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种師道等一干主將聽到金兵在對岸集結,也立刻趕到了岸邊,此時洪水已退去,兩岸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李奇拿着望遠鏡望向對岸,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聳動,而且完顏宗翰等大將也都在其中。
种師道瞧他們雖然集結了兵力,但是也僅此而已,捋了捋鬍鬚,道:“看來金兵只是來嚇唬人的,並非是想要進攻。”
李奇嘆了口氣,道:“那真是令人感到遺憾啊!楊再興。”
“末將在。”
“放上幾箭,挑釁,挑釁。哦,整點實在的,別放空響炮了,也該讓宗翰老兄見識下咱們新式武器的威力。”
“遵命。”
不一會兒,八輛戰車就就推倒了岸邊。
“放!”
二十四枝箭矢以一道優美的弧線,飛過了桑千河,落在對岸,轟轟轟,發出劇烈的爆炸聲,一陣煙霧過後,但見岸邊的那因洪水退去而留下的淤泥中,有着二十四個大坑,連成一道弧線,十分顯眼。
而且,因爲這爆炸聲,就連金軍的戰馬也開始有些躁動不安。
這很明顯就是在秀肌肉呀!
完顏宗翰何曾遇到過這種待遇,心裡那個恨呀,但是望着那二十四個大坑,心中又有些心有餘悸,這若我強行渡河,就這玩意,玩意落到了人羣中間,那還得了。
他帳下一員大將憤怒道:“都統,宋豬分明就是在挑釁,我們應當迎頭痛擊他們,且看他們還敢囂張。”
完顏希尹道:“既然你知道他們是在挑釁,那我們現在進攻,豈不是陣中敵人下懷。都統,看來宋軍是在等我們渡河,我們萬不可上當啊!”
完顏宗翰沉默不語,他當然知道現在渡河是非常不明智的決定。但是他作爲都統,有些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非常傷士氣。
對岸的李奇哈哈一笑,高舉右手,用力揮舞着。
完顏希尹看不太清楚,但是他知道此人肯定是李奇,道:“那揮手的應該就是臭廚子。”
“好!好!好!”
面對李奇的挑釁。完顏宗翰一連說了三個好,道:“他日若此人落在我手裡,我定要讓生不如死。”
宋軍有牀子弩加火藥,他們沒有呀,站在這裡也只是自尋其辱,完顏宗翰又率領親兵沿河岸行走。觀察宋軍的佈防,見一些關鍵戰略要地,都已經被宋軍牢牢控制住了,如今宋軍還正在繼續修建堡壘,鞏固自己的防線。
轉了半天,完顏宗翰不禁有些氣餒,暗歎。這宋軍裡面果然是大有人才在,就這陣勢,再加上宋軍那先進的武器,想從西岸打到東岸去,那真是太困難了。
如今他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完顏宗望和西夏那邊。
但是,很快他的第一個希望就落空了,完顏宗望在退出薊州後,就命人給他送來一封加急信函。信中告訴他,由於宋軍的水師太強大了,導致他們無法取得決定性的戰果,目前也無法奪回燕山府。
不僅如此,宗澤擔心完顏宗望出兵支援雲州,於是將所有兵力佈置在燕雲地區的最北邊,也就是薊州、檀州等地的邊境。並且讓韓世忠將水師進入儒水,擺明就是告訴完顏宗望,你若敢將兵力調派去雲州,我就進攻你的大本營、平、營二州。
殊不知完顏宗望也害怕韓世忠的水師會去雲州支援。於是將兵力部署在古北地區,也告訴韓世忠,你若敢去雲州支援,我就立刻出兵攻佔檀州、薊州,沒有水師,我可就不怕你們這些民兵。
完顏宗翰得知這一切後,心中很無奈,他知道完顏宗望不但無法攻佔燕山府,甚至都無法抽身來這裡,對於宋軍的整個佈局,心裡很是納悶,怎麼就這一會兒,宋軍裡面冒出了這麼多人才來,這宗澤、韓世忠究竟是何方神聖。
殊不知宋朝這個時期的那的確是人才濟濟,直逼太祖時代,只不過歷史上,由於宋徽宗這個自帶削弱光環的最大Boss在,這些人才被廢了武功。
既然完顏宗望那邊沒有希望了,完顏宗翰只能將所有希望寄託在了西夏那邊。
但是沒過幾日,西夏那邊就給他回了一封信,說什麼我此番出征,損失重大,已經無力再出兵了,心中很是愧疚,還望你這個老大哥能夠體諒一二。
說了半天的廢話,就是告訴完顏宗翰,你還是得靠自己,千萬別指望我。
西夏雖然對金國上表稱臣,但那不是心甘情願的,而是被迫的,他們暗地裡,還是自稱爲王,你若打贏了,那我當然會出兵來搶地盤,可是你如今都被宋軍圍着打了,我還出兵的話,一旦惹怒的大宋,他斷我糧道,斷爲茶道,又不買我的青鹽,你來養我呀!
