老客自己去收高那麼一點!”
王鳴點點頭,這和他了解的一樣,怪不得孫衛國想找幾個靠得住的人替他在鄉下收糧,這樣他至少可以多賺不少錢。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要替人收糧的事兒說了。
良哥一聽,就拍着大腿說:“這算個啥事兒?你只管照收不誤,到時候姓孫我自有辦法對付,保準叫你鳴子哥掙上一筆!”
“這樣不好吧?”王鳴當然明白他嘴裡說的自有辦法是什麼辦法。
“有啥不好的?我跟你說,那個孫衛國我和他打過交道,別看他說話爽快,出手大方。哼,可是背地裡就專門會使壞心眼子,前年西風縣的李大軍,就是替他收糧最後被整得差點上吊,那傢伙,陰損着呢!”良哥好像對孫衛國沒啥好印象。
王鳴不禁皺起眉頭,不知道良哥說得是真是假。
良哥這人挺會察言觀色,看出王鳴心中的猶豫,就說道:“這麼着,鳴子哥,今年你先收着,如果那孫衛國不耍啥花花腸子,就當沒事兒。如果他要是動什麼歪心眼子,你就跟我吱一聲,哥哥給你擺平!”
王鳴看他說得挺仗義,就倒上一杯酒:“良哥,那兄弟就敬你一杯!”
兩人碰杯幹了,又東扯西拉了一堆有的沒的的,一頓飯纔算吃完。
良哥本來還打算拉着王鳴洗個澡,玩兩個妞,可是一看人家王鳴身邊跟着三個帶勁兒的娘們,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互相交換了手機號碼,約好有事電話聯繫,就各自散去。
回家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劉月娥沒有坐在後座,而是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王悅和楊思思吃飯的時候,也喝了點酒,再加上一天挺累的,就迷迷瞪瞪的打着盹。
“鳴子,我有點擔心!”劉月娥一頓飯都沒說話,在回家的路上,終於開口。
“嫂子,你擔心個啥?”王鳴問道。
劉月娥猶豫了一下說:“那個良哥就是個混子,你說跟杜富貴能整到一起的人,他能是啥好人?我看你跟他嘮得挺熱乎的,別讓他忽悠了!”
“嫂子,你放心好了,我心裡有數!”王鳴扭頭看了一眼後座的兩人,見她們睡得挺沉,就把手大膽的伸到劉月娥的大腿上,輕輕的按住,低聲說:“嫂子,被咬的地方還疼嗎?”
劉月娥臉上一紅,想要推開王鳴的手,可是又有一些捨不得,只有低着頭說:“不疼了,你今天真是,就是被咬了那麼一下,至於那麼緊張嗎?”
王鳴呵呵一笑說:“你說我能不緊張嗎?看你被長蟲咬了,我都心疼的不行!”
“哎呀,你別說那些瘋話,被小悅和思思聽見了多不好?”劉月娥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這樣親密的話,就是王大奎活着的時候,都沒有和她說過。
王鳴大手在劉月娥的腿上輕輕的摩挲,用極輕的聲音說:“嫂子,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不會讓你受到一點的委屈,一點的傷害。就算有一天,你要嫁人了,我也會保護你,關心你!”
劉月娥全身都是一顫,心裡面一直壓抑的情愫忽然間就冒了出來。雖然她沒有多少文化,可是她也一樣的懂得和渴望愛情。王大奎給她的是親人的感覺,而王鳴給她的是愛情,是心底的那一絲絲的萌動。
車裡忽然間就變得沉默了起來,劉月娥的心怦怦的狂跳着,雪白的牙齒緊緊咬着嘴脣,她內心深處在掙扎着。王大奎三個字,就像一道無法打開的鎖鏈,把她禁錮起來,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掙脫。
再過幾分鐘,他們就到家了。
劉月娥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連聲音都有點顫抖的說:“鳴子,你的心思,嫂子明白。你放心,嫂子不嫁給任何人,這輩子,都當你嫂子。你冷了,嫂子給你做衣服。你餓了,嫂子給你做飯。你要是有天結婚有孩子了,嫂子就幫你經管孩子。不管到啥時候,我都在你身邊!”
“嫂子……”王鳴忍不住一陣的感動,可是心裡卻又隱隱作痛,這種壓抑的情感使他有些無法呼吸。
說過這些之後,兩人又繼續沉默着。誰也沒有注意到,坐在後座的楊思思,閉着的眼睛裡居然悄悄的流出淚水。
到家後,大家就各自休息。
王鳴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躺在牀上,心中卻久久的不能平靜,亂成一團。
面對劉月娥,他們之間卻永遠都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至少在犁縣這一隅之地,他們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想到這裡,王鳴心裡只有莫名的痛苦。
而與此同時,住在東屋的楊思思,竟然也夜不能寐。
王鳴和劉月娥之間的話,她一字不漏的都聽到了。心莫名的被感動之餘,還有點吃不出的羨慕味道。
說不出是爲王鳴,還是爲劉月娥,亦是爲自己。
深夜裡,她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
沒想到躺在她身邊的劉月娥卻輕輕的碰了一下她,柔聲的說:“思思,睡不着?”
楊思思有點意外,可還是壓低聲音說:“嗯,也不知道怎麼了,有點失眠!”
沉默了一會兒,就聽劉月娥說:“思思,我和鳴子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楊思思沒有吭聲。
“思思,你別把這事兒說出去好嗎?鳴子以後還要娶媳婦,要是被人知道了,對他不好!”劉月娥的語氣帶着點哀求。
楊思思心頭不禁一顫,從劉月娥的話裡感覺到了她對王鳴的關心,不摻雜一絲半點的東西。
“嫂子,我知道!”楊思思輕聲說,心裡卻不禁有些非議,劉月娥知道王鳴和那些女人的事情嗎?也許她什麼都不知道吧?唉,還真是個傻女人!
“鳴子,我和你爸今天要去你表姨家,得兩三天能回來,你姐明天走,你送送她!”王鳴睡得正沉,房門就被杜二喜打開了,說話的語氣還有點急。
“媽,啥事兒這麼急?”王鳴懶洋洋的問。
“昨晚你們回來的晚,沒來得及說,你表姨夫昨天干活從車上掉下來扭到了腰,地裡一堆活幹不過來,叫你爸和我去幫忙!”杜二喜解釋說。
“哦,那你們去吧!放心,我會安排好的!”王鳴從牀上爬起來,就看杜二喜和王老蔫都已經穿戴整齊,看來是打算一大早就出發。
“嗯,那行,我跟你爸這就走了,看好家!”杜二喜又想要多囑咐幾句,王老蔫就有點不耐煩,推搡着她出了門。
老倆口走後,王鳴打算去做早飯,可是了到廚房一看,就見劉月娥正往竈坑裡添柴火。
“嫂子,咋起這麼早?”王鳴靠在門口問。
“老叔老嬸出門了,小悅和思思還在睡懶覺,我不做誰做?”
王鳴呵呵一笑:“嗯,也是,我做的飯菜也不好吃,到時候我姐和她那個閨蜜又該瞎吵吵了!”
劉月娥這會兒就站起身,用腳把留在竈坑外面的柴火踢到裡面去:“鳴子,小悅明天早上六點的車,我們去送送!對了,你跟賈三炮說說,看看松花江還能借咱們用一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