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笙灼灼的看着她,眼底燃氣怒意,說話卻很輕,“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爲什麼?”陳舒蕾也被激怒了,眼裡依稀還有些失望:“樑笙,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你就這樣對待我們的感情?”
樑笙冷笑道:“我對你,沒有任何感情。”
陳舒蕾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樑笙,正常的女人聽到自己喜歡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都會很痛心,她也不例外,只是我不再同情她,因爲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爲什麼,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沈言?”她咬了咬嘴脣,滿臉的不服:“就算輸,也得讓我輸的心服口服。”
“別拿你跟她比,你沒資格。”樑笙字字珠璣,每一句話都毫不留情,讓陳舒蕾沒有半點反駁的餘地。
我記憶中最初的樑笙就是這樣,絕情、冷漠、刻薄。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揭露你完全是看在凌宇的面子上,如果有一天你讓凌宇絕望了,我不會給你留半點情面。”樑笙摟着我的肩膀準備離開,還是忍不住退回來警告了陳舒蕾。
陳舒蕾漂亮的眼睛裡,驚訝有之,惶恐有之,絕望亦有之。
她恍然點頭,似笑非笑的開口:“樑笙,凌宇說的沒錯,你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
樑笙勾起脣角,譏笑道:“你現在知道,還不晚。”
陳舒蕾咬着牙,怒視了樑笙幾秒,忽然轉臉對我說:“沈言,你也會有這麼一天,我等着。”
她瞪着樑笙,擦着我的肩膀往回走。金承恩剛好跟了上來,瞅着憤然走遠的陳舒蕾問我們:“剛纔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樑笙淡笑道:“剛纔,謝謝了。”
陳舒蕾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影響樑笙打球的興致,卻嚴重影響了我的心情,總是忍不住望向看臺的方向,那抹橘色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是我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樑笙注意到發呆的我,便過來拉我的手,“來,我教你打球。”
我尷尬的拒絕:“不了,你們玩吧,我看着就好。”
樑笙回頭看了一眼,也沒強迫我。
依稀是有個男人拉着陳舒蕾離開了,遠處的看臺上空無一人。
其實我很想問清楚,她到底知道一些什麼,只是我心裡也明白,對於陳舒蕾這種無事獻殷勤,多半非奸即盜。她會那麼說要麼是引起我們的注意,要麼就是想和我們交換條件。而她最想要的東西,莫過於
樑笙。
我覺得樑笙也是知道一些事的,不然他剛纔也不會說那句‘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一直以來,都是我在逃避過去,以爲只要我不去想,就可以你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如今看來,有些事終究是要水落石出的。
樑笙和金承恩較量了三球,以三比二告終,金承恩一路垂頭喪氣,“我幫你解決了麻煩,你連一球都不肯讓。”
“我要是讓了不等於是看不起你?”樑笙輕笑道,一路穿過草地,經過看臺的時候,那裡已經空無一人。大廳裡偶爾走動着幾個女人,但都不是陳舒蕾。
金承恩將我們一路送回酒店,並主動要求幫我們定返程的機票,樑笙拒絕不得,只好給了我們的護照信息。下午兩點鐘吃了最後一頓飯,我們就搭五點的航班回國了。
飛機上,我問樑笙,“你知道的陳舒蕾的事情都是哪些?”
樑笙懶懶的靠着,偏頭睨着我,“你想知道?”
“嗯。”我毫不猶豫的點頭。
“可是我不想告訴你。”樑笙邪魅的一笑,那笑看似輕挑,卻含着些許寬慰。
“......”
沉默了一會兒,我說:“我想回海城了。”
樑笙眸光一亮:“終於想通了?”
“嗯,不過還要一些時間......”
回到上海,夜色正濃,我沒有告訴何斌今天回國,樑笙將我送到家後沒有多逗留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我回公司交差,從我剛進門就有數不清的眼睛盯着我,一路搭乘電梯而上,何斌早早的等在了電梯口,見我出來,連忙迎上來道:“你昨天就回來了,怎麼不告訴我,我去機場接你。”
“時間晚了,就沒打擾你。”我看着他,舒了口氣,道:“怎麼,我不負使命的回來了,你應該高興纔對,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何斌露出爲難之色,朝部門裡看了一眼:“一會兒不管他們說什麼,你可都別往心裡去。”
我大概知道何斌是什麼意思了,光是剛纔一路走來那些不善的眼神就足以讓我心理準備。
我寬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放心。”
項目部、公關部、運營部等多個部門的負責人聚集在我們人事部小型會議室,我在衆人的目光中將文件夾放在會議桌上,信手打開,將合同正對着大家。
我沒有說話,這種情況下,我得等他們先開口。
安靜了好一會兒,
仲愷率先鼓起掌來,“恭喜沈言順利簽下榮基。”
會議桌上零零散散幾個掌聲,公關部經理含沙射影的開口:“真是可喜可賀,一個毫無談判經驗的小白成功簽下了幾千萬的單子,傳出去該上財經新聞了。”
何斌蹭的站起身,反駁道:“小白又怎麼了,沈言通宵了幾個晚上熟悉項目內容,就憑她這份執着,也受得起你們所有人的掌聲。”
我看了何斌一眼,示意他坐下。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貶低的,也不覺得我當真受的起掌聲,無論他們說什麼,我都保持沉默。華屹跟大多數公司一樣,很多人的眼中只有結果,他們不會去在意你的過程,女人在這個公司很容易遭受非議,似乎無所作爲纔是我們該有的狀態,一旦女人成功,便會引起各種爭議和猜忌。
項目部主管忍不住接話,比起公關部經理這個四十歲的女人,他們似乎更願意替我說話,“你也知道沈言是毫無談判經驗的小白,連她都能簽單,你們公關部不應該感到壓力嗎?哪裡來的底氣說風涼話。”
“我們公關部怎麼了,要是沒有簡歆鋪好了路,她能這麼順利簽下來?”公關部經理忍不住說出了她心裡的想法。
運營部也笑了:“現在知道拿簡歆說事了,當初不知道是誰每次開會都把簡歆批得一文不值。”
“我只是就事論事!”公關部明顯有些難以爭辯了。
“行了!”仲愷打斷他們的爭吵,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沈言,這次你做的很好,我會向總部如實反映情況。你的培訓還有一個星期也到期了,我們尊重你的想法,是繼續留在分公司,還是回海城總部,你考慮好,給我一個確定的答案,我好安排後續的工作!”
再有一個星期,便是我來上海整整三個月了。
留下,還是離開,因爲樑笙的到來,讓我徹底動搖了。
從會議室出來,依稀還聽到角落裡兩個人事專員在議論我,何斌朝我看了一眼算是寬慰。我邁開步子就往外走,沒有多逗留一秒鐘。
回到辦公室,我重重的坐進椅子裡,何斌問我,“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看着桌面上一株紫色的薰衣草,半晌,擡起頭問何斌:“你想回海城嗎?”
何斌坦然的回答我:“我想不想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如果想回去,我陪你回去,你如果想留下,我隨你留下。關鍵在於,你的心在哪座城市。”
我的心,當然是在海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