這事做不得,相比起金國而言,西夏還是希望能與大宋交好,因爲金國窮,大宋有錢呀,而且自從上次貿易談判,宋朝對西夏完全開放了鹽道,並且幫他們建立與遠方的日本、高麗的經濟來往後,西夏就更不想與宋朝打仗了。
他們國內壓力也很大啊,百姓沒飯吃,他們還希望大宋能夠幫他們致富了。
所以,此時西夏國內是一致反對對宋出兵。
這封信氣得完顏宗翰直罵娘,嚷嚷着滅了宋,就要去滅他西夏,你這時候拒絕我,那就等於在我背後捅刀子呀!
他們沒有等來援兵,反而是宋軍等來了种師中的船隊,宋朝可是有水師的,而且船廠很多,故此這些船隻雖然沒有韓世忠的水師那麼牛B,但好歹也是戰船,不是金人用的那什麼民船。
由於西軍不擅長水戰,故此,船隊一到,李奇立刻命嶽翻統領禁軍接管這支船隊,他這支禁軍可是水陸兩棲部對,水戰是不在話下。
有了船隊的相助,等於在河面上多了不少堡壘,李奇就更加囂張了,命船隊當着完顏宗翰的面。在在河面上遊走,秀肌肉,彷彿就是在朝金兵喊話,我就在這裡,你有本事就來試試看!
這金軍見宋軍的船隊來,心中也有些怕怕,完顏希尹現在反倒擔心。對方會打過來,也命令士兵,在岸邊修建防禦設備,阻止宋軍的進攻。
不過他的擔心多餘,除非金軍讓主力進軍朔州,否則。李奇是死也不會過河,這風險太大了,他可承擔不起。
兩邊整天隔岸遙望,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又過去了將近十日,雖然雙方都是相安無事,但是這一日,卻是宋朝轉折性的一日。
爲了進一步的羞辱金軍。這日上午,李奇、种師道這一老一少扛着魚竿,拿着魚簍,跑到了河岸邊去釣魚。
當然,這個主意肯定是李奇提起的,除了他以外,誰敢在這時候,跑去兩軍的“楚河漢界”上釣魚呀!
囂張!
忒囂張了!
由於洪水剛剛退去。河內魚蝦充足,二人收穫頗多呀,但是李奇這釣魚技術還是稍遜种師道。
种師道捋了捋鬍鬚,哈哈道:“不知今日可有機會嚐嚐金刀廚王的廚藝。”
李奇呵呵道:“一定,一定,我這手可也癢得很呀,待會再讓船隊。撒上幾張大網,弄一些蟹蝦來,那就更加完美了。”
种師道翻着白眼道:“你小子還真是膽大妄爲,這敵軍就在對岸。我們來此釣魚,就已經夠無理取鬧了,你竟然還想拿着戰船來捕魚捕蝦,真是豈有此理。”
李奇委屈道:“對方又不進攻,這船放在這裡也是放着,何不打打魚蝦什麼的,補充下軍糧,老是吃罐頭也乏味呀。”
种師道聽罷,道:“你說的倒有也道理,這春季桑千河內魚蝦甚多,我們派出幾艘船隻專門捕捉魚蝦,也未嘗不可。”
“種公能這麼想就再好也沒有,即便沒有船隊,他們也不敢進攻呀!”李奇呵呵道。
种師道無奈的搖搖頭,道:“跟你呆久了,還是不行,再過幾日,恐怕你就得拉老夫下河洗澡了。”
李奇擺擺手道:“這個種公大可放心,我絕不會做這種蠢事的,洪水剛退,這水都還沒有清,現在下河洗澡太不衛生了,而且這天也不是很熱,還是燒水泡澡比較爽。”
种師道哈哈一笑,忽聽後面有人喊道:“步帥,步帥。”
二人轉頭一看,只見楊再興騎馬飛奔過來,看上去似乎挺着急的。
難道金軍有動靜呢?李奇急忙起身,待楊再興來到面前,就趕忙問道:“金軍進攻呢?”
