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可以就不可以了?
他還當我是他小狗呢?
得到他的否定回答,我不再跟他多糾纏,躺回他的懷裡,我向他承諾,“好,我聽你的,我不管他了,我累了,想休息了,我們睡吧。”
蕭勵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好像是要從我的眼裡看出我到底有沒有騙他一樣,我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朝他撒嬌:“好了,快睡吧,我好睏。”
也不知道他是信了我還是怎樣,他拉高被子,將我壓在身下,說:“好,我們睡覺。”
第二天我和蕭勵吃了個簡單的早餐,然後從我家分道揚鑣,我回到公司處理公事。
當我坐在我單獨的辦公室裡,我注意到助理往我辦公室裡瞟了好幾眼,那頻率高於平常,我在心裡冷哼了一聲,一如以往地處理公事。
蕭勵到底在我身邊安插了多少人,我在紙上畫着,何正良是我要來的,不算,現在他快成了木家的上門女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徹底和蕭勵斷了關係,司機老樑是他的,助理也是他的。
我說我的助理怎麼做得比人家多拿得比人家少,原來是另有一份福利呢,也不知道蕭勵是給了他多少好處。
在第十五次對上他的視線,我覺得我忍到極限了,我朝他招招手,讓他進來。
他應該也是知道今天自己的視線太過直接了,進來後眼睛盯着自己的腳面,聲音極小地叫了一聲秦總。
我說:“你把這文件拿去複印幾份,待會兒宋氏那邊來人,你記得下去接待一下。”
助理如釋重負,拿過文件很狗腿地去複印了,一小段時間內都沒用他的眼神再騷擾我。
其實我哪兒用他監視,我現在又不是從前,而且救梓琛又不是今天,現在弄得草木皆兵的,反叫我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助理過來把複印好的文件給我,我看了一眼交還給他,問他:“宋氏的人到了嗎?”
他看了一眼手錶,說:“還有十分鐘。”
我說:“那行,等會你來叫我。”
“好的。”
助理這次退出去後不再跟做賊似的老偷瞄我了,我再怎麼說也有工作要做,宋氏的案子是個很重要的案子,這回已經是第四次來我公司開會,那個看着斯文的宋聞韶其實挺難搞的,問題是你每次還沒辦法跟他生氣起來,因爲他每次會議結束都露出他招牌式的微笑對我說:“秦總真不好意思,耽誤了秦總的時間,要不我請你吃飯補償你吧。”
我也笑着說:“沒有,能改進說明是我們還有不足,我還要謝謝宋先生給我的機會呢。”
一如平常地工作了兩日,一天趙小媚發了個信息給我,告訴我明天梓琛要去恆仁醫院做檢查。
明天是週末,助理和老樑都不上班,還真是天助我也。
晚上回去後我聯繫了陳子墨,陳子墨答應我先讓我進醫院,他說他要等他確認過梓琛的情況後再決定要不要帶他出來。
我說好。梓琛的精神和身體狀態是我見過的,我不信木子瑜這短短兩天的功夫能讓他長十斤肉來,所以當陳子墨看見梓琛現在的模樣後,他也不免吃了一驚。
“梓琛,你怎麼成了這樣?”
梓琛這回是由木子瑜陪同來的,我躲在暗處,木子瑜沒看見我,我倒是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她穿得嚴嚴實實,墨鏡口罩一樣不漏,把梓琛交給醫護人員後就一直坐在走廊長椅上發呆。
我通過一個巧妙的角度看到了她眼角的淤青,淤青已經是幾天前的了,青色裡泛着紅,眼睛還微微腫着,也不知道是誰,下手竟這麼狠,不過還真是大快人心。
然而梓琛這邊的情況就沒那麼樂觀了,書面上可以顯示的是貧血、營養不良,可他的精神更令人擔憂,空洞的眼神裡沒有一絲神采。
連陳子墨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沒有認出來。
陳子墨臉上閃過一絲我沒讀懂的表情,隨後他扭過了頭,說:“秦笙你先幫我看着他,我出去一會兒。”
我倒是樂得能跟梓琛單獨相處,我盯着他的眼睛,問他:“梓琛,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他動了動眼珠,目光像是落在了我身上,然後他露出一個呆呆的笑容,說:“念錦,你來了。”
