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真地聽着大周皇帝說着,不覺地便入了神兒了。
“雍王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雖然人是有點窩囊的,但是野心還是有的,這次來大周,也是他自告奮勇要來的。
說白了,他其實路上就想殺了這小太子,只不過那樣做的話嫌疑太大了。沒想到,到了咱們這,那小太子真的死了,這可是如了他的心了!
就這三日,這雍王是夜夜在驛站之中把酒言歡,招攬歌姬,不知道是有多開心呢!”大周皇帝說着就搖頭。
“齊國有如此皇子,如此國君,怕是離亡國不遠了。”我低聲地說道。
“媛媛啊,這話倒是也對,但是也不對。
你瞧那白天源,便是一位治國的能臣,領兵的好手,而齊國不僅僅只有一個白天源,還有十幾位像白天源一樣的臣子。”
我聽着又不解起來,“齊國皇帝如此無能昏庸,這些臣子又爲什麼要保着他呢?”
“呵呵”大周皇帝笑了笑,“齊國皇帝做皇帝是完全不稱職的,但是論收買人心,那倒是一流。別的不說,就說這白天源吧。
白天源是從小嘍囉做起的,可謂是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齊國皇帝給白天源官職,賞賜,把能賞的,不能賞的,該賞的,不該賞的,都賞了。
把自己的女兒給白天源當了妾室,恨不得把自己的皇宮分出來一半給白天源來住。
當然了,白天源並沒有住。按理說,功高蓋主得意忘形之輩比比皆是,但是凡事被齊國皇帝重用的臣子,絕沒有一個這樣的人,他們對於齊國皇帝都是忠心不二,對於國家也都是鞠躬盡瘁。
我曾經讓人去調查過,因爲我也想不明白這究竟是爲什麼。
後來我漸漸的明白了,齊國皇帝把他的皇權分散開來,他自己當了甩手的掌櫃,而讓臣子們去操心齊國的事情。
所有的功勞都是臣子們的,齊國皇帝從來不會說是他自己的功勞。
在齊國臣子們的心中,齊國皇帝便是如他神一樣的存在,而齊國的臣子立下了功勞,便覺得是神對他們的嘉獎,他們是無條件的服從於這位神的。”
“當真是荒唐,竟然還有這樣的政權?我真是頭一次聽聞。”我不禁說道。
“齊國雖是彈丸之地,但是兵力是不容小覷的,就像之前齊國同大梁交戰,若不是最後大梁和親了公主,恐怕齊國的軍隊就要打進大梁的京城了。”大周皇帝緩緩地說道。
我不由地心頭升起恨意,“兵力強又如何?齊國的軍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樣的軍隊就算是贏了,也不會有民心的,我不信能長久地贏下去!”
“媛媛,戰爭是殘酷的,殺戮會讓人紅了眼睛迷失善良的本性,這也就是爲什麼明明齊國那麼小,大周如此強盛,我卻還是同意聯姻的原因。
雖然舍了自己的女兒,但是可以換來邊境的太平。女兒是自己的,可是百姓也是大周的百姓啊!”
我沉默了下來,從前覺得當公主是多麼開心的事情,金枝玉葉,吃喝不愁,可是有得必有失,得到了富貴榮華就必然要失去一些東西。
“還有那仁妃,她也想殺那小太子。”
“仁妃並無子嗣,又是太子養母,她應該是依仗太子纔是,怎麼也會想殺了太子呢?”
大周皇帝意味深長地看着我,“你跟仁妃是故交,說說你對她的印象吧。”
“從前樂仁公主活潑開朗,熱情大方,眼睛裡充滿了光明,是一個十分明媚的女子……而現在,她的眼中沒有那種光了,甚至,多了很多仇恨和哀怨。”我嘆氣地說道。
“你知道仁妃爲什麼得寵嗎?”大周皇帝問我。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她長得很漂亮。”
“齊國皇帝后宮妃嬪無數,即便仁妃是大梁的公主,即便她容貌還算是上等,但是齊國皇帝恐怕也只會圖個新鮮而已。”
“那是什麼原因?”
“此事說來,倒是有些污穢了,或許會顛覆你對她的認知。”
大周皇帝看了看我,頓了頓,才又道:“齊國皇帝年事已高,但是又生性|淫|亂,仁妃便組織一些太監,宮女,大臣,妃子在大殿之中尋歡作樂,晝夜不停。”
“什麼?”我感覺自己的眼睛不自覺地睜大了,“她……她……”
“說她是當世的妲己,魅主的妺喜絲毫不爲過了。”大周皇帝口中的樂仁公主竟然會是這樣的。
我搖頭,“父皇,我有些不能相信,我可以相信她變得惡毒,變得僞善,但是我不能相信……她是一國公主,怎麼會……”
大周皇帝繼續道:“仁妃並不喜歡太子,因爲有了太子,她便要分出心神去照顧,而且太子又不是她親生的,更是談不上感情。且太子又年幼,即便他日登基,也會有一堆的政敵。”
“媛媛?”
大周皇帝見我出神,便叫了我的名字。
“父皇,我……”
“你是個心底善良的孩子,但是有的時候,善良讓你的眼睛看不見危險了。”大周皇帝頗爲地語重心長,“你知道這次是誰要陷害你嗎?”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以爲是仁妃的。”
“呵呵,是廣瀟王。”大周皇帝淡淡地說着。
“他爲什麼要害我?難道他還認爲是我害了廣瀟王妃滑胎嗎?”
“若我都告訴你了,你就不會自己想了,回去自己想吧,從你來到大周開始想。一切事情,都是有因果的,面壁三日,想想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我對着大周皇帝施禮,剛準備轉身的時候,大周皇帝又喚住了我,“你還準備去大梁嗎?”
我一愣,隨即道:“趙洛俞在哪,我便要在哪。我在等他的信,也等外祖父康復之後,便準備離開。”
大周皇帝點了點頭,“也好,你去吧,襄王的安危你不用擔心,我會護着他的。”
“多謝父皇。”我對着大周皇帝再次施禮。
大周皇帝笑着對我擺手,示意我可以離去了。
兩日之後,齊國的使團便離開了國都,樂仁公主還特意送了一封信給我。
上門只有短短的幾個字:一切纔剛剛開始。