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被我媽嚇了一大跳,她怕什麼?怕外婆過世?可這人老了,總是要死的。
她接過了我手裡的紙巾,細細的擦掉了汗珠,然後又拿過儲物格里的礦泉水,喝了大半瓶。她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伸手開了車門。
我趕緊也下了車。
車子再次向着明嶽方向飛馳而去,路上,小舅打來了一次電話,說外婆搶救過來了。
又一個小時後,我們趕到了明嶽縣城人民醫院。停好車,我媽卻坐着發呆。
“媽,到了。”我輕聲提醒她。
“下車吧。”她推開了車門。
急診科的走廊裡,小舅和小舅媽坐在那椅子上。見了我們,小舅先起了身。
“姐。”他快步走到我媽面前,“南南,你也來了。”
“媽怎麼樣了?”我媽急切的問小舅。
“已經洗完胃了,現在是觀察期,病房都是滿的,只能將就着在這搶救室裡住一個晚上。醒了有一會了,現在睡着了。”小舅把情況簡單的說了說。
我喊了小舅和舅媽後,便坐了下來。
捱到凌晨時,小舅說去開個房間讓我和我媽睡覺,我媽說什麼也要在醫院守着。最後,我和我小舅媽出了醫院。
緊張了半個晚上,洗完澡後,跟小舅媽閒聊了幾句,我們就各自躺着睡下了。
再醒過來時,牀頭櫃上的拼命的響着。我睜開惺忪的眼睛,天大亮了。看了看另一張牀,小舅媽已經不在房間了。伸手拿過,電話是於北庭打來的。
“喂。”我打了個哈欠。
“既然約了上午就出發,這個點了,你是不是應該起牀了呀?難道,你是在等我打電話來喊你起牀?”他帶着一點兒戲謔。
“那個,我今天去不了。”我靠着牀頭坐了起來,“我外婆出了點事情,我和我媽連夜趕回了明嶽。”
“現在怎麼樣了?”他收起了戲謔的語氣,很關切的問我。
“搶救過來了。”我說話間下了牀,“謝謝你啊,只能改天再約了。”
“好吧。”他拖長了聲音,作委屈狀,“我會等你回來的。”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洗漱過後,我換了衣服下了樓,在街邊找了個小吃店吃了早餐。吃完後我給我媽打了電話,問她想吃點什麼?
我媽說吃過了,讓我直接去醫院看外婆。
老實說,我對我外婆並沒有多少感情。這麼多年下來,沒見過面,也沒有聯繫。現在她住進了醫院,這對我來說,也就是聽聞一個認識的人生病住院了一樣。
但畢竟有一抹血緣在那裡,我媽又那樣急慌急火的。我覺得,我至少不能讓我媽感覺我是個冷血的人。
步行十來分鐘,我到了醫院。
外婆還是躺在搶救室裡,我進去時,我媽和我小舅都不在,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我遲疑了一下才走到了外婆的病牀邊。
好多年沒見她,除了她的頭髮更加白了,皺紋多了許多外,外貌上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此刻,她閉着眼睛喘着粗氣在睡覺。
我默默的站着。
“心心,心心。”外婆突然之間彈坐起來。
我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定了定神我纔開了口:“外,外婆,我來看你了。”
外婆神情倉惶,伸手在牀單上亂摸。
我想問問她是不是要找什麼東西?可我不敢輕易開口。
她在牀單摸了一陣子後才擡頭看我,看清我那一剎那,她雙眼瞬間“突”起來,上下嘴脣不受控制的“噏動”着。
“外婆,我幫你喊醫生來吧。”我看着她那架勢,有點害怕。
“心心,心心。”外婆伸出手,猛的抓住我的手,然後她開始哭起來:“心心,媽好想你啊,你這是去哪裡了?爲什麼這麼久都不來看媽?”
我被她拽得跌坐到了牀頭,心臟“砰砰”亂跳着:“外婆,我是南南,你看清楚,我是趙南歌。”
“心心。”外婆抱緊我,哭倒在我肩上:“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了,我心裡都清楚了。心心,你爲什麼那麼傻?你爲什麼要替那個惡毒的人隱瞞秘密。你心裡的苦,她懂不懂?”
“外婆。”我掙扎着,然後求助的看着旁邊病房的家屬:“麻煩你幫我按一下呼叫鈴。”
“心心,你爲什麼不告訴那個女人,是那個老巫婆使的計。心心,你什麼都不說,承了那麼多罵名。你姐姐知道嗎?”外婆伸手捶着我,哭得越發的厲害,“你冤不冤啊?”
幸好護士及時趕來,我總算得救了。
沒一會兒,我媽和我小舅也回來了。見了我媽,我外婆臉色又大變,指着我媽就嘶吼起來,一直要她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