我心頭一痛,看樣子他的妄想症是真的復發了。
我想起那個被關在精神病院裡最後發瘋撞牆而死的女人,心裡漫上一層悲涼,但現在不能在這裡久待,我迅速進入角色,對他說:“梓琛,我來帶你走。”
意外的是,梓琛很聽話,他很順從地把手放進了我的手掌心裡,我帶着他走出醫院時他一點反抗都沒有。
醫院外,蕭明成已經在等待了,他看到我把趙梓琛順利帶出來還故作驚訝地說了一句“秦笙你厲害啊”。
我白了他一眼,叫他動作快點。
梓琛坐進後座裡時也很安靜,像個任人擺佈的娃娃,我一想到這是木子瑜做出來的就對那個女人恨得牙癢癢。
我是昨天才聯繫的蕭明成,我說我要把趙梓琛放在他那邊,他先是不滿地大叫了一聲,然後接受了,他跟梓琛是舊識,他一再地跟我透露着梓琛的消息,肯定是擔心他的。
只是他現在受蕭家管制,不能住在蕭家外面,住的房子是他情人的。
我不管他什麼情人不情人的,只問他靠譜不靠譜,他說:“沒問題,我的人,都聽我的話。”
昨天蕭勵問我怎麼安置梓琛時我說的不是蕭勵,而是江黎西,我說我的一個朋友可以幫我,江黎西跟梓琛算半個朋友,肯定願意幫助他的。
那時我是真打算麻煩江黎西的,但後來一想,這不是剛好有個閒人呢嗎,我非得去麻煩她幹嘛。
剛從醫院出來,梓琛的狀態還算穩定,只是話少,還把我當成沈念錦,蕭明成聯繫了他信任的心理醫生來,他的情人也做得盡職盡責,只是跟蕭明成膩歪得我看不下去,我警告蕭明成,要膩歪到別處膩歪去,別在梓琛面前,別刺激了他。
蕭明成說:“哦呀,你這是還喜歡着他呢。”
我已經被這句話調笑過好幾次了,我說:“沒有,只是不想看見他這樣。”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可是陽光向上的小帥哥一枚啊,怎麼能把他放任木子瑜那個變態欺負。
蕭明成看着我的眼神裡帶着深意,我被他看得不耐煩,說:“我有空會來看梓琛的,你囑咐好你的情人別打他主意。”
蕭明成說:“放心,她有我就夠了。”
我冷笑,“是麼。”
陳子墨後來給了我梓琛的藥,我問他他不去看看梓琛嗎,他別過頭說算了。
我總覺得他們倆之間有過什麼,不然陳子墨不會放任梓琛不管,今天他見到梓琛時,那驚訝是實打實的。
梓琛去他的醫院那麼多次,他難道一面都沒有見他嗎?
忽然我很同情梓琛,他到現在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
我在蕭明成情人的房子裡陪了梓琛倆天,梓琛的精神狀態挺穩定的,連蕭明成聯繫的心理醫生都說病人情緒很穩定、沒有多大問題。
我覺得奇怪,你說他穩定呢,怎麼沒認出我是誰呢,但他這倆天病一次沒發,藥乖乖吃,我不想承認,難道這真是木子瑜的功勞?
兩天假期過去後,蕭明成趕我走,他的小情人依偎在他懷裡撒嬌,我有點看不慣他的女人柔柔弱弱的樣子,可能是我這一年羽翼豐滿起來,對這些靠男人養的女人沒由來地生出一股輕視來,我覺得我有點奇怪,我之前不是這樣的人,就算認識這些人我也是能當做路人一般不做評價,畢竟我自己也是從那條路上來的,我想我是被蕭明成和他情人秀恩愛閃瞎了眼,所以纔會思想不正常。
回去時蕭明成送我,我笑他:“不是趕我走麼,怎麼連你也一塊趕出來了?”
蕭明成拉了安全帶扣上,用一種特別無奈的語氣說:“沒辦法啊,我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我家的長老們恨不得就這麼把我關在屋子裡,流水線似的往屋子裡送女人,這樣他們就能瞎蒙一個蕭家後人。”
我被他說的情景噁心到了,問他:“你家怎麼這麼可怕,把你當播種機使?”
“是啊,我現在就是播種機,突突突的。”
我滿是鄙視地看了他一眼,瞬間覺得蕭明成特別污,污到難以用眼睛直視。
但又忍不住跟他槓:“那你還偷懶,把種子播到其他土壤裡?”
蕭明成驚訝的看了我一眼,說:“沒想到啊秦笙,你污起來也挺順嘴的嗎,說說,是不是跟蕭勵那老司機學的?”
我臉一紅,誰特麼跟他學了,我不想理他了,直接把頭轉到一邊,看窗外去了。
這時蕭明成笑道:“我現在能到別的地方去,是因爲我在蕭家播的種已經發芽啦,秦笙,我就要結婚了,恭喜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