楊再興搖搖頭道:“沒有。不過,牛將軍來了。”
“牛將軍?”李奇大腦有些短路,道:“哪個牛將軍?”
楊再興愣了下,道:“就是牛皋呀!”
“牛皋?”
李奇驚呼一聲,暗想,難道趙楷那邊成功了。忙問道:“牛皋現在在哪裡?”
楊再興道:“快到了,嶽將軍已經派人去接了。”
李奇二話不說,急忙上馬朝着朝着大本營飛奔而去。
楊再興原本想去,忽見种師道還是站在這裡,便道:“老將軍,你不去麼?”
种師道搖搖頭,道:“你去吧。老夫再坐一會。”
楊再興哦了一聲,騎着馬跟着李奇就離開了。
种師道望着河面,長長嘆了口氣,他一方面很希望趙楷能夠即位,一方面又念及當初宋徽宗對他恩情,心中是五味雜陳,故此,他沒有心情去營內享受這一切,因爲他若看到李奇他們臉上那喜悅的笑容,會有一種負罪感。
“哎呀呀,這鳥地方太難找了,搞的俺都迷路了,幸虧岳飛派人去接俺了。喲,岳飛,嶽翻,哇哈哈,兄弟們,俺老牛來了。”
“牛皋(牛將軍)。”
李奇前腳剛進軍營,就聽見牛皋那粗嗓門,趕緊走了過去,只見牛皋身披紅色禁軍服飾,騎着高頭駿馬,帶着一干小弟,一副喜氣洋洋的的走了進來。這廝一見到岳飛,就趕緊從馬上跳了下來,張開雙手,哈哈大笑的跑了過去。
“哎呦,步帥,俺可想死你了。”
牛皋與岳飛等人一一相擁後,正好見到李奇和楊再興從後面走了出來,又急忙奔了過去。
“別!”
李奇一手擋在前面,道:“我可不喜歡跟男人親密接觸。”
牛皋咧開嘴嘿嘿一笑,學着李奇的口氣,說了兩聲“騷類”,旋即又行了一個軍禮,道:“末將牛皋參見步帥。”
李奇現在哪裡還在乎這些,擺擺手,道:“你丫別給我說這些廢話,你不會就帶了個人來吧?”
牛皋一愣,道:“俺帶了一萬人來啊!”
李奇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這廝,道:“嘿,我說你是故意的吧,京城那邊怎麼樣啊?你是奉誰的命來的?還有,難道你就沒有帶什麼東西來麼?”
牛皋恍然大悟,連忙道:“對對對,俺可是奉皇命前來宣旨的,差點耽誤了大事。步帥,你可別怪俺呀,俺這是第一次奉命宣旨,這一高興就給忘記了,俺真不是故意的,俺---。”
俺你妹呀!這傢伙怎麼這麼多廢話。李奇雙眼冒火,伸出手來,冷冷道:“聖旨。”
牛皋見李奇已經快要發飆了,趕緊閉嘴,急急忙忙的從懷裡套出一道聖旨來。
李奇不等他宣讀,就搶了過去,打開一看,只見這第一行就寫着宋徽宗退位,傳位於趙楷。他那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